而林越那一场,无论从归一派和凌霄派的恩怨来看,还是从双方对手的实力来看,自然都是不容错过的。
舒令嘉认识他的对手,吴丰石曾经多次代表心宗来到气宗交流切磋,他们也曾几次共同外出完成门派任务,是位性格十分宽厚的师兄,同时也是个武痴。
他过去的时候,吴丰石已经上场,剑眉星目,肤色微黑,生的十分英气。。
而对于林越,舒令嘉之前没有交手过,并不熟悉,从此人更是戚光雅的师兄来看,实力应该不容小觑。
两人站在擂台上互相打量对方,底下便是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大家都在讨论他们各自的赢面。
耳听见铜锣声“梆”地一响,吴丰石神情一凛,倒转剑柄冲着林越行礼道:“林道友,请赐教。”
林越躬身还了一礼,直起腰来之后,却莫名地朝着台下一扫,最终,目光停在了舒令嘉的身上。
舒令嘉若有所感,回视了他一眼,林越却已经极快地将头转了回去,用拇指弹开长剑。
无数道剑气奔袭而出,他一出手就是杀招:“万剑归一第一式,百川汇流!”
林越直逼吴丰石而去,刷刷刷连出三剑。
他的每一剑招式都没有使老,后一剑便已经重叠而至,这样快的速度,导致三剑的剑气与光影都重叠在了一起。
随即,林越横剑一收一划,这一重重的剑气就如同海浪叠涌,冲着吴丰石席卷而至。
很少有人会采用这样的打法,上来便不加试探,直接强攻,引起台下的一片议论。
吴丰石猝不及防,连退三步,避开剑气最为猛烈的那一瞬,这才大喝一声,回手反击。
只是他都已经退了,林越便半点也不肯给他抢回先机的机会,竟然根本就不防守,以攻势对攻势,又是刷刷刷三剑,逼着吴丰石不得不回剑自救。
两人一个招架,一个猛攻,围着整个场子转起了圈子,看的周围众人耸然动容。
之前舒令嘉和方廷相斗的时候,战况也很激烈,但双方一看就是在正常论剑,谁也也没有像林越这样仿若拼命一般,上来就打出了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来。
这场面只将人看的一身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喘。
吴丰石还没遇到过这种开头就遭到压制的情况,几次想要反击,都没有找到空隙,眼看没用太久,两人竟然已经一前一后,绕了整个擂台一圈。
林越固然没有哪一剑真正刺到吴丰石身上让他见血,可吴丰石也始终没能扭转被动挨打的状态。
两人一个猛攻,一个防守,试剑大会上百场比斗,这样的局面还是让人头一回见到。
毕竟同出凌霄,见到吴丰石如此狼狈,不光是心宗弟子,就连气宗的人都一个个看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紧张惊讶之色。
肖凝儿忍不住半张开嘴,看见身边不远处的殷宸和姜桡都是面色凝重,就什么都没问出来。
她忍不住悄悄看向舒令嘉的位置,只见他眉头紧蹙,脸色也说不上好看。
见到连舒令嘉都是这个表情,她的心就不由的沉了。
难怪近些年来归一派壮大的如此之快,确实实力非凡,但看林越出招的速度,力量,以及对灵力把握的精准程度,在整个修真界中能做到的人就已经不多了。
这样下去,只怕吴丰石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但舒令嘉面色凝重,却不是跟肖凝儿想到了一块去,他此时已经看出,林越看着凶猛,但实则尚有余力,目前还没有完全将他的真正水平发挥出来。
有好几次,舒令嘉都觉得,如果林越的剑再快上一点,或者力道再重上半分,吴丰石此时都已经都输了,但是林越却偏偏都轻描淡写地将机会放了过去。
穷追猛打却又手下留情,他到底想干什么?
景非桐忽然凑过来,低声冲着舒令嘉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林越的剑气中有一股旋劲?”
舒令嘉凝神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有点像是人为制造的风旋。”
景非桐淡淡道:“林越够毒的。”
人走在外面,如果被风旋卷入,不会跌倒,而是会身不由己地随风晃动,无法停止下来。
目前吴丰石便是这种情况。
他和林越又转了两圈之后,几次想要找到机会抢占主导权而不得,只能不断被动抵挡对方的招式,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大汗淋漓。
此刻吴丰石也从对方身上察觉出一种猫逗耗子般的戏弄感来,却已经无法挣脱。
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被林越的气劲带着,身不由己地迈步出招,手臂酸胀,已经有如千钧之中,可对方的剑就似乎有着黏性一般,只要林越不停下来,吴丰石就不能休息。
乍一看,好像他们两个打的很激烈,但实际上,完全是林越逼着吴丰石在打。
一开始除了少有几位眼光独到的高手看出问题,其他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都发现情况不对了。
只见吴丰石脸色苍白,脚步踉跄,汗水从他身上落下,几乎要将地面上滴成了水洼,舞剑的动作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沉,越来越慢。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在挥动着手中的剑,但表情极为痛苦。
谁都能看出来,此时的吴丰石几乎只要被林越一推就会跌倒了,但林越这个时候的招式反倒慢了下来,偏偏慢悠悠地跟他耗着。
吴丰石短时间之内大量出汗,体力严重透支,只觉得自己口中干渴的要命,眼前一片模糊。
他几次甚至拿不住那柄剑,剑却依旧稳稳当当地握在他的手中,带着他一起挥动。
吴丰石看不清楚自己对面林越的表情,只勉强挤出几个字来:“我,输了。”
对方并没有停下。
吴丰石的声音几乎低哑的如同耳语:“你……直接杀了我。”
他现在的感觉正是恨不得立刻失去所有的意识,所谓生不如死,便是如此。
“林越这是在干什么?因为归一派和凌霄派的矛盾就想要虐杀不成?做的太绝了吧!”
已经有其他门派的人看不下去了,皱眉道:“这该如何是好?”
由于是在比斗当中,只要吴丰石还在抵抗,就代表着没有结束,谁也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说心宗的人心急如焚,就连气宗这边都看不下去了,弟子们一个个捏紧了拳头,气愤不已。
所以说林越这一招相当于是钻了规则的空子,实在是阴毒之极。
“林越为何还不停下?难道他就不累吗?”
“这样下去,吴丰石真的会被活活累死,归一派是打定主意要跟凌霄派心宗结仇了?”
景非桐慢条斯理地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缓缓放下。
在一连串兵刃交击的声音中,他的动作依然显得那样自然优雅,唯独在放杯子的时候轻轻一晃,一滴水落在了景非桐的指尖上。
随即,水珠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激飞,向着台子旁边的大树飞去,砸在了一片叶子上。
叶子悠悠飘落,却精准无比地在两人剑锋交击的一刹砸中了吴丰石的剑柄。
一个极为刺耳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刀锋硬生生破开铁皮,叶子突破了林越剑上的黏劲,吴丰石的长剑摆脱了控制,顿时脱手飞出,打着旋重重落到了地上。
吴丰石面白如纸,顿时倒了下去。
他总算是正式输了,但是这一输,却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景非桐这一下十分巧妙,做的又很隐秘,除了舒令嘉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一片落下的树叶能有什么问题。
林越的剑从吴丰石鼻尖的上空擦过,然后意犹未尽地收势。
林越原本计划至少还能打上两炷香的时辰,没想到吴丰石竟然能在计划之外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却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这让林越虽然稳胜,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懊恼和纳闷。
执事弟子卡了一会,方才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归一派林越胜!”
没有人鼓掌或者欢呼,连归一派自己门下的弟子们都震住了,林越低下头,慢慢地将自己的长剑回鞘。
不管怎么说,今日他泄愤报仇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之前跟姜桡等人冲突的时候,他心中就憋了一口气,而后归一派接连输在了凌霄派的手中,更是让林越窝火不已。
这种情绪积攒到看见舒令嘉与方廷的对战之后达到了极点。
因为没有修习过杂念丛生剑,林越不好判定舒令嘉所使的是否当真便是当年祖父所创的剑法。
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害的祖父如痴如狂,害得他自幼被人耻笑,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只要一想有半分现世的可能,林越便觉得难以忍受。
他逼迫吴丰石,也有试探一下心宗的人会不会用此剑招的意思,但吴丰石逼到了这个份上也没见他使出来,反倒在意料之外的脱出了自己的控制,林越既然得胜,也就没有借口继续追击了。
听到执事弟子宣布了比试结束,几名心宗弟子连忙抢上台来,将吴丰石扶起,眼看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几乎整个人都瘦了两圈,汗水滴滴答答落下,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这是由于大量出汗造成的脱水,一人拿了碗水,往里面兑了些玉露,匆匆喂他喝了几口。
今天发生了这一出,场面实在太过难看,连周青潜都亲自过来,查看了一下自己徒弟的情况。
过了一会,他说道:“没有性命之忧。快把你师兄扶下去医治。”
心宗的弟子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去把林越乱拳捶死才好,但自家掌门既然这样说了,他们也别无他法,只好恨恨地瞪了林越一眼,退了下去。
周青潜看着林越,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多为好事,方得福报啊。”
林越笑了笑道:“周掌门,比斗之中,没办法刻意容情,方才有冒犯之处,我也只能说句得罪。稍后归一派会为吴道友奉上秘制的灵药疗伤,其他的我就也无能为力了。”
周青潜道:“灵药,凌霄派不缺,一场比试的输赢,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名声这东西,没有了可就真补不回来了。我替你和你家师尊难受。”
林越哈哈一笑,道:“那真是多谢前辈挂怀。”
周青潜也笑了笑,走了。
林越走下台来,他虽然赢了,却没有得到大家兴奋地迎接,甚至连几个同门都忍不住说道:“师兄,你方才那样做,是不是有点太狠了?万一出了事……”
“动手哪有不受伤的?我连一道口子都没在他身上划出来,心里自是有分寸。”
林越头也不抬地说:“我倒是不想出手,之前一连输了几场丢的脸,谁去挣回来?”
他这么一说,便没人出声了。
林越这一手实在是毒辣而又阴狠,但偏生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那就是他本身的实力确实很强。
硬生生把吴丰石这样一个高手卷入到了自己的剑气之中,让他随着自己的心意起舞,但凡换一个人,就算想要仿照,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代表整个归一派,对凌霄进行了一次震慑。
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再看一看吴丰石的惨状,之后剩下的场次,众人都打得很小心,一个个点到为止,客客气气分出胜负之后,也就结束了。
第一轮筛选出来的胜者,都可以进入第二轮的比斗,仍旧是要等到正式开场之前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
第一轮比试彻底结束之后,众人可以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
景非桐被周青潜派人请到了心宗那边,似乎是为了研究如何医治吴丰石的伤势,舒令嘉不愿跟何子濯有碰面的机会,索性便下了南泽山,来到了山脚下的小镇上。
这里土地肥沃,气候独特,镇子虽然不大,居住的人却很多,而且生活的极为富庶。
街道上熙熙攘攘,两侧贩卖的都是平日里很难见到的稀奇吃食,与各种亮晶晶的奇石异宝,香气飘满了整条长街,青楼中传出来的丝竹轻歌之声更是增添了一分热闹。
段瑟悄悄从威猛剑中冒了出来,东张西望地四下打量,看起来颇为好奇。
舒令嘉道:“你出来干什么?”
段瑟道:“虽然我现在变成了剑灵,但以前好歹也当过人,需要不时感受一下人间的烟火气才能身心健康。出来溜达溜达。”
舒令嘉自顾自地往前走,他形貌昳丽,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偷眼相望。
他目不斜视,随口道:“哦,那请便。”
段瑟说:“拿点钱给花花呗。好歹也替你卖命这么久了。”
舒令嘉随手摸出钱袋,正要递给他,心念一转,又把手掌一合,说道:“我叫你威猛,你答应一声,我就给你花钱。”琇書網
段瑟:“……”
两人在街头对视片刻,一边的小贩架起油锅,高声吆喝道:“炸糕炸糕,新出锅的炸糕!又脆又香,两文钱一个!”
“肉包子皮薄馅大,公子,要不要尝一尝?”
段瑟咽了口口水,说道:“那个,不就一声称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你叫。”
舒令嘉本来好奇他会不会真的为了吃的放弃尊严,没想到段瑟居然真就能这么馋,一时无语。
有一柄这样的剑,会让人觉得个人安全很没有保障啊。
他清了清嗓子,凑近一点。
段瑟闭上眼睛,握紧了拳,梗着脖子道:“来吧!”
没等来那声威猛,一样东西直接砸进了他的怀里,段瑟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舒令嘉的钱袋。
舒令嘉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要去快去。
段瑟:“……”
他也挨到舒令嘉身边,低声道:“狐狸,可爱。”
舒令嘉猛地扭头,段瑟则嗖一下就跑了。
段瑟跑去买东西之后,舒令嘉便找了家最近的酒楼,进去等他。
他之所以在这街上闲逛,原本是为了躲开南泽山中那一群自己根本不想见到的人,结果上了酒楼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客人竟然大部分都是前来参加试剑大会的修士。
毕竟比试已经进行了几日,难得能够休息一天,输了的人左右也没有压力了,索性玩个痛快,还要参加第二轮比试的弟子们则也想要放松心情。
附近能来消遣的,也只有这个小镇子了,因此大家竟然都不约而同地跑到了这里。
老板最近生意大好,喜笑颜开,亲自在大堂中跑来跑去,同小二一起上菜端酒。
包间已经被人订光了,舒令嘉便找了角落处一个屏风后面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一壶清茶,一碟翡翠豆糕,等着他那个没出息的剑灵回来。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个声音说道:“……此言差矣,所谓唇亡齿寒,就算咱们不念着跟心宗同出一源的情分,也该想想,归一派仇视的可是整个凌霄。”
舒令嘉听着这声音耳熟,想了想之后才记起来,说的话是凌霄气宗鸣剑峰的弟子,名叫孟聪。
这人的性子一向有些急,之前在青丘秘境之中的时候,便是他事事都冲在前头,又总爱跳脚,现今也依旧如此。
孟聪此次前来并没资格上场,他同肖凝儿他们一样,也只是跟随着掌门过来观摩开眼界的。
但林越那一战打的极尽侮辱之意,让很多人心中都愤愤不平。
这回殷宸肖凝儿等人都没有出来,其余的一些凌霄弟子们便聚在一起,议论着林越和吴丰石那场较量。
孟聪沉声说道:“连吴师兄那等高手都被他打的如此狼狈,我们又有几分把握,能够抵挡得住他?就算不参加试剑大会,只要对方想找茬,平日里也随时都可以挑衅,我们总不能天天求神拜佛地祈祷自己不要和他碰上吧?”
他的话大多数人倒也赞同,一人道:“孟师兄说的是,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
孟聪道:“就是说想想法子么,他的黏剑诀要怎么破解才好?下次可不能吃这个亏了。”
他们讨论着各种破解之道,但都有着一定的缺陷,舒令嘉悄悄听了一会,发现自己也一时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林越的实力是他目前所见过最强的,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攻击的短板。
他不由将两枚写着杂念丛生剑的玉简取出来拼在一起,放在手中端详思量。
身边有风一晃,对面的座位上便多了个人,还伴随着一股十分古怪的甜香。
舒令嘉抬头一看,只见段瑟手里托着一片卷成筒状的荷叶,里面盛着的竟是七彩的糊糊,他一边搅拌一边吃着,神情很陶醉。
舒令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段瑟道:“你没见过吧,这叫彩虹乳酪,是专门等到雨后虹光出现的时候收集而来,再融到熬制好的乳酪当中,尽沾天地精华之气,又有人间红尘之香,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
舒令嘉:“……那只是雨后的水雾反光了,人家接了点剩的雨水给你放进去,里面说不定还有土,有虫子,有鸟毛。”
送到嘴边的勺子顿了顿,段瑟吸了口气,很想骂人。
他现在总算发现了,舒令嘉那副正经狐狸的外表都是假象。
或者又因为他最近比较倒霉,烦心加上没心情,所以看起来总是高冷寡言,但其实这人就是蔫坏,嘴也欠的很,天天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还总爱没事找事地撩拨别人。
实际上你能指望一个狐狸精有什么好心眼,每句话都能说的那么缺德。
不过再转念一想何子濯那个德性,舒令嘉心情恶劣确实也可以理解,段瑟很快就自我释然了。
他说道:“唉,反正你一个狐狸,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算了。哎,好不容易出来的,要不你也尝点什么吃的?”
他往窗户外面看了看,道:“那边有鸡,也是彩虹鸡,要不我去给你买一只吧。哎,你们狐狸吃生的吃熟的?”
舒令嘉朝着酒楼对面烧鸡店门前吊着的那排七彩色没毛秃鸡看了一眼,觉得仿佛见到了妖怪,眼睛都要瞎了。
他道:“自己吃吧,吃多了小心卡在剑里,再也出不来。”
他说完之后,便从窗外看见,姜桡正同三五个凌霄派的弟子们一起走到楼下,然后也抬步进了这家酒楼。
作者有话要说:嘉嘉目前已经解锁的狐格:外高岭之花,内嫌弃脸贱贱傲娇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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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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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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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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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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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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