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就不让李大娘出去,可李大娘说什么都要出去看看那不孝的东西。
唉,李大叔叹了口气,刚一拉开门,就被门外的冷空气冻的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怎么了?”李大叔看着门口惊恐的睁大眼睛的李大娘,急急忙忙的走出来。
李大娘连忙对李大叔招手,“快来,快来,顺手拿个榔头去,等会儿要是还敲不开门就砸开它,也不知道怎么了门口喊了小花半天了都没人出来,家里的烟囱也没有烟,总觉得心慌的不行。”李大娘说着还心有余悸的抚了抚抚了抚胸口。
李大叔停了停脚步,愣愣的哦了声,转身去后院的小柴房里拿了一把闲置很久的布满了灰尘的榔头。
李大叔擦都没擦就那么拿了出来,李大娘看着脏兮兮的榔头和灰扑扑的李大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德行!”
李大叔讪讪一笑,笑着就要用脏兮兮的手去摸头发。
李大娘看不下来去,自己和他过了快大半辈子了,这人就没一天让她省心的,李大娘咬了咬牙,“过来!”
李大叔还没摸到头发,就讪讪的放下了手,“哦。”说着拖着手里的榔头就走了过来。
花大哥在等待李大叔去拿榔头的这段时间里都快急得不行了,就一会的功夫心里的恐慌更甚,他等不及李大叔出来了,他用力的敲打着大门,大门被打的啪啪作响。
李大娘也着急,但她也是等到李大叔出来后才又和花大哥一起大声的对对面喊,“小花?小花?快开门啊,小花!”
他们喊了好半天,都已经口干舌燥了,门里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李大娘叹了口气,对身后的李大叔招了招手。
李大叔识趣的拎着榔头走向前去,他用力的拎起榔头,哐哐两下,门被撞开来了。
门后栓门的木栓子已经折成两半,就像预告着有些事情,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李大娘指使着李大叔回家洗手放东西,而她跟着花大哥一起急匆匆的进了房间。
刚一进门,李大娘就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真的太安静,这间房间就好像是没有一个人似的,房间寂静的就连她和花大哥的气息都显而易见。
李大娘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她屏住呼吸,花大哥也屏住了呼吸,没有了他们俩的气息声,就连风刮在门框上的声音都听起来格外的明显。琇書網
房间里没有一点烟火气,冷冰冰的就像是一个地窖。
李大娘和花大哥脚步不停,直愣愣的往内室走。
花大哥站在内室的门口,看着和堂屋一个帘子隔着的房间,他迟疑的停下了脚步。
李大娘叹了口气,她略过花大哥,先撩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被里面的环境惊了一下,堂屋看着还好,除了有一些冷的过分以外,也没什么问题。
但内室不是这样的,刚一进去,房间里面漆黑一片,李大娘只能借助一点透过窗帘的微光勉强看见眼前的情景,尿骚味混杂着不知道什么的腐臭味萦绕在李大娘的鼻子前。
李大娘心往下沉了沉。
她默默的拉开遮挡着房子的窗帘,光透过窗户照亮了这个不大甚至还略显压抑的房间。
当房间里有了光以后,整个房间的情况尽收眼底。
如果说刚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只能靠嗅觉来判断的话,那么现在,房间里的情况让李大娘不得已的紧闭上了眼睛。
李大娘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她这一生也算是见识匪浅了,她送走了很多人,有生病去世的,有正常老死的,但是这样没有尊严的死法,她还是第一次见。
门外的花大哥来回踱步,他实在等不及了,他撩开帘子就要走进来。
但他刚撩开帘子,就被李大娘原地制止了。
李大娘看到花大哥伸进来的手,连忙说,“别进来!”
说完看着愣在半空中的手,复而又叹了口气,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说话说的急了,她缓了缓语气,“先别进来,让我…替你娘收拾收拾吧。”
李大娘话音刚落,花大哥就不可自已的流下了眼泪,他愣愣的伸出手摸了摸脸颊上的湿润。
他不难过,他为什么会流眼泪,他现在没有什么想法,他大脑一片空白。
李大娘不知道留在外面的花大哥是什么情况,她不忍心的从床上撇开了头。
床上的被子已经落在了地上,花大娘肢体扭曲,脸颊面带笑容,这么冷的天里,她光着身子,赤裸裸的躺在床上。
李大娘不忍心,但又忍不住心里去想,面带微笑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走的时候心里其实没有那么不幸,她会不会是高兴的,至少她这样表现出来的是高兴的吧?
李大娘眼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要给她穿上衣服,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高兴,这幅样子不能出现在人前,也许穿上衣服了,在别人眼里她就真的高兴了,人死如灯灭,给她也给外面那位留点好名声吧,总也不至于让她死后也不得安生,做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李大娘往前两步,床的左边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柜,床的右边是一个洗脸盆。
洗脸盆里的水已经结成了冰,可想而知,这间屋子到底有多么的冷,就是李大娘才站了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已经觉得脚上,脚趾头上都隐隐约约的冒起了一阵瘙痒。
李大娘面不改色,脚趾却忍不住在地上勾了勾。
她轻咳两声,走到床的左边,拉开了已经有半扇柜门坏掉的柜子,露出了里面破破烂烂的几件衣服。
李大娘闭上了眼睛,好半晌,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花大哥在门外焦急的等待,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慌的厉害,他有些害怕,他…还有些莫名的不知所措。
“大娘?好了吗?我能见我娘了吗?”花大哥不停的搓着双手,好像依靠着搓手,他就能短暂的压下心里的恐慌。
李大娘撩开帘子,花大哥不自觉的往李大娘身后探去,李大娘黑色的眼珠直直的盯着花大哥。
花大哥心里的恐慌越发的大,在李大娘的注视下,三九里的天气,他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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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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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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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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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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