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持重的男人难得惊愕一瞬,与她对视那一秒猛然意识到这堵玻璃墙果然暗藏玄机。
隔着几净的玻璃,燕冽清晰地看到她因震惊害羞而浑身泛粉,她身上未干的水渍结成串,从发梢开始扑簌落下。
她像是浇了一层糖浆的草莓,鲜美诱人。
燕冽绝望地闭上眼。
果然下一秒,鼻腔里有股异样的感觉。
燕冽:“……”
然后他就听到了冷白音的惊呼声。
“怎么流鼻血了?”
她缓过神连忙动起来,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快速冲进浴室。
将医药箱放在洗手池旁的大理石台上,一边开箱找脱脂棉球一边忍不住小声揶揄他,“不应该是我流鼻血吗?”
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可都看到了…
双手都忙,她反应过来赶紧抬起手臂碰了碰自己鼻子,而后连忙垂眼看一眼,见没有血迹才松口气。
这一幕落在燕冽眼里,“……”
他真的想掀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他浑身□□着站在冷水下,而他作乱又诱人的妻子就在不远处弯着腰。燕冽不由苦笑,她是不是把他当成了断情绝爱的和尚?
她就像个从天而降的惊喜,抑或是专门降他的,好像每回他都无法从她手心里全身而退。
她的身边好像有无数陷阱等他陷落。
他突然想到周燃野前几天捧着手机给他念的恶俗台词——“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站在冷水下,不着寸缕,而他的妻子只惦记着鼻血那点事。
燕冽心累。
一而再再而三,他今天突然不想再忍了。
她先进来招惹他的。
他先回身按下恒温按钮,垂眼安静等待,待流水温热才抬眸看她。
一无所知的姑娘还在垂首忙碌,他耐心地盯着,宛如盯着猎物的灰狼。
“找到了找到了”,冷白音捏着大小合适的棉花球转身,目光躲闪,既不敢看他眼神也不敢往下,虚虚定在他胸口。
“给,给你。”
“你自己擦一擦,塞进鼻子里,一会儿就好了。”
冷白音又不傻,想着递给他,他接了之后就赶紧出去。一时情急冲进来之后才惊觉有点不合适。
冷白音面对危机一向机敏,可她这次迟了。
下一秒,用力的手掌攥住她手腕,微一用力就将她拽入浴室。她猛地抬眼看向燕冽。
“刚刚怎么抹鼻子?你觉得自己也要流鼻血了?”
燕冽深色瞳孔里藏着浅淡的笑意,手指轻抚过她的鼻尖,“为什么这样觉得?”
“是鹿肉吃多了?”
低沉沙哑的嗓音微顿,目光摩挲过她唇瓣的形状又往上寻她的明亮双眸,“还是因为看到什么了?”
燕冽意有所指。
腾一下,冷白音霎时浑身通红。
她嗫喏着,轻道一声,“我……”
而后抿着红唇,没再说话。
可她如水的眼眸,却没有躲避他炙热的眼神。
温柔的流水漫过冷白音未干的发丝,宽大的手掌轻柔扼住她后颈,倾身挡住直垂而下的水柱。
这栋小别墅的水压过分得好,无数水滴争先恐后地从莲蓬钻出来,噼啪砸下。
冷白音双眸盈满水汽,瓷白清冷的脸颊染上深浓的绯色,乌黑长发被水波牵引黏在他身上。
燕冽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他浓密的睫毛像一双小扇,水滴顺着它们坠下,啪地一下落到冷白音挺翘的鼻梁。
她正虚软地抵着玻璃窗,男人粗壮的手臂挽过她的腰间让她不至于跌倒。可蓦地被拽入水下,她身上的白色睡裙还是被水浸湿,柔软地贴着她一起一伏的胸脯。
燕冽像是在荒野艰难徒步的旅人,喉咙干渴几欲咳血,他绕过顶峰终于窥见山坳里成片盛开的红色焦芋花,此花花蜜清甜。
事已至此,他难以抗拒。
他太渴了。
他徐徐往下俯身,直到与她一息之隔。
“水冷吗?”他低声问。
冷白音摇头。
“要再调热一点吗?”
被他身上灼热炙烤,她微微侧脸躲开。
“要调热吗?”他不肯放过她。
她被困在浴室狭小的角落,温热的水汽熏得她头重脚轻。燕冽就贴在她脸侧,距她不过毫厘。只要她动,就能碰到他。
于是冷白音羞恼不已地推他胸口,“不用。”
“放我……”
“这可是你说的。”
冷冽的男声带着笑意,他按住胸口上那只白皙手掌,低头相触。
浴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阵阵水声,若仔细听,也能听出几道细弱声响。
燕冽岔开双腿,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免得她倒到地上。
她双手撑在他胸口,不一会儿就往上环住他脖颈。
燕冽依旧不满足,将她抱得更紧,按着她后腰继续亲。
夏日单薄的白色睡衣随着二人动作被揉得不成形状。
在冷白音藏在他颈后的手指攥紧时,燕冽轻轻按着她腰间摩挲,安抚她起伏的紧张。
在浑身酸软几乎彻底倒进他怀里又碰到那时,冷白音才猛然惊醒。
双手从颈后往前,捧住他棱角分明的脸颊,艰难将他往外推了推。
四目相对,两个人眼睛都染满红尘。
冷白音细喘着气,轻抿下已然红肿的双唇,“……疼。”
一开口脸更加红,自己的嗓音怎么软的像哑猫似的?
说罢羞恼不已,往前倾身,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不肯再让他看。
因为冷白音羞的执意“装死”,燕冽只好扯过浴袍围在她身上,在他系带时冷白音才惊醒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自己来。”
好像生怕被他剥了似的。
燕冽失笑,浅酌止渴,他脾气格外好,摊手往后退一步。
他还未着寸缕,在意识到刚刚发生什么之后,冷白音落荒而逃。wWW.ΧìǔΜЬ.CǒΜ
被亲得腿直软,往外走时差点没踩稳摔倒。
“小心!”燕冽见状连忙提醒。
然后就看羞恼的女人连头都没回,步伐更快了。
待燕冽转身时,看到玻璃幕墙又变成白色,不禁挑眉。
也不知道刚刚他们碰到哪里了。
隔着乳白色的玻璃明明看不到她,燕冽依旧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
而后才转身又冲了一会儿冷水澡。
等燕冽妥当出去时,冷白音已经换了一件睡衣紧靠着床边侧身躺好。
潮湿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她紧闭着眼。
如果不是她的睫毛还在不停颤抖,他就真信她睡着了。
“把头发吹干再睡。”
他俯身过去。
冷白音坚决不动,可她的脸颊和耳朵却越来越红,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燕冽起身去拿吹风机,又从柜子里找了个插排。回到床边见她睫毛还在胡乱颤抖,无声笑了笑,转身将插排连上,又插上吹风机。
随后坐在床边捞过她如水般的墨色长发,用吹风机轻抵她肩膀,“吹下头发,别害怕。”
从刚刚,冷白音就竖起耳朵,听他说别害怕时还没反应过来,在风声轰鸣而起时她不由怔忪。
他粗粝有力的手指穿过她的浓密发丝,耐心又利落地从头捋到尾。
不一会儿,这边吹完,他大手轻巧用力,将她翻到另一边,在她以为他要说什么几乎马上睁开眼睛时,风声又起,他继续认真吹头发。
冷白音:“……”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燕冽,她的法定伴侣。
她从来没想过燕冽会轻松自如地做这样事情。
倒不是说看不起他,而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是从小被伺候大的?个个都是少爷小姐,那么多人哄着,谁愿意伺候别人?
不知怎么,她又突然想起姜贞雅说过的那句话—你老公一看就是很行很要的那种男人。
她原本也这样想,现在却觉得这个概括未免有些狭隘。
“在想什么?”
“想别人说你很行很要。”
陷入沉思的冷白音毫不设防,他一问,她就答了。
话音落地,她才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
风声里,好像夹杂着男人一声低笑,而后又钻入她的发间缓缓散开。
将她一头乌发终于吹干后,凝滞暧昧的气息也渐渐散开。
他将她刚刚枕的枕头拿过来,又将自己的摆到她那。
然后问她,“冷一鸣为什么让你原谅他?”
冷白音一愣,她没想到燕冽居然会问这个。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性格。
她不知如何作答,习惯性抿一下嘴唇,然后整个人就突然僵住。
好疼…
他刚刚亲她是用了多大劲。
燕冽第一时间注意到这抹异样,喉结滚动,低声道歉,
“抱歉,下次轻点。”
“……”
话题岔开,冷白音也不想跟他聊冷家的事情,低哼一声,转身拽走大半被子。
“睡觉吧,明天下午的机票吧?”
燕冽望着她蜷缩在一起的背影,“嗯,下午。”
“我明天上午要跟姐妹见个面,中午回家跟你汇合。”
“不用,我接你。”
“好。”
冷白音背对着他。
这大概是两个人之间最像夫妻的对话了,她心底有丝奇异的感觉,她想压下它,于是准备收尾。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我睡了。”
“有。”
“什么?”
“明天我还想亲你”,他顿了顿,“可以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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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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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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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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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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