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跟踪自己,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甩开他们。
他眼珠急转,看到右手边有一条条狭窄的小巷子,小汽车开不进来,于是叫黄包车车夫拐进去。
刘正风回头观望,只见小汽车上走出来两个大汉,追进了小巷子。
黄包车车夫回头看了一眼道:“先生,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要甩开他们吗?”
刘正风不由得笑了,连拉黄包车的车夫都知道有人在跟踪,看来军统临沂站的特务太不专业了。
“师傅,你拉着我这一百多斤,能跑得过他们吗?”
车夫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笑了笑道:“我天天穿街走巷,别的没有,就有一身力气,甩开他们没有问题,不过先生你可要多给一点车费。”
刘正风微笑道:“如果你能甩开他们,我多给你一倍的车费。”
车夫喜道:“好嘞,先生你坐稳了。”
他话音刚落,撒开腿狂奔,速度马上提了上来,他的双脚好像一台不知疲倦的发动机,越跑越快。
刘正风耳边风声呼呼,他心里暗赞,黄包车虽然快,但是却很稳,真是行行出状元,如果进行拉黄包车比赛,这个车夫无疑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过不了两分钟,后面跟踪的人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只能看着刘正风的背影干瞪眼。
刘正风哈哈大笑,大拇指一翘:“师傅,真有你的。”
黄包车来到泰山路二三十号附近停了下来,刘正风言出如山,给了黄包车车夫两倍的车费。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刘正风异常小心谨慎,在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才闪身进了杂货铺。
里面只有罗红梅一个人,看到刘正风走进来,忙道:“事情怎么样了?”
刘正风沉吟道:“不好也不坏,能联系上老朱吗?有些事情想找他商量一下。”
罗红梅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能,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她的杂货铺里就有电话,平时也作商业用途,打电话收费。
罗红梅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她却挂断了,这是她与朱明远约好的联系方式。
随即她把门关上,与刘正风来到路边,等候朱明远的到来。
过了十多分钟,一辆福特小汽车在两人身边停了下来。
两人上了车,车上竟然有两个人,一个是朱明远,还有一个是服装厂吴老板。
朱明远发动了车子,吴老板五十几岁年纪,他对刘正风异常热情,问长问短。
现在是黄昏,刚好是饭点,众人来到了一家饭店。
刘正风心道,庞小宝和劳群方应该还没有吃饭,自己可不能忘了他们,正准备向朱明远借车去接他们,却听朱明远道:“你们先去点菜,我去接刘团长的两个手下。”
刘正风心里暗暗感激,他居然也记得他们,真是难得。
“老朱,我去吧,你陪吴老板先进去。”
朱明远微微诧异:“刘团长也会开车啊?看来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
刘正风笑了笑,不想过多解释,坐上驾驶室,向玄武路开去,把车停在路口,跑进小巷子,把庞小宝和劳群方叫了出来。
众人来到饭店包间的时候,桌子上已经上了满满的一桌菜。
吴老板笑眯眯的招呼刘正风等人落座:“今天我请客,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刘团长,庞营长,劳连长,听说你们部队平时生活清苦,今天一定不要客气,放开肚皮吃。”
刘正风微笑道:“吴老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席间,刘正风讲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众人展开了讨论。
朱明远道:“刘团长与军统针锋相对,军统色厉内荏,他们显然有所忌惮,他们也害怕被我们报复,我认为我们可以恢复生产,军统不敢乱来,吴老板,你认为呢?”
吴老板面露难色,沉吟道:“我是无所谓,我是担心那些工人,我不忍心他们受连累,我觉得,最好还是取得军统的承诺好一点。”
刘正风皱起了眉头,从正常的情况说来,徐永昌绝对不敢冒着被自己报复的危险,阻挠自己生产军装。
但是吴老板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工人们没有得到安全保障,强行复工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庞小宝见刘正风愁眉不展,说道:“刘大哥,既然他们不讲道理,那我们就以牙还牙,将他们一锅端了。”
朱明远摇了摇头道:“现在是合作期间,这样做有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嫌疑,会授人以柄的,绝对不能这样做。”
罗红梅跺了跺脚,气愤的说道:“军统这样做就是耍流氓,他们肆意损害我们的利益,真是气死人。”
劳群方一直沉默不语,忽道:“既然他们使阴招,那我们也使阴招,我们能不能暗地里给他们一点警告,敲打敲打他们?”
朱明远想了一会,缓缓摇了摇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必须做得十分高明才行,如果给他们抓到蛛丝马迹,把矛头指向我们,那我们在政治上就非常被动。”
刘正风忽道:“我觉得劳群方的建议非常好,值得一试,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给他上一点手段,吓一吓他们再说。”
朱明远皱眉道:“我们这样做,会引起巨大的政治影响的,我们不能有侥幸心理,还是要慎重。”
刘正风摇了摇头道:“老朱,军统跟我们耍流氓,我们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必须要跟他们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我们可以讲究一点策略。”
吴老板叹了口气,忽道:“既然这件事那么难,这样吧,我明天跟工人们商量商量,看一看他们同不同意冒一点风险。”
朱明远摇了摇头:“老吴,不行,我们不能让工人们冒这样的风险,我再想想办法。”
他忽然对刘正风道:“那个徐家大小姐知道你的住处吗?”Χiυmъ.cοΜ
刘正风一怔,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扯到陈娟,摇了摇头道:“她不知道。”
朱明远点了点头,眼里忽然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你们交情不错,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临沂,明天中午你去看一看她吧。”
刘正风不明白,朱明远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和陈娟的事情?忽然间心念一动,看到朱明远狡黠的眼神,顿时醒悟过来,心里的阴霾风消云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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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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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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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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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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