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靠着车窗一脸神伤，眼里一点光都没有。
“我把卡交给他们了。”靳以南找了个话题。
方思雨嗯了一声。
来之前，她知道她跟她妈见面不会愉快，把那张卡让靳以南临走的时候交给他们。
卡里二十万，算她报答前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了。
直到现在靳以南才问她：“你哪来那么多钱？”
方思雨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有钱。
方思雨没心情接受他的审讯，只说了一句：“我没犯法。”
靳以南目视前方：“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怎么来的，犯不犯法我会判断。”
方思雨有些无语，调整了一下坐姿，缓缓说道：“两年前，陈念姐给我推荐了一个芯片项目，那个项目的研发人本来快要放弃了，是我鼓励他继续做下去的。后来他成功了，我也赚了不少。”
靳以南：“这种好事陈念为什么自己不投？”
方思雨：“你以为她没投？我挣再多，也不及她口袋里的零钱多。”
靳以南没说话，倒了一下时间线，两年前，方思雨跟陈念刚认识。
“陈念为什么这么信任你？”他开着车，目视前方。
方思雨看了他一眼，说：“她当时想探我的底。别看她看着挺风光的，但在这一行里赔的血本无归的不在少数。陈念厉害就厉害在她眼光毒辣，比别人消息多，她能有今天，靠的是人脉。”
靳以南一阵见血地问：“两年前你还是个学生，一穷二白，陈念为什么要认识你？”
方思雨微笑，“我那时候不是学生了。”
她坦然又轻松道：“我大四的时候，因为照片的事情被学校开除了。”
如果不是影响太恶劣，学校也不会开除一个大四的学生。
靳以南又一次对方思雨的经历产生了震惊和好奇。
“照片是怎么回事？”他的口吻很像是审讯犯人。
方思雨扭身看着窗外，情绪不佳道：“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
靳以南也是觉得这个问题触碰到了她的隐私，没有追问。
车子在跨海大桥停下，明月在上，幽深的海望不到尽头，橘黄色的灯光为这座城市打上色彩，靳以南停车，和方思雨倚着栏杆，睨着光怪陆离的一切。
方思雨开始抽烟了，她抽烟的样子很像书里写的那种风尘女子，血里带风，充满了故事。
靳以南刚想说自己该走了。
方思雨的手机想了，他原本要说的话也胎死腹中。
只看见方思雨面无表情地接通，只听见她的语气很是冷漠。
“喂？什么事？”
“二十万。”
“你管不着。”
“我就是被人包养了啊，不然我这五年都得喝西北风。”
“怎么了？除了你又没人知道，我给谁丢脸了？”
“这不就是你的逻辑吗？”m.χＩùmЬ.ＣǒＭ
“这钱算是我报答你养我十八年，从今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死是活都不要来找我。”
说完最后一句，她啪嗒挂断了电话，眼泪也啪嗒掉了下来。
迎着风，长发吹起，她白皙光洁的脸上清晰可见有一道泪痕。
靳以南根据对话内容，判断出来打电话来的人是卞云香。
他见过母女关系不好的，但像方思雨这样决绝的，第一次见。
“你为什么这么恨她？”
方思雨勾起唇角，看了眼棱角分明的靳警官。
“你猜。”
方思雨刚才哭得梨花带雨，现在就跟没事人一样。靳以南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跟照片有关系？”他敏锐地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方思雨不否认，“是。”
靳以南对别人的家事不作评价。
“我还有事，先回警局了。”他说完就走。
方思雨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靳以南。”
靳以南转身，面带询问地看着她。
方思雨背着光，但仍能看清五官，很是明艳，尤其的眼睛，眼睫毛浓密到像画了眼线。
“你没有女朋友吧？”
靳以南听完，不自觉地心跳了一下，但面无波澜，“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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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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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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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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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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