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艺线上的报表,蔡东竟然跳过自己,理由是主任在分厂不方便,事急从权不给自己汇报和签名,直接和唐文对接了。
重要的是,唐文也不按照程序,跳过阿城,对蔡东密授管理经验,而且大多时间和他一起督促在生产线上。只当阿城是个透明人,既然你想躲开,那就躲的彻底些,工艺成品线,缺了谁都一样可以照常运转。
阿城有苦说不出,只好抽身回到总厂,彩绘线暂且委托细妹管理了。
回来后,发现线上的铅锡线条耗材,浪费和堆积没有章法,干燥花的粘贴,胶水溢出明显,不能有效的遮盖在根叶花底。
拿过报表一看,生产量是上升了,原来是萝卜快了不洗泥。蔡东想出成绩,其中有唐文的鼓励,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了很多不良品出来。
到底这个糊涂账还得自己来背。阿城头大如罗,这些如果调查起来,能说明白是自己督线时候还是蔡东和唐文督线时候出现的问题吗?
显然不能,他对蔡东和各班组的领导者没好气的说道:
不在的这几天,发生这么多问题,也不知道是谁的疏漏。现在后端加强品检,不良品要挑出来返工,如果流到包装线,责任我们大家一起扛,谁也跑不了。
唐文这个敏感时候倒是抽身而去,蔡东反馈过来的消息是,工艺线上的大小干部都对阿城有意见了,好的坏的似乎都会互相株连。真正是胡子眉毛一把抓,打击一大片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唐文暗忖工艺线大小干部看出风势,想借机上位的,乘机浑水摸鱼。
阿城现在是上级不待见他,下级想卡位,还有背地里的谣言四起,跟光彩有关联的秦松已经卷起草席提桶滚蛋了,估计阿城也不远了。
似乎就差那么一根压死人的稻草出现,就能完结大家的预期和猜想。
阿城浑然看不到里面的暗流涌动,犹自为了品质控管,一把心思用在督线上。综合一轮巡查和总结下来,发现物料方面品质可能会有问题。
铅锡凹形线条,太过柔软,硬度比之前有所减少,造成拉伸后,在直线包裹的走势,不够流畅和笔直。弧形包裹玻璃虽然够贴切,但是流到品检区之后,已然有松垮的迹象,这是不可以允许的。
反观粘贴干燥花的胶水,出现四溢,不能有效遮盖在花底的情况,只能说明胶水量少粘不住,量多反而不能遮蔽。
一定会有其他质量问题出现。
阿城灵犀一现,到包装部,随机翻出包装成品,抽检出来一个押花相框,用力的甩动和摇晃着。
果不其然,一个细小的勿忘我碎花,已然脱胶,被摇晃到其他位置了,而且铅锡条明显柔然变形。
阿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果然出现在想象之中。
胶水的粘性不够,有所减弱,最重要的是硬度不足,相框上下玻璃移动变形了。线上的小班长只顾在唐文和蔡东的任务压迫下,提高了定量,殊不知,问题又悄然发生,而他们一无所知。
阿城赶紧到仓库去找于丹丹,铅锡线条和胶水的问题要从源头上把控才行。
于丹丹没想到阿城这个车间主任亲自来领物料,心说阿城心可真大,这个时候还不避嫌,看他一副急迫的神情,心里只好揣着个小九九。
阿城摆弄着物料问道:
小于啊,你有没有发现这批次的铅锡线条和胶水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什么不一样啊,牌子品名和供应商没有变化啊?
于丹丹心说,阿城是不是好为人师,不知死活的再来教自己如何工作吗。害怕他在仓库里和自己纠缠太久,怕圣母多心,遂不冷不热的说道:
要不你找下唐部长吧,他最清楚了。
阿城听不出来前倨后恭的于丹丹,潜台词的逐客令,心想这是唐武的业务,是该找他问个清楚,是不是换了供货商,还是降低了采购要求。
或者是被供应商偷工减料给忽悠了。
他转身回到车间,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从之前报废剩下的铅锡线条和目前在线生产的铅锡线条,同等长度和和同样规格厚薄,剪下一截,到工作台上的天平上称量了一下。
果然目前在线生产的比之前的,重量少了几个百分点。
阿城无可奈何的苦笑,质量变差了,验收入库的,统辖业务的唐武,显然是失责了。
唐武在办公室里看到急冲冲走过来的阿城,忙堆砌笑脸迎接。
唐部长,咱们的物料品控,每次有比较吗。
唐武有点莫名其妙,前不久不知死活的秦松教自己熟悉业务,现在怎么阿城也是这样浅薄。
阿城,什么情况啊,我们入库都有标准的,
阿城也不拐弯抹角的说道:这批次的物料质量不对啊,造成我们线上返工出现。
唐武心底暗笑,这是什么道理,你线上出现问题,就是我们物料的问题吗,这不是转嫁责任吗。而且一来,就教自己做事,不由的心底生气,暗讽道:
阿城啊,你有问题要厘清啊,不能平白无故的指责我们啊。你如果发现问题,在谁的一方,就应该早反应。我也是从生产线过来的,总不能自己拉不出屎,怪人家米饭没有蒸熟吧。
阿城没想到唐武在讥笑自己,心底兀自有气,上面圣母和唐文在给自己上眼药,下面的班组长包括蔡东都在卡位,还有那莫名的谣言,感情现在是谁都可以尿一泡尿在自己鞋上。
唐武啊,我没有瞎说啊,这次咱们胶水我怀疑粘性不够,就像油里面可以掺水,他们也可造假啊。
唐武头都大了,油里面掺水,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吧,再说你有什么根据。这个阿城是不是口不择言,来找自己消遣,为秦松出气吗?
阿城,你有什么根据乱讲话,我们物料入库品控是有比照标准的,你不能乱扣帽子,血口喷人啊。
阿城把手头拽着的两根铅锡线条丢在唐武桌子上。
我当然不会乱讲话,你看看这两根有什么不一样,你们把控缺失,你知道我们线上的成品完成度里面有多少是这样物料做成的,我现在只能祈祷,客人尾期质检最好不要发现问题啊。
唐武这才反应过来,阿城显然是有的放矢,只能认为他存心来找自己麻烦来了。
果然如此,质量出现问题,幸好是该死的秦松之前验收的,现在是于丹丹经手的,到底和他关系不大,论起来是主管失察之责。不能前天被秦松教做人,现在被阿城教做事,只好硬着头皮,不失气势的呛道:
那怎么办,你去找老板汇报就是,先把自己择干净,我们都是该死的人,上线之初,你干啥去了。
阿城被呛得无言以对,只好苦笑道:
好吧好吧,我是说,你们现在清查一下,目前的材料不能使用了,这两根你留着做下批货入库的检查标准吧。
旁边转运的同事听到两人的争吵,偶然间都是莫名一耳朵,不知前因后果的人,后来传出话来。
阿城到底和秦松有点关系,秦松和光彩有关系,自然等式成立,那么更加坐实阿城和光彩有关系。
而且现在来替秦松出气,找上门来和唐武吵架,他气势可真的大啊,到底和刘刚关系好,后台硬啊。
谁会知道,这次阿城找唐武正常的反馈和建议,居然很快引起了连锁的风暴。
但是风暴四起的前夜,公司的生产和生活都是静悄悄的正常运行着。
静悄悄的自然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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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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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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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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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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