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在辞工前帮阿英和小不点互换了宿舍,和彩绘组的姐妹们每个人致意,我要走了。
阿英伤心的在宿舍哭了一场,才知道那天阿芳告诉她,退一步的意思了。现在不是十步的距离了,而是直接退出厂了。
黑妹晚菊她们伤感不已,大家感觉自己被组长抛弃了,但也理解阿芳的作为。憋屈了这么久,不吝是个解脱了。现在已然如此无可挽回,想刘刚快点回来吧。
贾仁至少也是这样想的,他也解脱了,现在还有谁能和自己扳手腕哩,刘刚吗,没得一点资格。他先得扶正,而且没得工龄年资,他能把一亩三分地种好就谢天谢地了。
副总这个时候又高兴又恨,摆了自己一道的阿芳总算走了。但是陈慧没能坚持下去,让刘刚拣了瓜落,如果还在,也许就有上位的可能哩。
大家对阿芳辞工感到惋惜,再坚持一把,完美的完成赶货任务,再提升一下业务能力,课长还是可能的。现在好了,贾仁没有对手,几乎坐等任命。
小庄生接到阿芳的辞工书,又惊讶又意外,他自己检讨了哪里没有做对,间接伤害了阿芳。想是不该在她和贾仁的争执中没有直接处理,后来默认了副总给她的记过处分,前因后果加上脸被挠伤,阿芳想必是伤透了心。
阿芳临走的时候对他说,谢谢您和董事长对我的关心,也谢谢中庄生,他是个好人。
小庄生也很伤感,让阿梅给她多做两个月的出粮薪资,并且说:
阿芳,倘若外面不如意,欢迎随时回来。
阿芳真诚的说:刘刚回来后,还请你多支持他,我做了这么久,还感觉到艰难,我担心他会扛不住。
阿芳没法诉说假人和副总一直以来的对她的“关照”。现在走了,不说是非事耻做是非人,但是如何放心刘刚哩。
小庄生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内情,贾仁和阿芳的竞争一直白热化,换位思考,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假人和副总有很多见不得人的阴损小动作。
向哥哥汇报阿芳辞工的消息时,哥哥第一句问刘刚知道吗,叫他马上回来。后面的课不用上了,要把他看好,他有什么异动及时给我电话。
所谓异动就是,有辞工的潜在想法和意愿,诉诸行动之前的一切反应。
小庄生知道哥哥的意思是,他和阿芳情同手足,会不会辞工和阿芳一起走,阿芳会不会立脚稳了,再带刘刚走的可能。
给阿芳吃个定心丸吧,说:你放心,他是你带出来的,我会支持他工作的。希望你也要帮我嘱咐他安心工作,我有个台中老乡开了塑胶制品厂,我可以打个招呼,去写字楼工作如何。
小庄生算是委婉的传达了他的意思,刘刚不可以带他走。
此刻阿芳感动小庄生情深意重,他们兄弟三人确实是好人,还额外赠送了两个月的薪资,让她非常意外和感伤。还嘱咐她不可以让公司的其他人知道,算是了却了老板和下属情谊一场。
刘刚第二天,必须挨到公司负责总务会议安排的人员上班,办好手续,和惊讶不己的唐文告别。叫了一辆摩的,风驰电掣的奔回公司。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自己的组长,为了自己不惜一搏,好像还是昨晚的那天,和淼淼一起把自己从纸箱壳子里面,手忙脚乱捞人的姐姐。迎面的风刺痛了眼睛,昨晚一晚无法入眠,不争气的眼泪怎么能让公司的人看到。自己要坚强,阿芳是不是掉进了深渊,我要去捞她起来。
一到厂,保安直接让刘刚去写字楼,小庄生要见他。
刘刚问保安:我的组长哩,我先去见她。
保安说:她昨晚就被一个男的接走了,别的我也不知道。
他站在门前犹豫片刻,想先上楼去见见彩绘组的姐妹们,但是保安和写字楼挂了电话,报告了刘刚回来了,阿梅要他赶快上来,老板在等他。
一别半月不足,小庄生看刘刚收拾的很整洁,但是面容很憔悴难掩悲伤,眼低布满红丝,想必昨晚接到电话一夜不眠。想好了几个话题备选,现在看到他这个状态,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了。wWW.ΧìǔΜЬ.CǒΜ
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但是人各有志,阿芳有更好的选择,离开了,咱们要理解。
刘刚低着头,小庄生倒是希望小伙子能多说两句。
她想你能早点回来,亲自告诉你要好好干下去,把彩绘组的责任担当起来。
刘刚听到此,眼泪又不争气的汹涌而出,眼前一片模糊。此刻没有什么难为情,他恨自己怎么不早点回来,到这个时候都没有见到阿芳最后一面。
反复一句话:我怎么没有早点回来,早点回来。
小庄生觉得说啥都不合适,刘刚脑子里只有自己的世界,他见识到了纯粹的情谊,是上下级,还是姐弟,让人感动。这个时候,大庄生的电话过来了,台中那端让刘刚接电话。
是刘刚吗。
刘刚努力压抑着抽噎,一只手擦着眼泪,间断的回答着董事长。
董事长似乎有千里眼,洞窥着办公室里的一切,像劝慰自家的小孩子说: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都喜欢阿芳,但是这样的事情总会有发。,你还记得你给我做的保证吗,咱们的tiffany还要完成哩。
电话那头有个女声在旁边说着听不懂的客家话,只能听到刘刚两个字。
刘刚收住神,挺起腰板,只能简单的重复两个字。
董事长,好的,好的。
小庄生无限感佩,再大的火,哥哥也能浇湿,再颓靡的心,也能激发斗志。小伙子希望不要让哥哥看走眼,辛好当初派人把他追回来,难道是天意吗。
阿芳管理女性化柔弱不够强悍,这个会哭泣的男孩子能坚强有力吗。阿芳临走时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有很多话没有说透,她也在担心什么。彩绘组他一力把质量产量双提升,能在接后独挑大梁完成任务吗?
看来自己答应阿芳,以后抽时间多到彩绘组去看看。假手于人授权梯次管理,副总多次对阿芳处分的事情不能再持续发生,不放心的事情太多了。
刘刚走出写字楼,阿梅和吴兰向他示意,柔弱的男生总是让人同情的。值此赶货如火如荼,想必所有的人都在替他担心吧,这个担子他能挑起来吗。
刘刚走到淼淼的办公桌旁,问阿梅:
你有我邱姐的工牌吗。
你要工牌干啥,都收起来了,要销毁的。
我没有她照片,想留下来。
阿梅莫名的伤感,从抽屉里翻出阿芳的工牌递给他:不要让老板知道哦,这不合规矩呀。
我知道,我一个人看的。
那工牌上淼淼抄写的名字:邱幼芳,三个工整的字。
一寸的照片,照片中阿芳的图像端正,干净整齐,及肩长发,亲和的微笑,眉眼满是关爱的对自己凝望着,似乎在说着那一口亲切的广普话:
老公,你要好好的哦,好好的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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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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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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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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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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