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mia扫了一眼那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身子往前倾了倾,双手自然的搭在桌面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似笑非笑,“那……万一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美丽的五官带着几分天真和无辜,聂南深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熟悉又处处透着陌生的面孔,嗓音带出几分沙哑,“你希望有什么要紧的事?”
女人低低的笑了笑,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重新直起身子坐了回去,拿起手边的水杯递到唇边,漫不经心的朝外望着窗外的风景,“聂总是商人,应该对这种艺术品不敢兴趣才对?”
慢慢的喝下一口水,回头看向他,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意,“您不如估个加,我出双倍怎么样?”
聂南深的视线落在女人纤细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在等待他回答的几秒内,指腹轻轻的敲着透明的杯壁,显足了耐心。
“你也知道我是商人,”他抬起眸来,眸底复杂,“跟我谈钱?”
“那不然谈什么?”carmia失笑,“谈感情吗?”
男人瞳孔微微颤了颤,于是女人眼底笑意更深了,似是这才发现这样的说法不妥,立马道,“开个玩笑,”水杯已经放回了原位,“不过看样子聂总似乎并不是诚心想卖我画。”
她拿起包起身,一脸笑容可掬,“名片已经给你了,等聂总想清楚了,随时可以再联系我。”
说完,女人礼貌的颔首,正准备离开,聂南深沉稳的声音很快响起,“已经点好餐了。”
carmia低头看过去,男人正紧紧的盯着她,低缓的语气里夹杂了几分她听不懂的温润和期许,“吃完饭,我卖给你。”
她挑了挑眉,有些好笑,“一顿饭换你松口?”
“是。”
“可我不饿啊,”她歪了歪脑袋,眼睛笑成一条弯弯的弧度,“或者说,我并不愿意和聂总吃这顿饭呢。”
那模样,像是认识他,又像是完全不认识他。
聂南深不确定,见她转身就离开,连犹豫都没有,或者是几乎出于本能的起身,几步追了上去拉住她,没有用力但还是轻易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我送你回去。”
那语气甚至可以用低声下气来形容了。
聂南深抿着干涩的唇,再次重复,“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目光灼热,也丝毫没有因为女人沉下来的脸色而有半分退步的意思。
carmia扯唇,除了眸里的冷意就只剩讥诮,“聂总再这样,我可要叫人了。”
四周早已有人将目光投了过来,虽然没人认识她,但总有人认识聂南深那张出众的脸。wWW.ΧìǔΜЬ.CǒΜ
见男人始终未松手,carmia也不生气,只是徐徐道,“我听说聂总之前蹲了几年的牢,”顿了顿,清楚的看到男人微微变了的脸色,继续笑,“那里面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您应该……也不想再被送进去吧?”
那一瞬,carmia清晰的感受到,腕上那只手掌的力道忽然就加重了几分。
晚上,秦思砚在聂家吃完晚饭了才回到自己的公寓——虽然四年前她就已经搬出来住了,但这里是她工作以后用自己的积蓄买下的第一套房,不算很大,离聂宅也不远,但最重要的还是对她来说很有意义。
忙了一天,浑身都透着疲惫,秦思砚一直到洗完澡出来才拿出手机,一边去找毛巾擦头发,一边拨出男人的号码。
将近十几秒直到电话即将被自动挂掉前被接起,只有淡淡的一个音节,“嗯。”
“睡了吗?”
其实那声音很清醒,但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所以秦思砚下意识以为他已经休息了。
“没有,”回答她的声音依旧很寡淡,“有事?”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吗?”秦思砚刚拿起毛巾的手顿了顿,唇边漫出讥诮,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已经生疏到了这个地步。
这两年来,他们之间的相处看上去似乎和四年前没有任何变化,但隐隐的她总感觉中间隔了道无法跨越的屏障,看不见也说不上来,却又能清晰的感知到。
聂南深没有说话,秦思砚也只能叹了口气,不想和他吵架便只能随口找了个话题,“我听说,今天下午有个女人找你买我的那副画?”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思砚总觉得今天晚上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
她走到床边坐下擦着长发,“你怎么拒绝的?”
“既然已经卖了,那就属于我。”
她的动作再次顿了顿,言外之意就是,属于他的东西,该怎么处置就是他的事了。
“反正你也不是真心喜欢那副画,卖便卖了吧。”秦思砚阖眸,也不在意,“只是你今天没能回来,妈和爷爷似乎有些失落。”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刻意放缓了语气,“南深哥,你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距离上一次,还是半年前老爷子的寿宴,饶是这样,他也不过只呆了半个钟头不到。
这次那边沉默了许久,方淡漠道,“我会抽空回去。”
这句话到底是诚心还是敷衍,秦思砚听不出来,聂安苏不在,聂南深也不经常回去,偌大的聂家老宅就只剩下聂老爷和孟曼两个人说不孤单是假的,虽然聂家一向当她是自家人,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养女,比不上亲生的,有些感情也不是她能弥补的。
短暂的沉默有些许的尴尬,她没什么话题可以继续,只好道,“好,那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挂了。”
刚说完,她就听到电话那端似乎传来了车流的声音,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秦思砚怔怔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这么晚了,他还没有回别墅吗?
这边,别致的公寓楼下,黑色世爵静静的停在空旷的马路边,路灯透过车窗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冷漠,疏淡,没有任何的情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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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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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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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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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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