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着这么多人,小姑娘也害羞着呢。
只是,人虽陪在表姐身边,她的一颗心,却早飞到喜堂那儿去了。
两个娇俏可爱的小喜娘,扶着沐惜到了王府门前。
这时安如意也被人搀下了车子,一见那高挑颀长的身影,沐惜心中便是一阵甜蜜。
已经憧憬了很久的幸福,今日终于要和情郎成就夫妻了。
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一思及此,不禁心花怒放。
“姐,该射箭啦!”
狄窈娘迫不及待地递过了弓和箭来。
赶紧走完流程,她就可以陪着表姐去喜堂,见到治哥哥了呢。
目不转睛地望着安如意的身影正在发痴的王沐惜醒过神儿来,腼腆地向表妹一笑,接过了弓和箭。
这弓是特制的,拉力并不大,以王沐惜的臂力也可轻易拉开。
之前已经演练过了的,王姑娘将桃木箭搭上柳木弓,向前左右门框处各射了一箭。
因为心慌慌的,其中一箭还射偏了,射在了墙面上。
然后在司仪的引导之下,就是跨火盆等一系列的迎亲流程了。
最后一条大红花的绸条交到了新郎新娘手中。
王沐惜执着一头,安如意执着一头,王沐惜在前,牵引着自己的情郎,姗姗地走进了府邸。
喜堂就在唐治等人饮宴的厅堂隔壁。
实际上这原本就是一个大厅堂,中间用木质长屏风隔开的。
这时屏风推开,两厅便合作了一厅。
王三爷高坐在上首大红喜字的墙面之下,司仪指引一对新人进入喜堂,唐治与贺兰娆娆等人作为观礼的贵宾,也都笑吟吟地凑上前来。
喜堂门口,也有许多宾客拥挤过来,其中的年轻人更是笑闹不已,为这婚礼增添了许多的喜庆气氛。
司仪念了一段祝福语,便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王沐惜满心的甜蜜,长揖到地,但是执着大红绸花另一端的安如意却没有动。
变生肘腋!
门口观礼人群中,杨逊之被人突然往前一搡,跌跌撞撞地扑向贺兰娆娆。
在其身后,扮杨思远的杀手双手陡然连扬,三口飞刀呈品字型射向了唐治。
三口飞刀一出,“杨思远”便从袖中抽出一根峨眉刺样儿的利器,合身向他扑去。
杀手们已成功潜进王府,却不一鼓作气,而是接连行刺两次?
十三杀手的行动,偏就跳出了常人思维。
先前那两名杀手大喊自己是陈琛的死士,目的就在于此:麻痹唐治。
谁会想到,第二次刺杀,就在第一次刹那之后?
常人思维,不会想到现场还有刺客,却不与那两名刺客一起动手。
计划中唯一跳出预料的部分,可能就是那两名刺客死在了当场,竟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
那两位伙伴已经杀身成仁,前往天界乐园永享极乐了!
这让剩下的十一杀手很是羡慕。
唐治确实没有想到,明明潜入的杀手不只两个,他们居然隐忍不发,这实在有违常理。
只是,对于一群漠视死亡,甚至巴不得能够死亡的刺客来说,这样的计划却再合理不过。
唐治身后站着方刺史、熊别驾等人,仓促之前,他也无处可闪。唐治只得将双袖舞起,袍袖猎猎,卷向那三口飞刀。
贺兰娆娆才不管跌跌撞撞扑来的杨逊之是刺客还是无辜者,身形一旋,一记鞭腿,就把他扫得横飞出去,撞破了窗棂,“哗啦啦”地飞了出去。
贺兰娆娆的软剑霍然出鞘,和身迎上了“杨思远”。
就在这时,扮杨思敏的那名刺客也突然动了。
先前两名刺客的行动,不仅麻痹了唐治与贺兰娆娆,也将他们的实力底细暴露出来了。
这时,“杨思敏”狞笑一声,双手连扬,又是几口飞刀,陡然射向贺兰娆娆。
飞刀射出,他也涌身扑了上去,袖中亮出两口短匕,扑向唐治。
“铮铮铮……”
贺兰娆娆手中的软剑如风摆杨柳,将几口飞刀一一拨飞。
唐治大袖翻卷,也把三口飞刀卷住了,飞刀余力虽然刺破了他的袍袖,却已难再对他形成杀伤。
可这时候,“杨思远”和“杨思敏”,也已舍命向他扑来。
唐治卷起的大袖反向一甩,三口飞刀就倒卷着掷了出去。
虽然失了准头,可是这么大的两个目标,也不怕射空了。
但是两名刺客竟不闪不避,用一换一的打法舍命扑来。
藏身暗处的程老爷子和古老爷子同时出动了,陡然截向两名刺客。
这时,一副目瞪口呆模样,扶着新郎安如意站在那里的两个伴郎却突然阴笑一声,双双弹身向前,掌中亮出一口锋利的短匕,犹如毒蛇的獠牙,一口短刃刺向唐治的肩颈,一口撩向他的肋下。
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伴郎竟也是杀手!
暗中负责保护唐治的古老爷子和唐老爷子已被“杨思远”和“杨思敏”牵制住,两个伴郎才蓦然出手。
唐治的左肋,已现出空门。
“找死!”
随着一声娇叱,搀扶着王沐惜的两个伴娘,竟也翠袖翻飞,娇躯弹射,堪堪迎了上去。
“铮铮铮铮”,双方用的都是短匕,刀刀都是致命的杀招。
一番金铁交鸣,双方身形错开,都是倒握着匕首,猫着腰盯视着对方,宛如四只炸了毛的野猫。
这对伴娘,正是昨晚一明一暗,护送狄窈娘返回王府的小古和程蝶儿。
他们俩本就是唐治的护卫,唐治赴喜宴,自己不方便带兵器,也不方便带着护卫进入喜堂。
因为暗中已有程老和古老,程蝶儿一时兴起,竟然想到了作伴娘,还恶作剧地逼着小古哥哥扮女人,陪她一起。不想,竟成了奇兵。
两个伴郎杀手没想到这两个伴娘竟也是高手,一通短匕对决,两个杀手身上都挂了彩,只是仗着搏斗的丰富经验,避过了要害。
他们稍一喘息,便持短匕扑了上来,两个模样娇俏的“伴娘”毫不示弱,双方复又杀作一团。
制镜世家的杨逊之被贺兰娆娆一记鞭腿扫飞出去,撞破了窗棂,砸入院中。
院角帷幔之内,孟姜此时刚刚引剑作歌:“今有佳人孟姜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哗啦~~,啊~~~”
窗棂撞破声、惨叫声接踵传来。
孟姜蓦然停剑,吸了吸鼻子,一脸无辜地看着金智聘:“喏,你看到了吧?是不是很邪门?”
金智聘目瞪口呆:“这……这……真这么邪门的吗?”
他不敢置信地跑过去,拉开帷幔的帘儿向外望去,就见院中客人东奔西走,喜堂之上剑影刀光,已然乱作一团。
“茹郎!”
喜堂之上骤然发生的变化,让王沐惜惊在了当地。直到两个“伴娘”与两个“伴郎”大打出手,王沐惜才醒过神儿来,担心地向前跨了一步,伸手就去拉安如意。
“表姐不要……”狄窈娘的脑筋显然比王沐惜转的快,两个“伴郎”既然是杀手,这新郎就没问题?
情急之下,狄窈娘冲上前去,就要拦住王沐惜。
这时,那新郎“茹新”却猛然一振手臂,盖头腾空飞去,盖头下,现出一张杀气腾腾的俊俏容颜。
一口刀自安如意袍下裂衣而出,化作了一道匹练,席卷向唐治。
“安如意?”
唐治一眼看清安如意,不禁吃了一惊。
他刚刚闪过两名刺客的袭击,闪躲的方向正是安如意的所在,安如意的刀就到了。
“大王!”
随着一声大喝,一口横刀从堂外飞来,射向唐治。m.xiumb.com
却是守在廊外的罗克敌情急之下,脱手将刀掷了过来。
唐治上身一仰,右手探出,堪堪接刀在手,呼地一声,便反撩了出去。
安如意这一刀,虽然被唐治避开了身体躯干,却也可以自肩而下,一刀斩落。
不料唐治手中突然多了一口刀,横刀反撩,“铿”地一刀,将堪堪要劈中他肩膀的刀刃磕开了去。
此时堂上,“杨思远”、“杨思敏”被古老和程老截住。
两个伴郎被小古和程蝶儿截住。
扮作贺客在堂前观礼的另外七名杀手,业已悍不畏死地杀来,罗克敌刀已脱手,独力难支,贺兰娆娆挥剑迎了上去。
唐治这边,则是一刀磕开了安如意的兵刃,又借这一刀之势,身形向前扑去,横刀化作光轮,由反撩变成正劈,复又一刀砍去。
安如意举刀一迎,身形一个踉跄,眼见又是一道匹练袭来,情急之下,一把拉过呆立于一旁的王沐惜,便向唐治甩去。
“茹郎……”王沐惜惊呼了一声,泪盈双睫。
在安如意振飞盖头,亮出利刃的时候,她就惊呆了。这时安如意将她毫不在意地甩了出去,更是叫她不敢置信。
茹郎,竟然如此对我?王沐惜心痛欲碎。
安如意借着王沐惜一挡的机会,挥刀再度扑上,刀光霍霍,丝毫不顾及可能会斩到王沐惜,他的眼中,只有一个唐治。
厅中变故一起,金元宝就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金元宝急的跳脚,可他今天是送亲来的,没有带着兵器,赤手空拳的又如何敌对这些舍生忘死的杀手。
厅里厅外乱作一团,宾客们仓惶逃窜。
唯有唐停鹤站在桥头,踮着脚儿,兴奋地握紧了双拳,看着大堂上的刀光烁烁。
“杀了他,杀了他……”
唐停鹤眉飞色舞,恨不得自己也变成一口刀,一刀便斩向唐治的脑袋。
因为过于激动,顿觉“尿不湿”中便是一热。
不过,唐停鹤已经顾不得了,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想错过唐治被人一刀砍下头颅的一幕。
金智聘正呆呆地站在帷幔前发愣,突然被一只手拨了一把。
金智聘踉跄了一步,扭头看去,就见孟姜外罩披风,头戴“浅露”,手中持着那柄没开锋的雪亮长剑,怒气冲冲地向外走去。
金智聘惊呼道:“宗……姑娘哪里去?”
孟姜怒气冲冲地道:“我剑舞不得,还斗不得么?”
一位客人提着袍裾正埋头狂奔,猛一抬头,看见一人,裹着披风,持着长剑,头戴“浅露”迎面而来,不禁大喜道:“空空儿!”
“我空你老母啊!”孟姜不耐烦地顺手一拨,将他拨了个跟头。
唐停鹤站在桥头,抻着脖子看着,此时喜堂前的贺客已然逃散,只有厮杀的双方。
安如意以王沐惜为盾牌甩向唐治,唐治只得收刀拨开王姑娘,只这一下,便失了先机,被安如意刀风霍霍地席卷其中,看起来凶险之极。
“好好好,杀了他,杀了他,哈哈……啪!”
唐停鹤正眉飞色舞,孟姜大步行来,嫌这人堵在桥头碍事,一巴掌就把他扇飞了。
唐停鹤一头扎进桥边地上的一个酒瓮里,两脚朝天,想要惨叫,酒水便咕咚咚地灌进嘴里去。
孟姜拈着明晃晃的长剑,怒气冲冲地向着喜堂上走去。
她现在火冒三丈,舞已跳不得了,那就杀人,谁敢再阻她,她就叫谁不痛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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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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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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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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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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