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然失笑,道:“就现在的条件,北地门阀犹在反对,如果再做更大让步,他们还不炸了。”
安载道趁机道:“正是如此。所以,大王啊,北地门阀那里,还需要大王你从中斡旋啊。
朔北,是我的,也是你的,一旦有失,你我可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唐浩然“呵呵”两声,淡淡地道:“安兄与鬼方人接触,本王事先可不知情。
安兄甚至还没等咱们商量出个结果,就把鬼方王子给请了来。如今捅出了篓子,本王却也无可奈何了。”
安载道陪笑道:“安某这不就是因为料到了会让北地门阀反对,大王也未必会同意,便天真了些,想着先斩后奏,玉成其事嘛。谁料……”
安载道叹了口气,道:“如今看来,这种斡旋谋划之事,实非安某所长,还得是大王您来主持,方才稳当啊。
与鬼方人沟通这事儿,以后就全权拜托大王了,大王你看如何?”
唐浩然听他让出了与鬼方人谈判、沟通的权利,这无疑会扩大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力,方才满意地一笑。
唐浩然这才放下身段,道:“既如此,那本王就试试吧。”
唐浩然又向安载道问了问他与鬼方王子继九骨交涉的详情,心中大概有了谱。
唐浩然道:“罢了,本王这便先去宴请北地门阀士族才俊,总要他们肯让步,才好去与鬼方王子见面。告辞!”
唐浩然说罢,便携儿子唐停鹤匆匆告辞而去。
安载道看着这对父子远去,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讥诮之色。
安如意不满意地对安载道说道:“父亲,朔北之安危,也关乎唐家的安危。我们不必做这么多的让步,唐浩然也会积极参与的。”
安载道笑了笑,道:“为父明白。不过,你不知道的是,鬼方王子继九骨,还真就是个讲理讲不通的混蛋,奈何。”
安如意动容道:“怎么,这继九骨,又怎样了?”
安载道冷笑道:“他执意要谢小谢,先辱后烹,以泄心头之恨!”
安如意也不禁变色,道:“这简直是个疯子!”
安载道叹息道:“可我们要是不陪他疯,朝廷大军一到,能有几多胜算?”
安如意目光闪动,道:“所以,父亲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北朔王?”
安载道摇头道:“唐浩然那老狐狸,他怎么肯,这可是既得罪了皇帝,又得罪了北地门阀士族的事儿。
那些门阀,一向目高于顶,不把胡人当人看的。
如果把他们的族人交给鬼方王子先辱后杀,他们就算没有能力向鬼方人复仇,也必对协助鬼方的人进行报复。所以……”
安载道深沉地一笑,道:“这件事,我且去探一探唐治的口风,若是不行,为父再相机行事。”
……
贺兰娆娆拜见了后宫之主安青子。
安青子微微颔首,仪态矜持。
只是,她却不就坐,而是站直了身子。
安青子可不想叫人知道她被唐治赶去了外殿,睡在罗汉榻上。ωωω.χΙυΜЬ.Cǒm
而且屁股被打得红肿一片,现在坐都不大敢坐的。
这不仅仅是尊严的问题,也是因为,无论是对安家,还是对唐家,安青子都需要营造一种她深受唐治宠爱的感觉。
明明恨死了那个混蛋,还要营造一种与之十分恩爱,好得蜜里调油的感觉,安青子心中更恨了。
皇后不坐,贺兰娆娆更不可能入座,只能站在皇后对面。
安青子看着贺兰娆娆,姿容婉媚,尤其身材,叫人一眼看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那高矮、胖瘦、肤色、容光,无不透着一种赏心悦目的味道。
安青子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小小采女,容色竟不下于她。
也许,这就是唐治舍得“辣手催花”的原因吧。
有秀智采女珠玉在前,自己的姿色,也不叫他珍惜了。
一想到这儿,安青子心里空落落的。
也许,这已是她唯一的倚仗,如今却也没了优势。
“裴采女,你……是什么时候侍候了陛下的?”
安青子、贺兰娆娆,两个人名义上都是唐治的女人。
两个女人都以为对方才是唐治真正的女人。
两个女人还都要装着自己也是唐治真正的女人。
这看似寻常的话,便有了“机锋”了。
只是,贺兰娆娆是想知道这个安载道的最大耳目对唐治的态度。
而安青子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不想让人知道她这位皇后所遭受的冷遇。
贺兰娆娆道:“皇后,秀儿从小就陪伴、侍奉三位皇孙。十……四岁那年,被陛下收了房,从此便只侍奉陛下一人。”
安青子娥眉一挑,道:“哦?裴采女如今年龄几何?”
贺兰娆娆道:“秀儿与陛下同庚。”
哈?十四岁时的唐治,就把这裴采女这朵娇花给采撷了?
禽兽!
牲口!
安青子心中大骂。
可是虽是帮贺兰娆娆骂着唐治,可是看贺兰娆娆,她却也是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毕竟,有着“竞争”关系。
她上下扫了贺兰娆娆几眼,淡淡地道:“裴采女容色照人,想来很得陛下的欢喜。”
贺兰娆娆含羞一笑,道:“陛下久困深山,是以重情。秀儿与陛下曾共患难,所以对秀儿格外有些优容。皇后娘娘出身名门,风华绝代。陛下必然更加的长情而珍视。”
安青子听了,顿时臀部被打得痒麻肿胀的感觉更加敏感起来。
她脸儿微微一红,似乎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目光微微飘忽,颔首道:“陛下,的确是个多情人。
如今这宫中,只有你我二人,裴采女,便是我在宫中唯一的姊妹。宫中事务,妹妹还要多帮衬着姐姐才是。”
安青子虚岁才十七,比贺兰娆娆小了两岁。但是哪怕她才七岁,那也是姐姐。
皇后娘娘跟你互称一声姐妹,你已经是高攀了,大姐的位置,是不可能逾越的。
贺兰娆娆一听,登时笑靥如花,微微福礼道:“娘娘是后宫之主,若有吩咐下来,秀儿自当遵从。”
安青子道:“妹妹这是要往哪里去?”
贺兰娆娆道:“今日陪陛下微服私访,游览民间。遇到一个鬼方王子,当街强抢民女,竟看中了陛下身边女官小谢,双方为此大打出手。
秀儿随陛下刚刚回宫,这不,陛下应该沐浴已毕了,秀儿正要去见陛下,娘娘可要同去?”
安青子脸上娇羞一片:““也罢,咱们慢着些走,姐姐身子不太舒坦呢。”
说着,她故意挺了挺身子。仿佛一朵娇花,承受了太多的雨露灌溉,如今有些虚不受补的样子。
“禽兽!”
“牲口!”
贺兰娆娆也在心中大骂起来。
这姑娘斯斯文文的,年纪也不大,他也不知道怜惜,竟把人家摧残成这般模样。
安青子迈着外八字的步伐,一步三摇。
贺兰娆娆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便向兴庆宫赶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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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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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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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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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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