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豆浑色厉内荏地叫道:“谁敢杀我王子,我鬼方三十万控弦之士,驭铁骑而南下,叫你朔北千里无人烟。”
继九骨伸手往脸上一抹,再一看,一手都是鲜血。
这时他才察觉脸上痛楚。
原来谢小谢的剑尖,在他颊上斜斜地开了一道口子。
继九骨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他阴鸷地盯着谢小谢。
暴虐的气息,笼罩了他的全身。
“女人,胆敢忤逆本王子的,全都死了!本王子本来对你一见钟情,赏识的很,都想给你一个侧夫人的位子了。可惜,你不珍惜呀!”
继九骨伸出舌头,狠狠地舔着手上的鲜血,死死地盯着谢小谢,那眼神儿,就像是屠夫在寻找着下刀的位置。
“我一定会得到你,等我玩腻了,就把你赏给我的部下,等他们玩烂了,就用解骨刀,亲手把你拆了,炖成一锅肉,用沙葱沙芥蘸着酱吃,一定很美味,嘿嘿嘿嘿……”琇書網
继九骨狞笑起来,那副凶残的样子,显然不是在说狠话。
他,很可能干过类似的事情。
接触到他淡漠的没有人性的眼神儿,谢小谢不由得心神一颤,旋即恼怒起来。
“陛下,我想宰了他!”
“咳,朕金口玉言,怎好出尔反尔?这一次略施薄惩,也就可以了。他若再犯,朕准你亲自动手!”
谢小谢听了,这才将剑冷冷还鞘,缓缓退开。
继九骨杀气腾腾的,还想再度动手。
叱豆浑死死地拉住他,低声道:“王子,落单的孤狼,一群土狗也能欺侮。荆棘丛里,雄鹰也抓不住兔子。我们人孤势单,禾昭还受了重伤,不妨暂且隐忍。这个仇,我们会报的。”
继九骨看了眼禾昭,禾昭正躺在地上,一条手肘支着地面,仰面喷着血。
继九骨心中一惊,禾昭这样子,再不救治,恐怕要一命呜呼了。
终究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继九骨虽然生性凶残,对这位“发小儿”还是颇有感情的。
而且看唐治这边,除了两只母老狼,这些男护卫也是个个精于个人搏杀技。看他们大多手持奇门兵刃,就不是易与之辈。
想到这里,继九骨还是捏着鼻子忍了。
“好!你就是大炎天子是吧?”
继九骨瞪着唐治,嘿嘿地狞笑:“你就是安载道要我们出兵扶保的人?好大的威风,如今不过在这穷乡僻壤称草头王,就如此目中无人了。本王子记下了!”
“我们走!”继九骨恨恨地收起重剑,转身就走。
叱豆浑连忙上前抱起吐血不止的禾昭,紧紧跟在继九骨后边。
只片刻功夫,叱豆浑就被喷了一头一脸的血。
也不知道禾昭怎么有那么多的血。
眼见继九骨走远,唐停鹤才气极败坏地道:“三郎!你坏了安节度的大事,闯了大祸了!”
唐治满不在乎地道:“堂兄,你多虑了。胡狄蛮夷,狼子野心。想找他们帮忙,无异于引狼入室。他们这种人,只会破坏,不懂建设,能指望他们什么。”
谢小谢一听,如遇知音,欣然道:“陛下说的是,安节度找他们借兵,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四下里围观百姓听到他们交谈的言语,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难不成,这个士子袍服的英俊年轻人,就是他们的皇帝?
人群渐渐有些骚动了。
只是普通小民一向畏惧权威的观念,让他们不敢妄动。
“你……你们……”唐停鹤气得浑身发抖,颇有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他觉得父亲大人这是从“蝉鸣寺”接了个祸害回来。
你清高!你了不起!
你穷横穷横的,你闯出祸来可是要我唐家给你“揩屁股”的呀!
唐停鹤恨恨地一甩手,道:“事关重大,我得马上给安太尉报个信儿,三郎,你好自为之吧!”
唐停鹤说罢,掉头就走。却不是去找安载道,而是匆匆去寻他爹汇报消息去了。
谢小谢出身谢氏高门,自然也知道唐治这个皇帝,如今是有名无实。
一听唐停鹤去找安载道告状,不禁担忧地看向唐治:“陛下……”
“无妨!他是鬼方小王子又如何,当街调戏于你,知道了朕的身份,还敢动手,不杀他,已是朕法外开恩了。”
唐治满不在乎地道:“我在‘蝉鸣寺’已经忍气吞声十年了。就算是一只蝉,蛰伏十年,也该鸣唱一夏了!如果做了皇帝,我还要忍,那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这时,四下百姓们终于确认了,眼前这位真的是皇帝。
他们可是刚刚听说了皇帝登基之日,天降吉兆之事。
这事儿在民间一流传,可是变本加厉,说的神乎其神。
而且,唐治今天教训的人是鬼方王子。
而鬼方人经常犯边“打草谷”,百姓深恨之。
唐治的举动,可谓大合民意。
一时间,群情激奋,也不知是谁带头,有一个跪了,高呼“万岁”,立即群起响应。
唐治立即面露微笑,学着伟人阅兵之状,徐徐挥手,左右示意。
贺兰娆娆信奉的却是传统的“驭人之学”,上位者当示人以秘。
保持神秘感,是“君权天授”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哪有像唐治这样抛头露面,以示亲民的。
贺兰娆娆赶紧示意:“陛下身份泄露,不能微服私访了,马上回宫。”
徐伯夷和南荣女王正为方才的大意有些惭愧,闻言马上行动,护着唐治分开人群,便匆匆而去。
唐治被他们拖着急走,回到宫中,已然是出了一身的细汗。
“陛下,可要先去沐浴一番?”心细的谢小谢见了,便贴心地询问。
唐治点点头,却先把徐伯夷和南荣女王喊到了身边。
唐治觉得,他这些人里头,也就这两位靠点谱,性情稳重一些。
郭绪之和袁成举两人么,就冲着他们总是“掉书袋”,说些似是而非的成语,唐治就觉得他们不靠谱。
而二胡,较之郭袁二人自然稳重多了,但这两人阴情阴鸷,杀心太重,却也不是最适合办这种事的。
唐治道:“徐伯夷,你在驿站做过驿卒,懂得迎来送往的官场规矩。现在就由你去衙门,以路见不平者的身份,状告鬼方王子继九骨当街强抢民女。”
唐治冷笑一声,道:“记住,声势造的越大越好,但是不能透露你是朕的人。”
大胡阴恻恻地道:“陛下若想要他死,何必这么麻烦。我们兄弟两个明着打,未必是他对手,若要暗杀,易如反掌。这事不如就交给我们两个了,明儿一早,他的人头,就会呈现于陛下床前。”
唐治摸了摸鼻子,耐心地道:“那样很影响早晨的食欲的。咱们现在有权啊,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大胡半懂不懂地“哦”了一声。
唐治又对南荣女王道:“女王,你曾走街窜巷,扮作少女针娘,出入百姓人家,对市井民情最是了解。
如今,你便往民间去,搜罗继九骨犯罪的证据,鼓动受害者们去告他。他如此嚣张,相信必有把柄。”
“如果没有……”
“我说有,那就必须有!”
“明白了!”南荣女王启齿一笑,略现媚意。
然后,他又怅然一叹,道:“那是我年轻时候的生意了。只是那时扮的是少女,如今却只能扮妇人了。”
唐治安慰道:“无妨,女王你现在扮女人,还是风韵犹存的。这就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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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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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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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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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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