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铺的少年挺了挺腰,揉了揉眼睛,借助台灯微弱的光,辨认着手表手表上的数字。
1:58。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刘思明缓缓合上了书,一边回忆着刚才做过的题型,一边将书装回书包。舍友们早已睡熟,呼吸声在无边的夜色中无比均匀,甚至有两个微微打起了鼾,还有一个嘴角含着笑,似乎做了什么好梦。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惊醒梦境中的舍友。
“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他默背着提前预习的文言文,神智逐渐模糊。
夜色是那么均匀,一道弯弯的月牙挂在梢头,微照着枝头熟睡的麻雀,也透过窗帘撒入宿舍楼。
刘思明是被推门的声音惊醒的。
他猛地坐起来,却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向他直逼过来。
204宿舍的其他男生是被惊恐的叫声惊醒的。
他们几乎从床上蹦起来,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源头,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对床的下铺一片混乱,那惨叫声正是刘思明发出的。黑暗中,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压在刘思明的被子上,举着碗口大的拳头,一拳一拳地往刘思明身上抡,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每一拳下铺,他们都明显能感受到被子陷下去了一大块!
“啊!!”刘思明挣扎着,但对方的力气明显大得多,如果不是他每一拳下来,他都有要吐血一般的疼痛,他真的怀疑是在做梦!
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他才勉强把头挣出被子,在那道微弱的月光下,他看清了来者的脸,震愕之下,他的眼睛上中了一拳,与其同时,他也看到,对方的眼睛是闭着的!
。。。
早上刚到教室,苏余天便发现了阵阵诡异。
平时早上比他抄作业来得还早来早读的刘思明仍然没来,有晨跑习惯也习惯性早来的郝晨渊也不见人影,倒是一群住宿的女生来得无比的早,围在教室后面,中间却是一个以前在班里并不怎么起眼的男生,被一群女生簇拥在中央,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什么事。
“你们也知道,他学的很晚……我那时候大概已经睡着了,忽然被思明儿的尖叫声吵醒……!”
“什么?思明儿出什么事了?!”听到关键的地方,苏余天来不及放下书包,也赶忙冲到了教室后面,“怎么了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
“兄弟,我走读的好吧。思明儿那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昨晚,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楼管大叔查完寝后,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不是,你当讲鬼故事呢?”
“说也奇怪,刚下过雨,这个季节咱们宿舍楼窗子上总有小虫子会爬,但昨天,窗户上干干净净,就连外面的花坛里都看不到爬行的蚂蚁……”
苏余天:“……兄弟你能说重点吗?”
“我入睡的时候,整个宿舍安安静静,连舍友的鼾声都没有,整个宿舍,只有思明那边还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苏余天实在忍不住了,平生最反感这种大事卖关子的人,抓住那男生的衣领,拳头顶到他的太阳穴上:“你说不说?”
旁边的女生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有的知道了详情的女生拉住了他,缓缓开口:“思明他……被你兄弟打了……”
他兄弟?
“晨渊?!!”惊愕之下,他不知不觉松开了那男生的衣领,但仍不能抑制那消息在他心中的冲击力,“不是……不会是晨渊吧?!”琇書網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几个女生同时点了点头。
“啊?!!不是……晨渊他……晨渊他和思明儿有什么矛盾啊!他打思明儿干什么?!”
“这就很奇怪了,我也不知道。”苏余天手一松,那名男生又恢复了讲鬼故事的模式,“昨夜,伸手不见五指,我正在梦里遨游,我梦见我来到了一条漆黑的走廊,周围隐隐约约有脚步声……”
周围的女生自动屏蔽了这位男生的话,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你不应该比我们清楚吗?”
也是,他和郝晨渊走的最近,和刘思明关系也相当不错,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两位有什么不可调和甚至要动起手的矛盾啊!
而且……
“晨渊动手了?真动手了?!”
“是……”一个女生向那个男生那边努了努嘴,“听他说打的还不轻……”
“要命的啊!!”
近十年兄弟,苏余天深知郝晨渊的能力。他擅长各种体育运动,或许就是这个缘故,他也特别能打,同龄人打架,以一敌五完全不成问题!平时有他在旁边拉着,但真正把晨渊惹急了的人,在医院住两个周起步!!
“思……思明儿呢?”他的声音有点发颤。
“在医务室……”
“那……晨渊呢?”
“好像在……校长办公室……”
苏余天的头“嗡”的一下炸开了。
得,真的搞出事了。看起来晨渊这是真打,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可能两人都出事了!
他本来还有一点作业没写完,但现在,完全没有了写作业的欲望。
他在女生堆里看到了杨初柳,拼命追赶刘思明的她第一次早早来了以后没有立刻学习。他觉得杨初柳可能知道点什么,赶紧上去问:“妞妞,思明儿那儿到底怎么回事知道吗?”
杨初柳眼圈红红的,轻轻摇着头。
班里的同学渐渐都来了,听说了昨晚的事,围在一块儿讨论着,有几个同学还想过来问他情况,但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早自习的铃声也阻挡不了同学们的心绪,但班主任常老师却一直没有来,苏余天隐约间更了解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大概是早自习快下的时候,常老师才来到教室,身后跟着刘思明和郝晨渊。轰乱的教室瞬间宁静,全班五十多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常老师身后的两位,又看向常老师。
“来吧,给大家检讨一下。”常老师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显然仍然在气头上,“郝晨渊,说说,怎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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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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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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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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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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