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状,淡淡一笑,说道,“跟我来。”
范棱好奇地跟了过去,老者带他去的,是一片竹林,里面有一间破木屋子,似乎风轻轻一吹,这间屋子便会倒塌。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老者坐在门口的石板上,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说道,“二十年前,我的儿子去山上砍柴,那天啊,下了大雨,他没有回来,第二日我去山上寻他,久久没有看见他的踪影。最后,我去了山脉深处。在山谷中,有一个大坑,我凑过去一看,坑中满是鲜血,只有我孩儿的碎衣服,身体不知所终啊!”
老人浑浊的眼睛淌下泪水,流在满是褶皱的面上,似乎又回忆起当年那一幕。
范棱沉默良久,轻声问道,“那一坑鲜血,里面是什么?”
“那个坑,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有多深,里面似乎是一个漩涡⋯吸扯着什么。”
“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地方!”这个声音,来自花夜妖。
范棱淡淡一笑,说道,“这归灵山脉,我会去。”
老者眼睛紧紧闭着,良久,睁开眼睛,迈着缓慢的步子,从破屋内取出几件衣服和一些食物递给范棱,“我不知你进魔神山脉所谓何事,老夫想必也拦不住你,可要小心啊...”
告别了老者,范棱拿着衣服上了山,花夜妖咯咯地笑道,“你不是有银锁吗,为何不把衣服放进来?”
“这...也能放东西?”范棱愣了一下。
花夜妖翻了个白眼,道,“这里面是一片小空间,除了像我这样的,只能装死物,你将星力催动到银锁。”
范棱惊奇地拿起银锁,将星力运转,手上的几件粗布衣服被收入其中。
这银锁中附有空间元素,在大陆上不知要多少代价才能得到的东西,花夜妖怎么也行不通范棱怎么会有这种贵重物品。
其实,归灵山脉上山并没有一条实质的路,奈何山上那个奇怪的地方对范棱的吸引力实在太大,范棱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
他脑中还回忆着老者的话,那个漩涡...会是什么?他向花夜妖问道。
“当初我来到战离大陆时,本打算在这归灵山脉养伤,我感应到里面有一股极为隐晦的气息,实力并不在我之下,这才误入那林府的。”
而此时,范棱先前遇到的老者在破屋前无奈地靠着,嘴里嚼着草根,哪里有先前老者的姿态?
老人身上的青衣在范棱走后,原本破破烂烂的衣服,在老人瞬间迸发出的恐怖气息时,变成一条通体白色的白褂,样貌也是一阵模糊,可未变换完,老者和他的破屋子瞬间消散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却在天地间留下他的声音,“唉,为了等你,不容易啊...嘿嘿,哭丧鬼镰,注定的啊...”声音没有了之前的苍老,极富磁性,却又带着一抹伤感。
范棱在山中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倒是背后的伤,几次发作,疼得范棱龇牙咧嘴。
花夜妖在银锁中说道,“停下吧,再这样赶路,你背后的伤怕是要落下遗症。”
山中的路并不好走,范棱只是少年,身体并不高不壮,走在山中坑坑洼洼的地方,十分费力。范棱就地坐下,体内的融血化气法不断转化着,修复着后背的伤势。
“呼⋯”范棱轻吐一口气,感受天地间阳融灵,精神海的封印自行发动,澎湃的星力向他体内灌去,压制住后背的伤,他回忆起在林府的日子,眼神涣散了几分。
“喂喂,你想什么呢?”花夜妖问道。
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范棱直起身来说道,“在林府待了这么些日子,发生这么多事情,倒真是精彩。”
花夜妖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说道,“这个世界,可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以后的道路,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喔。”
范棱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道,“我现在没有那么想去寻我父母了,这个世界,可让我好奇得很啊,呵呵。”
烈日当空,不过有山中草木茂盛,为范棱遮挡了不少炎热的光线。
范棱吃完手里老者给的食物,耳边响起一阵树木的沙沙声,此时正是正午,哪来的风?范棱警惕地望向四周,令他失望的是,除了几只飞鸟,什么都没有发现。
苦笑了一阵,范棱摇了摇头,经过林府一事,他渐渐变得草木皆兵了。
前方是一条小河流,范棱确定四周没有野兽后,方才脱下了衣服,露出并不强壮,却有着不少伤口的胸膛,在背后,有一只匍伏的黑虎纹身,纹身下方,有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泛着黑气。
美美地在河里泡了个澡,范棱感觉几天奔波的疲惫都被冲走了。他向花夜妖问道,“你的伤,还有多久才能完全恢复?”他的实力在这几天的“磨练”中,不知不觉达到初玄境六阶,他可不认为这么点实力便可在这不知深浅的魔神山脉中横着走,他最大的倚仗,还是花夜妖。
花夜妖出乎意料地没有回答他的话,可范棱分明感觉花夜妖在银锁中是清醒着的,便再次发出询问。
“赶紧把你的衣服穿上!”花夜妖终于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愤,两只玉手捂住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看着范棱。
范棱不禁莞尔一笑,走上了岸。
穿上了衣服,范棱抬起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脑海浮现了老曹的身影,眼角不禁湿润了,曹爷爷,你现在怎么样了?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随即眼中闪过一阵凶戾的光,王震天,林晟,你们的命可要好好保管,等着我来收啊!m.xiumb.com
花夜妖看见这个未经多少世事,却身负死仇的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有着如苍鹰般锋利的眼神,看得美目一呆,随之为这个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命运让他遇到这些事情,即使年少,他也不得不去面对。
一路上,范棱没有碰到任何异常,有时候,往往越是正常的地方,越是危险。
范棱起身一跃,手向着树上轻轻一捞,手上出现一个圆滚滚的果子,咬了一口,看向前方。
从草丛中钻出来的,是一只半大不大的狼,身上有着淡淡的青毛,范棱看过林府书阁一些关于凶兽的书,晓得这是一只小丛林风狼。
范棱看着小狼不禁眉头一皱,小狼崽在这,那...大的呢?
正当范棱欲从小狼身边快速走过时,一声呼吼在不远处响了起来,范棱暗道不好,身形后退,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只快到范棱腰部的母狼,身上的毛发是深青色,实力俨然有着初玄境九阶,她便是那只小狼的母亲,望见小狼后,目光煞地转向范棱,眼中透露野兽才有的凶光。
范棱很想告诉这只母狼,他可没有对她孩子做过什么。
母狼没有一丝犹豫,迈着飞快的步子,速度陡然提升。
“她要进攻了!”花夜妖喊道。
范棱见到这只身形硕大的风狼吐着獠牙向他冲来,没有丝毫畏惧,在丛林风狼扑在面前的一刻,范棱准备已久的星力对着风狼席卷而开,风狼被阻隔在旁,范棱骂道,“你这畜生,我可没有伤害你的孩子,对着我咬是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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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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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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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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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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