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还在呼呼大睡。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这样的环境下睡觉,简直再舒服不过。
只可惜,好事被一阵吵闹声搅和了。
“杨玲啊杨玲,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
“俊平可是你表哥啊,伱们小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他这个当表哥的,没少保护你吧?”
“做人可不能太昧良心!”
“你这么对我们,你晚上睡得着觉吗?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这尖锐的嗓音,蛮不讲理的说辞,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高静雅。
姜白皱着眉头坐起来,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眼。
果然。
高静雅正一手叉腰,一手伸着食指,站在院子里疯狂开腔呢。
在她身旁,杨俊平黑着脸一言未发,嘴里斜叼着烟。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债主找上门来了。
姜白没有看到父亲,应该是出去了,只有母亲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面对气势汹汹,喋喋不休的高静雅,和旁边那个一副棺材脸的杨俊平,显得有些难以招架。
在姜白的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一个性格温和,与人为善的人,很少跟人红脸,至于争吵那就更少了。
而高静雅呢,就属于那种很厉害的女人,哪怕是不说话,光是往那儿一站,就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攻击性和敌意。
所谓相由心生,也是有点道理的。
两人“交锋”,明显是姜母处于劣势。
只能趁着高静雅换气的间隙,才找到开口的机会。
“小雅,话不能这么说吧?”
“当初你和俊平来家里说要借房子,我和你姐夫是不是也没说什么,就借给你们了?”
“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天底下哪里有借房子的道理?谁家会把房子借出去?”
“那是我们两口子给儿子买的房子,就等着给他结婚的时候当婚房呢,我们一天没住就借给你们,做亲戚做到这份上,够意思了吧?”
“可你们是怎么做的?”
“你们居然……”
话还没说完,便被高静雅那尖利的嗓音打断了。
“那房子你们又不住,给我们住一住怎么了?你们又没有损失什么!”
“再说了,新房装修完那都是有甲醛的,吸多了得癌症,我们一家人住进去帮你们吸甲醛,这可是牺牲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没问你要补偿就算够意思了,你怎么有脸问我们收房租的?”
“太安出租屋那么多,我们要是想租房子,随随便便都能找到更好更便宜的,住你们家房子,那都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你知道吗?”
这逼高静雅都特么学会PUA了。
确实有点道行。
姜母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时,姜白终于穿着大花短裤,趿拉着拖鞋走出来了。
“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开口就是团控,直接把院子里三个人都给控制住了。
姜母扭头诧异的看着儿子。
而高静雅则在短暂的意外之后,脸上堆起了笑容:“还是小白这孩子明事理,昨天……”
姜白嘴角挑起一道讥讽的弧度,直接开口打断施法:“这俩人明显是来胡搅蛮缠的,你居然妄图跟他们讲道理,从一开始你就错了,妈。”
“姜白,你什么意思啊?”
高静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杨俊平也扔掉烟头,用脚踩了踩,目光阴沉的看着姜白。
姜白上前两步,轻轻揽住母亲的肩膀,目光直视着对面两人,淡漠开口:“两位今天过来,是准备签租房合同吗?钱带够了没有?”
“杨玲,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还有教养没有,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高静雅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杨玲冷冷的说道:“我没觉得我儿子有什么错,他识大体,明是非,懂道理,他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要么签合同付房租,要么赶紧搬走!”
“表姐,你真的这么绝情?”杨俊平皱眉道。
姜白轻声道:“妈,你回屋去吧,这些糟心的事儿我来处理。”
“嗯。”
姜母缓缓点头,看了那俩人一眼,便转身回屋。
临走前还拉着姜白的手叮嘱了一句“别动手”。
眼瞅着杨玲都要进屋了,杨俊平和高静雅两人都有点急。
他们虽然蛮不讲理,但不代表他们傻。
经过昨天的交锋之后,两口子算是见识到了姜白的难缠,也知道这小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所以他们才会专程跑过来找姜母。
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让软柿子跑了啊。
两人眼神一交流,立刻便向着姜母那边而去。
一边走还一边喊着“表姐”“表姐”的。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两步,就被姜白拦住了。
“我妈累了,她要休息,你们的事情跟我说,我全权做主。”
看着姜白那笑眯眯的样子,杨俊平夫妻俩气得牙痒痒。
“姜白!你不要欺人太甚!”
杨俊平觉得自己得拿出长辈的威严,当即眼睛一瞪,吼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长辈,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你让其他亲戚怎么看你爸妈?”
“哪怕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为你爸妈想想吧?以后他们怎么面对亲朋好友?怎么在榆县生活?”
姜白讥讽一笑,满脸的无所谓,语气也非常轻松:“传出去?呵呵,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好啊,传啊。”
“你们一家三观不正,真当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是非不分呢?”
“传出去好啊,正好让大家都看清楚你们的嘴脸!”
“借别人的房子住,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嫌这嫌那,还背地里说三道四,您可真是那个啊。”
姜白冲着两人竖了竖大拇指。
“我今天非得替你爸妈好好管教管教你!”
杨俊平低吼一声,瞪着眼珠子就要动手。
在他看来,长辈教训小辈,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如果小辈跟长辈还手,不管起因是什么,都会被认为是大逆不道。
杨俊平也不是脑子一热临时起意。
这老小子来的时候就没憋什么好屁!
就像姜母之前叮嘱姜白的一样,不动手怎么都好说,可一旦动手了,即便有理也变没理。
哪怕是杨俊平先动手,姜白被迫还手。
也是一样的。
在法律层面,这叫互殴。
从道德人伦角度看,这叫忤逆!
不管怎么想,都对姜白很不利。
什么?
你说正当防卫?
呵呵……一个现状就是,在我国的司法实践当中,成功认定正当防卫的案例,其实很少很少。
一方面,是因为正当防卫本身有非常严苛的限定条件,如:必须存在不法侵害,并且实施正当防卫的时机必须是不法侵害正在进行,针对的必须是不法侵害人等等。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和稀泥式的执法决定的,很多正当防卫的案子,在处理的时候,通常是各打五十大板。
所以啊,这个正当防卫不是想当然的那么简单。
只能说杨俊平这老小子蔫儿坏蔫儿坏的。
不过他很显然并不了解姜白,更加不清楚,姜白的身后站着一个很刑的男人。
那可是一个,随随便便打场官司,都能被最高法引为“以案释法”经典案例的男人。
你猜,这对于一般律师来说很难的正当防卫,能不能难得住他?
而且姜白也早就对正当防卫有过充分的了解。
在杨俊平动手的瞬间,他就已经跃跃欲试的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这要干起来,姜白有把握能把杨俊平先送进医院,再送进局子,完了自己还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就在此时。
“我姜越军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来替我教训!”
一声暴喝传来。
姜父大步流星的从大门外走进来,脚步都生风。
看到他的第一眼,杨俊平顿时目光就闪烁起来了。
别看杨俊平刚才这么横,面对姜父他还真没有底气。
“表姐夫……”
杨俊平嘴角扯了扯,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误会,这都是误会,我跟小白闹着玩儿呢,怎么可能真动手。”
“哦,误会啊。”
姜父始终冷着脸,瞥了杨俊平一眼,摆摆手道:“既然是误会,那你们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不是,表姐夫你啥意思啊?”高静雅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非得让我轰你们出去?”
姜父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语气也非常淡漠。
反正他也早就看明白了,有些亲戚能处,有些亲戚,不能处!
而杨俊平一家,显然就属于不能处的那种。
其实在夏国这个人情社会,很少有亲戚之间彻底翻脸的,哪怕是有些不愉快,但至少面子上也还过得去,顶多也就是不说话,老死不相往来。
姜父姜母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
哪怕心里实在看不惯某些人,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
可能很多年轻人不理解,但老一辈人就是这样,考虑各种人情世故之类的,不是说脑子一热说翻脸就会翻脸。
但这并不是说真的就逆来顺受了。
杨俊平夫妻俩就属于心里没逼数的,不断的得寸进尺,不断的蹬鼻子上脸,那姜父肯定是不可能一味的忍让。
所以啊,这破逼亲戚,他也不准备再处下去了。
见两人还赖着不走,姜父直接抄起扫院用的大笤帚就开始赶人。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杨俊平夫妻俩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老爸,威武。”
姜白冲着父亲竖了竖大拇指。
“臭小子。”
姜父呼啦了一下他的脑袋,满脸的痞气,“以后那两个货再来,你别跟他们理论了,老子直接轰出去多省事儿。”
“好嘞!”姜白乖巧点头。
本来以为杨俊平夫妻俩走了就走了,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又来了。
不过这次不是自己来的。
还领着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人。
这老人是姜母爷爷的兄弟,是她的二爷爷,姜白应该叫太姥爷。
姜母的爷爷去世后,这位二爷爷就是杨家家族里辈分最高的一位,杨俊平专程把这位请来,什么意思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小玲,军儿,你们这事儿啊,二爷爷都听说了。”
简单寒暄之后,老人颤巍巍的拉着姜母的手,声音很是沙哑。
“都是一家人,应该和和气气才对,这老话说得好啊,家和万事兴。”
“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对不对?”
话音刚落。
杨俊平就在旁边笑呵呵的说道:“就是就是,二姥爷说得对,表姐,我们是亲戚,应该互相帮助,团结友爱,之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完全没放在心上,我们还是一家人!”
姜父姜母都有些为难。
如果是杨俊平一个人,怎么都好说。
反正都撕破脸,不准备处下去了。
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
可现在,他居然把二爷爷搬了出来,还真让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毕竟这位都耄耋之年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指不定哪口气不顺,就过去了。
所以他们也不敢跟这位对着干。
而且在传统观念里,是很看重辈分的。
长辈说话,小辈你就得听着,不听就是大逆不道。
这也是为什么杨俊平要把这位请来的原因。
可话说回来,难道真的就这么松口了?
就在两人为难之际,姜白直接拿出了手机,播放前一天去太安的时候拍摄的画面。
高静雅和杨俊平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了出来。
老人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让他去看手机屏幕那么小的画面,真看不清楚,但戴着助听器,还是能听清楚声音的。
脸色当场就变了。
姜白没有播放太多,起到作用就行,万一再把老头子给气着了,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太姥爷您也听到了,真不是我们一家不近人情,实在是他们太过分了。”
“您说,我们把房子借给他们住,够意思了吧,那可是新房,我们自己都没住过呢。”
“可结果呢,他们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还在背地里骂我们,这事儿换做是谁,那都忍不了。”
姜白劝道。
老人缓缓点头。
随后双手握着拐杖,在地上重重的顿了一下。
“俊平,小雅,你们两个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虽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可这脑袋还没糊涂,这事儿啊,错在你们。”
听了老人的话,杨俊平二人明显不服气。
“二姥爷,我们确实不对,那我们道歉不就好了吗,也不至于赶我们出去吧?”高静雅嘟囔道:“难道真让我们睡大街去吗?”
姜白瞥了眼,淡淡的说道:“我给你们留了三天时间去找房子啊。”
“找个新房子,搬个家,三天管够!”
“如果实在不想搬,也行,我们吃点亏,就让你们继续住着,房租也给你们点优惠,一个月两千五,真心不贵。”
“怎么样?”
姜白目光平静的看着杨俊平夫妻俩。
“二姥爷,您老给我们主持主持公道啊。”高静雅看向老人,嚷嚷起来了。
老人黑着脸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让我主持公道,可根本没跟我说实话!”
“你们在背地里说人家坏话,还有三天时间和房租的事儿,你们都没告诉我。”
“真拿我当老糊涂?”
老人此刻内心极度不满。
如果他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根本不会过来掺和。
只不过被杨俊平和高静雅这两口子误导了,还以为这事儿是姜白他们家做得过分呢。
结果现在一听,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老人还是很开明的,自然不会继续帮杨俊平两人说话。
见状,高静雅脸色有些急迫了。
深吸一口气。
旁边的杨俊平连忙拉了下她的手。
夫妻二十多年,他很清楚自己老婆的脾气,这要是不拦着点儿,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虽然老头子身体还算不错,但毕竟年纪大了,真刺激一下,指不定出啥事儿呢。
最终。
杨俊平夫妻俩灰溜溜的离开了。
不过,离开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放弃了。
有云,狗改不了吃屎。
又有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习惯了占便宜的人,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占便宜。
有些东西,那是深深的烙印在血脉深处,烙印在骨骼里的。
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打消他们的念头。
当天晚上。
一家三口凑到一起商议对策。
“爸,妈,反正我就一句话,不搬!”
杨冉率先表态,非常坚决。
“这房子多好啊,地段好,交通便利,主要是离我上班的地方近,而且也大,装修得也好,住着多舒服。”
“而且这周末我还请了同事来家里吃饭呢。”
“这要是搬出去了,换一个差点的房子,我都没脸让同事们来。”
听了她的话,杨俊平和高静雅相互看了一眼。
“嘭!”www.xiumb.com
高静雅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不能搬,肯定不能搬!”
“还真就搞笑了,我们凭实力借来的房子,凭什么还回去?”
杨俊平点了根烟,眯着眼睛说道:“可如果我们不搬,姜白那小子肯定会来闹的。”
“闹就闹,怕他啊?”
高静雅不屑的说道:“反正我们说啥不搬家,他难道还能强行把咱的东西丢出去?”
“闹大了你看看丢的是谁的脸?”
这时候,反倒是杨冉有点担忧了,皱着眉头说道:“爸,妈,这个姜白他就是个奇葩,他的视频你们也都看了,这人动不动就报警打官司啥的,你们说,他不能把我们也告上法庭吧?”
说起来,杨冉其实也算是姜白的粉丝了。
刚开始她还不知道这个姜白,就是自己认识的姜白,只是偶尔刷到他的视频,觉得挺有意思就关注了。
那个时候,姜白的粉丝量也才六七百万。
后面发生的一系列大动作,杨冉都算是见证者。
她深知姜白的脾气,以及他的处事风格。
万一真的报警了,或者起诉了,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的搬家能解决的,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一家人整整齐齐就进去了。
不过他爹妈显然没放在心上。
“冉冉,那小子的视频我都看了,我知道他是啥样人。”
“但我们能跟之前那些人一样吗?”
“再怎么说,我们跟他都是亲戚,再往上数几代还是一家人呢,他能把我们告上法庭?”
高静雅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放宽心,我跟你说,他要是真敢这么干,其他亲戚能把他们一家三口的脊梁骨都戳断!”
“没错,就算他要起诉,杨玲也不可能同意,她的脾气我还是很清楚的。”杨俊平叼着烟说道。
杨冉就这样被父母说服了。
“爸,妈,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啦。”
“我先回房间了。”
“TIMI!”
“……”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了约定搬走的时间。
但杨俊平和高静雅俩人完全没当回事儿,还搁家里午睡呢。
就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
杨俊平推了推老婆,后者扭动了两下身躯,没有搭理。
无奈,他只好自己下了床,打着哈欠前去开门。
“果然是你。”
看到门口的姜白,杨俊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你又来干什么?”
姜白说道:“看来你记性不太好,我提醒一下,约定的三天时间到了,我来收回我的房子。”
“我们还没有找好房子呢,亲戚一场,你总不能让我们睡大街吧?这么着,你先回去,过两天再来。”
杨俊平摆了摆手,敷衍了一句便要关门。
姜白直接伸脚卡住门,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找好房子?”
“这不正找着呢嘛,你急啥,反正这房子你现在又不住!”杨俊平满脸的不耐烦。
“是么?”
姜白嘴角挑起一道讥讽的弧度,淡漠开口:“可我从物业那儿了解到的情况是,你们这三天根本没出小区,怎么找房子的?”
“而且这是我的房子,我住不住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再说了,你们睡大街也好,睡桥洞也罢,跟我有关系吗?这话你跟我说得着吗?”
杨俊平眉头一皱:“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的长辈!”
“行了,别拿长辈来说事儿,一句话,搬不搬?”
“不搬!拿开你的脚啊,我可警告你,夹断了别赖我。”
见杨俊平态度如此坚决,死不悔改,姜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们不主动去找房子,那,我帮你们找。
找一个免收租金,家具齐全,全天候全方位“家政服务”,并且安保力量雄厚的房子。
还能体验集体生活的乐趣。
多好!
念及至此,姜白缓缓收回了脚。
“嘭!”
房门重重的合上。
“小比崽子,风停了,雨静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年轻!”
杨俊平不屑一笑,背着手,哼着歌,溜溜达达的走向洗手间。
十几分钟后。
杨俊平正坐在马桶上刷着美女视频,就听到门铃声又响起来了。
中间还夹杂着大力敲门的声音。
“真特么没完没了了是吧?”
杨俊平气冲冲的从洗手间走出来,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大声喊道: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们不可能搬走,别特么来这儿骚扰我,不然我可报警了!”
结果却听到门外的人说道:
“你好,我们是警察,请开门,我们要了解下情况。”
杨俊平顿时怔住。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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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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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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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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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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