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医生拿着医用镊子检查伤口内部是否还有没有碎片时,萨拉忍不住痛叫出来。
“我没有把握。我这里只能粗略处理为她止血。听着,她要做CT检查和输液。
如果伤到股动脉,可能还要做显微外科手术。”
医生又给萨拉打了一针抗生素。
“记住,她离开后需要继续定时注射抗生素。”
那位妇女开始用消毒剂擦拭着伤口,医生则戴着眼镜凑近了仔细查看伤口。
那位妇女给伤口的周围消过毒后,把一个手指放在医生按住的地方,让医生腾出手来缝合伤口。
“你实在不应该给我打电话。”医生一边工作,一边向关山抱怨。
“我别无选择。”关山观察着萨拉的状态。
她的脸此刻已经变成了灰色。
“但你早就不属于情报部门了。”医生说。
“我还以为你还没听说这件事呢。”
“显然是你不知道,否则,你就不敢跟我联系了。”
“我说的话是认真的,我别无选择。
而且,如果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你肯定不会同意帮我的。”关山握着萨拉的手。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的,好像她快被淹死了一样。
“说到这个问题,我才是那个别无选择的人。”医生继续缝着伤口。
“你在电话里那么绘声绘色地对我讲,如果我不帮你,你就要在这里制造混乱。”
“我想你的邻居们大概不会赞成你做兼职。”
那位做助手的妇女抬起头来生气地看着他。“你们弄脏了我们的家。你知道诊所在哪儿,你本可以…”
“没时间了,”关山说,“再说你们曾在这儿给我治疗过。”
“那是个例外。”
“我知道你同样医治过其他例外,为了一笔可观的治疗费。我想这也是你愿意帮忙的原因。”
医生从他正在缝合的伤口上皱着眉抬起头来。
“你说…治疗费?”
“在我的旅行箱里。我有一根28克拉的金链、一只金手镯、一只祖母戒指和十二枚纯金金币。
“没有钱?”医生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这些东西至少值一万五。它们就在一只灰色袜子里。
相信我,要是哪天你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国家而又不能放心地去银行的话,这些东西将完全派得上用场。”
“我们还没有那样的麻烦。”
“但明天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关山说,“我建议你在这位女士身上做出你最拿手的活儿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m.χIùmЬ.CǒM
“不,别误解我的意思,我是在鼓励你。”
医生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然后他全神贯注地又缝合了几针。
“既然这样,这种治疗我的收费标准是三万。”
“什么?”
“我想你提到的那些东西只是现付的部分。”医生站直了身子,停下手不干了。
“你对收费有意见吗?”
关山盯着萨拉腿上缝了一半的那个洞。“没有,别停下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医生继续工作起来。“预付的东西在哪儿?”
“就在那边我的旅行箱里。”关山朝他帮着抬萨拉进厨房时放箱子的地方转了转身。
“剩下的部分呢?”
“你会拿到的。”
“我怎么相信?”
“我向你保证。如果这还不够…”
尼克拉插话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嘿,我能帮忙做点什么?”
“走廊里和电梯里的血,”那位妇女说,“如果被邻居看见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报警。你去把它们弄干净。”
她那命令的语气表明她认为自己是在对一个菲佣讲话,虽然尼克拉的黑眼睛闪了几闪,他还是问了一句,“工具在哪呢?”
“水池下面有水桶、抹布和消毒剂。但你一定要戴上橡胶手套。”
尼克拉拿起工具出去了,那位妇女把血压带绑在萨拉左臂上开始测量血压。
“怎么样?”关山问。
“她很幸运。”那位妇女点了点头,“有些偏低,但不属于危险范围”
“倒是你,看起来可没有多好。”
电话铃响了,刺耳的铃声那么突然,关山、医生和医生的妻子都紧张起来。大家都回头盯着话机。话机就在小方桌上,旁边是冰箱。
铃声一直在响。
“这时候会是谁打电话?”
“我有一个特护病人。”医生继续缝合着。“我告诉过医院,如果病人的情况恶化就打电话给我。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医院打来的电话。”他举起胳膊,朝她妻子戴手套的手示意着。
“我们不能戴着这个接电话。”
铃声执着地响着。
“我也不想让你停下手里的活儿。”
关山走过去抓起话筒,“哪位?”
“不出所料,关山。”
听见詹扬那沾沾自喜的声音,关山的呼吸顿时停止了。他紧抓着话筒,指关节都发白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詹扬在另一头得意洋洋,“你不想跟人打交道吗?不想说话吗?没问题,我会为我们俩继续这次谈话的。”
“是谁?”医生问。
关山举起空着的那只手,警告他别出声。
“现在知道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傻吧,嗯,你怎么不说话?”詹扬继续得瑟,“我看见你把布条系在那个女人腿上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他会带她去哪儿呢?你瞧,我猜对了。
你们到的时候我正在对面街上的门廊里守着呢。你一定忘了,他们同样也告诉过我这个地方。就这么简单,你的确不出我的所料。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关山没有回答。
“我问你一个问题,”詹扬催促道,“你最好还是说话,否则我要把这事搞得比我计划的更糟。”
“好吧。你是怎么想的?”
“我认为你正在失去自己的风格。”
“我对这些已经厌烦了。”关山说,“听着,我们的交易还算数。别管我们了。我根本就没想到你。”
“你说的是真的?”
“我绝对不会再跟在你后面的。”
“不不不,我想你没听懂我的意思。现在是我们在你后面。”
“你是说你和卡达妮。”
“这么说你猜出车里那人是谁了?”
“以前你的水平可没这么高。应该是她一直在教你。”
“是又怎么样?
“听着,她也想教你点儿东西呢,关山…现在我要让你知道失去一个你所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看看窗外。楼前面。”
紧接着电话挂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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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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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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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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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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