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一边开车,一边打开手机外放,“是尼克拉警官吗?”
“关山?”这位警官那昏昏沉沉的声音立即变得警觉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你去了哪里?你现在在哪?”
“我们必须谈谈。”
“你说得太对了,我们是该谈谈了。”
“你给我的卡片上只有你的手提电话,但没有住址。我要在哪和你碰头?”关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缓。
听筒里传出一个地址,“能找到吗?”
“好吧,我知道在哪里。”
8分钟之后,关山开车来到城南,驶进一片灯光昏暗的住宅区。
旅游者大多喜欢在海滩附近以及灯光绚烂的艺术大街上漫步,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毫无魅力可言的地方。
在一座活动房旁边幽暗的石子小道上,停着一辆轻型货车和一辆摩托车。
房前的砾石地面上密密麻麻生长着丝兰花,前墙外有一个小花园。
尼克拉警官穿着一条黑色宽松运动裤和一件背心,坐在一盏惨淡的黄灯下。
关山刚要从吉普车里出来,尼克拉警官做了个手势,示意关山待着别动,他自己走上前来,上了车,轻轻关上车门。
“你的电话把我妻子吵醒了。”
“对不起。”
“我同样这样对她说,但这仍不能解决我俩的问题。”
尼克拉警官谈起了他自己的私事,这是关山没有料到的。
关山一心只考虑他自己的事,根本没去想过尼克拉警官工作以外的生活。
这位警官遇事十分冷静,工作又极为负责,给人的印象是他好像一天24小时一直在工作。关山从来没有想到他这种人也有他自己的问题。
“她不断抱怨,说我缺心眼,搭上那么多的时间精力也仅仅混个温饱。”尼克拉警官说,“她不想让我干警察了。你猜她想让我干什么?你会喜欢这个巧合的。”
关山想了想。“当房屋中介?”
“我们不谈这个了。你之前半夜里常接到电话吗?”
关山摇了摇头。
“可我敢打赌,在你从前的行当里,你一定在夜里经常接到电话。
而且我还敢肯定,今天晚上你也接到过不少电话。
我到你家去过好几趟,你一直不在家。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听到的总是你的语音助手的声音。
虽然妄下结论是滑稽可笑的。但我有强烈预感,你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
如果明天早晨你还不露面,我就要向有关部门通报,要求全力缉拿你了。
你究竟到哪儿去啦?”
“出去走走。”
“从下午4点一直走到现在?这将近10个小时了。”
“我停下来坐了一会儿。”
“这一会儿可真是不短。”
“我有许多事情需要考虑。”
“什么事情?”
关山直盯着尼克拉警官的眼睛。
“我在寻找她。”
尼克拉警官的目光同样咄咄逼人。
“即使我要求你待在这儿,以防我万一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你?”
“我把所有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这是一次善意的拜访,是为了消除我们之间的误解,为了让你明确地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在寻找她。”
“那么你认为她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关山没理会这个问题。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你,因为我不想让你发通报缉拿我,不想被警察追得东躲西藏。”
“你拿什么作为交换条件?我干吗非得听你的呢?”
关山也没理会这些问题。“旧金山机场方面提供过有关萨拉和詹扬踪迹的消息吗?”
尼克拉警官惊奇地盯着他,而后爆发出一阵苦涩的大笑。
“你真的指望我帮忙?
你从一开始就尽可能向我隐瞒情况,现在却期望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我向来实诚。”
“你可拉倒吧。现在,我想的是让你进去。”
关山不由坐直了身体。
“你是想先把我稳住,然后叫警车来把我送进局子?”
“不,我是想让你待在这儿,我去换衣服。从现在开始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无论你喜不喜欢,我一定要奉陪到底。
我讨厌被人不断戏弄。
而且,你总是对我有所保留。
从现在起,你我就像连体双胞胎一样不分离,直到你告诉我事情的答案。”
“相信我,我真希望能找到答案。”
“下车。”尼克拉警官拉开车门。
“她的真名不叫萨拉,”关山说,“而是叫做黛安娜。”
尼克拉警官表情冷漠地抬脚下车。
“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关山问。
“没有。”
“目前她受到联邦法院执行署的监护。
她预定星期一飞往纽约出庭作证。我只能想出这样一个说得通的解释。”
“联邦证人保护法。”
“没错。”
尼克拉警官又坐回到切诺基里。
“你是什么时候查明这件事的?”
“就在我来这里的路上。”
“怎么查明的?”
“你不必知道。如果你真想帮忙,告诉我怎样找到一个人。”
…
关山按了第四次门铃,又砰砰地敲着大门。他看到屋里的灯亮了,心中一喜。
他和尼克拉警官试着拔打手机,但响铃四次后,他们听到的便成了语音服务。
像卡梅尔的许多地区一样,这个地方也没有路灯。
门顶上的灯亮了之后,关山和尼克拉警官小心地从门口后退几步,以便让开门的人看清楚他们不是危险人物。
他们等着门打开。
先是一扇窗户打开了。
联邦调查局加州分局的理事米勒从窗后的阴影里问道,“是谁在外面?说说你们的目的?”
“是尼克拉警官。”
“尼克拉警官?那为什么…现在才凌晨4点,你要干什么?”
“我有话要跟你谈。”
“就不能等一等,找个更合适的时间吗?”
“情况紧急。”
“你下午也是这么说的。我还没忘记你是怎么让我好看的。”
“如果你这次不听我谈,你真得让自己好看了。”
“谁和你在一起?”
“今天下午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
“TMD。”
屋里又亮起了几处灯光。
紧接着米勒吱呀一声把门打开了。
他穿着拳击短裤和T恤衫,显露出结实、瘦削的臂膀和双腿。
他那蓬乱的头发和连鬓胡子茬与之前那官僚味十足的整洁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我有客人。”
说话的同时他用身体挡住门口,伸手一指过道尽头关着的门。
尼克拉已经告诉过关山,米勒已经离婚了。“她不习惯有人在凌晨4点钟就砰砰地砸门。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我想知道有关黛安娜的情况。”关山说。
“谁?”米勒面无表情。
“黛安娜”
米勒作出一副迷惑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他准备关门。“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这个…”
关山快速上前用脚别住了门。
“黛安娜就是萨拉的真名。”
米勒盯着关山用脚挡住门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她正在接受联邦证人保护法的庇护。”
米勒的目光凝聚到了一点,突然变得犀利而警觉。
“因此我在家遭袭,她的房屋被炸。”关山说。
“我仍不明白你的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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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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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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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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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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