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给县令送封信。”刘钧心中微动,看来以后要多给薛大哥找点事做,前两天刚刚有些转变,这才没过几天又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薛敏家里,刘钧半文半白写了几行字。
县令吾兄:
见信如晤。
此次回山,深感民生之艰,又闻兖州恐有流民之灾,弟欲在山下开辟良田以救济周边,发现落凤滩地势平缓,土壤肥沃,可做开垦之用,又恐豪族侵占,望吾兄能开具地契,以兹证明。
下面落款:李家庄刘
写完也不用信封,直接折叠递给了薛敏,薛敏点头,身形闪动,消失在树林中。
吃完饭,刘钧准备进屋休息,却被已经可以慢慢行走的父亲叫住了。
“石头,明天我就跟着商队走吧。”
“你的伤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好,母亲发来的消息你不是也已经看过了吗,为什么这么着急。”刘钧疑惑。
父亲却笑了笑:“这几天看你忙的不停脚,我这个父亲也不能在这里光吃饭,现在慢慢走已经没问题了,我先去邻水县那里熟悉熟悉环境。”
“那也不用这么急呀,先休息吧,再养几天。”
刘钧站起来就要走,父亲一把拉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少有的严肃起来。
“石头,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一方面,我确实想着早点到邻水县,能给你帮上点忙,另一方面,我却担心我和你娘会被人拿来威胁你。我听说了,你的功夫在寨子里都是排得上号的,我倒也不担心你没法保护好自己,但是我和你娘却不行,你也没法时时刻刻把我们带在身边,所以趁着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赶紧和你切断关系。”
看着父亲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残酷的事实,刘钧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能垂下眼帘,心中发狠,想着莫欺少年穷之类的话。
“是儿子没本事——”刘钧话刚出口一半,就被父亲微笑打断。
“我年轻的时候想过一步登天,那时候正好李家族长中了举人,我头脑一热,就把田献出去了,想着如果能和李家扯上关系,他从指头缝里稍微漏下来点什么东西,我都吃不完,因为这个,你娘没少说我。当然,结果你也知道了,咱家里依旧是种田,交粮。”
父亲有些唏嘘。
“后来,县里召集人手攻打青松山,为了扬名立万,为了光耀门楣,我也参加了,结果呢,什么也没捞到,唯一能说的,大概就是救了王卓吧,也幸好人家不是个恩将仇报的,这么多年在他的帮衬下,咱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父亲用手抹了抹脸,脸上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这些年我不经常回家,一方面是因为没赚到什么钱,不想听你母亲唠叨,另一方面这些年总接受你王叔的救济,我感觉挺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总感觉腰杆儿挺不直,虽然他总说我救了他一命,但是那时候,我拖了不少人下山,根本记不住里面是不是有你王叔。”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尴尬的中年男人,刘钧却露出了笑容,这是他的父亲,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缺陷,有梦想,虽然没有干出什么大成就,却也尽着自己的最大努力想给儿子帮忙。
刘钧忽然走到父亲面前,顾及父亲背上的伤势,轻轻搂住父亲的头:“爹,你辛苦了。”
儿子突然的亲近,让刘石有些措手不及,儿子的那句话却宛如一支利箭,触及到自己心底最柔软最隐秘的角落,刘石眼圈发胀,他感觉自己的泪水就要涌出来,连忙推开刘钧,用袖子遮住脸,闷声说道:“不早了,去休息吧。”
刘钧自然不会揭破父亲伪装的坚强,起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一直用碗遮着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默默留心桌上发生的一切的小丫头梦儿,连忙站起身,为刘钧推开房门,又整理了一下床铺,这才关门出去,只是刘钧刚准备把门从里面锁上,却见门又被推开了一个巴掌宽的小缝,梦儿的小脸挤在门缝里,两只眼睛闪烁着亮光。
“少爷,你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之后没等刘钧反应过来,便又重新拉上门,只听得噔噔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清水县,县衙后堂。
县令正准备休息,门却被敲响,打开门一看,却是照顾自己半辈子的管家。
管家也不言语,直接掏出一张折叠住的纸递了过来。
县令一看落款,便知道是谁送来的,信的内容不过两句话,县令一扫而过。
落凤滩?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有人曾交代过他:如果落凤滩发生了什么事,不用理会。
对方看来对自己的实力很有把握,只是不知道,过去一个搅屎棍,他们还受不受得了。Χiυmъ.cοΜ
没错,在县令的眼中,刘钧几乎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他所说的那些荒诞之言,或许有几分道理,但现在就是这样的时代,世家力大,豪强力大,那个家伙的想法谁都能看得懂,他是想用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界,县令只能给他一个评价——疯子。
县令吩咐管家:“送信的人先留他一会儿,去请户房主事,让他确定那片地是不是有主,如果没有,全部划给刘钧。还有,县尉这几天应该已经整理好了家事,催促他尽快去青松山赴任。”
管家点头应是,抱拳施礼离去。
薛敏是下半夜才回来的,他把收到的回信从门缝塞进屋子便自己离去了,刘钧一看,里面不仅有自己想要的地契,还有落凤滩那伙人的信息。
地契上写着落凤滩方圆100亩地现在都已经成了刘钧的产业,刘钧虽然没有实际测量过,但那地方大概也就四五十亩的地方可以开垦。
而现在待在落凤滩的那伙人,只有十几个,却有五个气血境。根据县衙的调查,他们对来往的客人检查的非常仔细,或许是为了不引人注意,从出现在落凤滩到现在,已经3年了,竟然没有杀过一个人。
100亩地,再加上特别附上的信息,几乎就是在明明白白的表示:你们快打起来吧,我正等着看热闹。
而落凤滩的人也非常奇怪,看起来他们像是在劫道,但更像是在查人,好像是他们在几年前就确定以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经过这里一样。
刘钧本来就要决定动手了,但是现在,却又犹豫起来,从现在的情报分析,那地方应该是一个大麻烦。
心中思绪流转,刘钧下不了决心,推开窗户,正见天上一轮弯月,白玉无瑕,反正也睡不着,趁着月色正好练练大当家的刀法。
身边没有合适的长刀,刘钧也不在意,伸手在桌上一抹,巴掌长的刀尖出现在手中,雕刻刀也是刀。
在窗台一扶,身形从2楼飘然落下,衣袂翻转间,宛若谪仙,抬头望天,在这明亮的月色下,整个人仿佛都通透起来。
第1式,风伴流云。
第2式,风霜碎影。
第3式,宿鸟投林。
第4式,转身摆莲。
第5式,推窗望月。
第6式,两处闲愁。
第7式,花前月下。
第8式,相顾离心。
第9式,剜心刺骨。
第10式,风月双杀。
刘钧也没有追求速度和招式的准确度,只是两指夹着断刀,想着招式的名字,顺着心中的感觉,随心舞动,就宛如是在听一个凄美的故事。
睁开眼睛,心中怅然若失,再去看面板,上面的啸月刀法还在,只是紧挨着下面出现了一个新的未命名技能,刘钧感受着心头的触动,叹了口气,未命名三个字隐去,又有三个字浮现——爱离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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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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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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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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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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