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需多问,留在府中即可。”

  此事,在姜怜没有确定以前,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她去的地方也没有危险,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那个人。

  “殿下,昨日得到消息,朝中恐有人要对殿下不利,属下不能让殿下一人出府。”影一并不隐瞒昨日的事。

  他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出府。

  劝告不成,他便要想办法跟着。

  “………”姜怜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若不是她今日要出府,影一怕是还不会告诉她。

  思虑再三,姜怜允了影一暗中跟随。

  她今日要去的地方,不希望有人知道。

  姜怜蒙上面纱,骑马出了城。

  她来到城外,寻了好久才找到那个叫鼓山村的地方。

  这个山村有些荒凉,姜怜牵着马匹来到村子,村子里的人烟稀少,土屋破旧。

  姜怜看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坐在一个树荫下,哄着怀中的孩童,她走了过去。

  “婆婆,请问您可知吴宏老先生所在何处?”

  “吴宏?”那老妇人,上下打量着她,想了想道:“姑娘,你找他做什么?”

  姜怜道:“家父同吴老先生是旧识,多年未见,想让我请吴老先生回家中一叙。”

  “这……”那老妇面色似是为难道:“姑娘,你来晚了,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姜怜心中一惊,怎会不在了?

  父皇逝世前特意叮嘱她要来寻吴宏,怎会不在?

  老妇叹了一气道:“是啊,老先生一月前去山上采药,遇上大雨,便再也没有回来。”

  “这……”

  姜怜眉心紧蹙,对这个结果很是意外,也有些失望。

  没想到她还是来晚了。

  父皇逝世前,告诉过她一件事,他为她留下了一件东西。

  让她务必一个人去鼓山村找一位叫吴宏的老先生。

  前世,她一度忘记了这件事,没有亲自去找过。

  倒是吩咐苍玄去找,不过那个时候,苍玄给她的回答是不在了,已经逝世。

  这次,她已经赶在了那个时候之前来找。

  为何,他还是不在了?

  难道是天意不想让她知晓,父皇到底留给了她什么?

  “不过,姑娘,吴老先生倒是有个儿子,他现在还在村子里,你若是想见,可以去找他。”

  “好,那麻烦婆婆告诉我他住在何处?”

  老妇的话给了姜怜一丝希望。

  姜怜问了那人的住处,和老妇告别,寻了过去。

  在这破败的村子里绕了许久,姜怜才看到那个门前栽着一棵柳树的院子。

  那院子破败不堪,土墙倒了大半,院门也只剩下了门框。

  院中长满了杂草。

  姜怜走了进去,一阵风吹过,院中荡起了尘土。

  这里的荒凉根本不像是有人在住。

  姜怜紧皱着眉心,推开院中唯一一所房子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一推,似乎就要碎掉一般。

  她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咳声,嘶哑的声音异常干涸:“咳咳……谁啊?”

  姜怜没有进门,站在房口,顿了片刻道:“我是吴老先生旧友之女,特来寻先生。”

  她的话音落下,里面传来悉悉率率的声响,姜怜耐心的等待着。

  不多时,一个极其瘦弱的身影从里面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他头发散乱遮住了半边脸颊,身材干瘦,脸颊凹陷,眼圈青紫,脸色白的不似活人。

  身上的衣衫也破旧不堪,他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像是要燃烧殆尽。

  姜怜看着他,心中一惊,但仍是不失礼数的问候:“请问可是吴越公子?”xǐυmь.℃òm

  吴越倚在门框,看来她一眼,干瘦入骨的手掌掩掩唇轻咳:“是,是我,我爹不在了……咳。”

  “你是来拿东西的吧。”

  “什么?”姜怜一怔,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吴越也不顾姜怜的惊讶不解,从他脏破的衣衫中摸了摸,拿出一个东西来。

  是一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檀木锦盒。

  他小心的用衣袖擦拭着锦盒上的尘土,可越是擦拭,上面的灰尘越多。

  “姑娘等等……咳……擦干净就好了,不然脏了姑娘的衣衫就不好了。”

  “………”

  姜怜望着他的动作,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她并不觉得这盒子脏,有些后悔今日穿了白衣。

  看着他擦拭了半天,但锦盒也没有变干净。

  姜怜不忍道:“公子,这锦盒不脏。”

  吴越手中擦拭的动作顿住,他干瘦的脸颊硬扯出一个笑来,看上去并不好看,反倒有些怪异。

  “那姑娘觉得……咳咳……觉得我脏吗?”

  “………”姜怜望着他,神色复杂,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脏,他身上很脏。

  可姜怜觉得,他的心是干净的。

  姜怜久久答不出,吴越也没有在意,将锦盒递给姜怜:“姑娘拿去吧,应当是不脏了。”

  姜怜接过那个锦盒,拿在手中并不重。

  “姑娘打开看看吧,父亲吩咐了,让您看了便烧了。”吴越靠在门框上,看上去气息越发的弱了。

  但他对姜怜仍是彬彬有礼。

  姜怜有许多疑惑,但还是打算先看看里面有什么。

  她打开锦盒,里面有一块玉佩,这块玉佩看起来很是熟悉。

  但姜怜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先将玉佩收了起来,看到里面还有一封信。

  将信拆开,姜怜看着信上的内容,面色越发凝重。

  待她看完,看向吴越的眼神有些凌厉,而吴越的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火折。

  姜怜了然,亲手将看过的信烧掉,风将灰烬卷走,消失殆尽。

  他们四目相视,默了许久。

  姜怜神色微凝,问道:“吴公子可曾看过这封信?”

  吴越收起火折,似是撑不住了,顺着门框坐在了地上:“咳咳……姑娘担心什么,我看与不看,都活不了几日了。”

  “………”他这般说辞让姜怜倒是有些愧疚。

  “姑娘……咳……东西你拿走了,我也算是完成了父亲的嘱托,你走吧。”

  吴越似乎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他这般硬撑似乎就是在等姜怜的到来。

  等她取回锦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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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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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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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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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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