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是天亮了,折腾了一夜。
霍兰庭表情很臭:“你回来是帮着你徒弟求情的?王八蛋,交出这种混账徒弟!”
呵,还没清醒呢。
慕琉年抱着胳膊,“我回来过年,顺便见见你私藏的娇妻,跟杨盏没关系。”
霍兰庭一怔,急忙抱住锦鹿,一副母鸡护崽的架势。
“你看我的鹿儿干什么?”
慕琉年决定不再理这个小傻子。
锦鹿一直在跟保镖使眼色,让他们把杨盏放走,保镖刚接收到信号,还没等松手,霍兰庭已经拿来手杖,一杖打断了杨盏的小臂。
别怀疑,他的手杖头是金子做的,真砸下去,脑袋瓜子都能砸碎。
杨盏痛的冒冷汗,浑身忍不住的冷颤。
“老公,别这样!”
锦鹿吓得叫,霍兰庭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杨盏。
“给我剪掉他的手指。”
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医术,是手臂和手指。
都断了,杨盏就再也当不了医生了。
保镖不敢耽误,拿来刀和剪子。
锦鹿一看拦不住,干脆决定倒抽一口冷气装晕。
“呃!”
“鹿儿!”
锦鹿扒着霍兰庭的肩膀,声音弱弱的:“呜呜呜,我晕血,你不准吓我……”
霍兰庭:“那把杨盏身上的骨头都给我打断!”
锦鹿:“……”
她又抽一口气,“我不想看见杨盏,快让他消失……额,喘着气儿的消失,不准弄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霍兰庭皱眉,显然不满意这个决定,锦鹿不管那些,捂住他的嘴,冲保镖喊:“快把他撵走,我要吐了,yue……”
杨盏被送走,霍兰庭没杀成人,很不高兴的把病房天花板上的灯打下来了。
锦鹿由此知道了两件事。
一,犯病的霍兰庭很危险,但很庆幸,她好像能制住他。
二,落水过后的霍兰庭很可怜,什么病都被搞出来了。
肺和气管都被刺激到,恐惧导致心脏和神经出现轻微紊乱。
慕琉年没有瞒锦鹿,他用了句她能一下就懂得话。
“兰庭养了快二十年的身体,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锦鹿很内疚,觉得她应该早点跟霍兰庭说她会游泳,这样他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老公,是不是很难受?”
霍兰庭烧的脸通红,吸气呼气胸口都嗡嗡作响。
“嗯,难受,要抱抱才好。”
好庆幸呀,他还会撒娇。
锦鹿顾不得有外人在了,脱了鞋子钻到霍兰庭怀里。
慕琉年震惊又好笑的退出病房,碰上迷药劲儿散掉,已经彻底恢复清醒的游蒙。
“兰庭以前也这么娇?”
门还没关严,声音传来。
“鹿儿,我胸口疼。”
“头好晕,两个鹿儿,宝贝你别乱动……”
游蒙瞄了一眼病床上缠绵的两人,诚实且公正的说:“这不算娇,二爷还有更娇的。”比如脱衣服,比如不要脸的求吻。
慕琉年扯扯嘴角要离开,游蒙跟上他:“琉爷,你去哪儿?”
“自然是回家。”
“那您还来吗?”
慕琉年兴致不错的回头,游蒙恭恭敬敬:“二爷需要您的医术。”
慕家少爷好多年前就不做医生了,所以才把二爷交给徒弟杨盏,但现在杨盏出事了,游蒙担心主子的身体。
“霍兰庭现在用不着我,不过医院我还会来。”慕琉年笑起来异常的清隽明朗,“我来看看帝都的祖宗还能有多娇。”
活祖宗住院了。
帝都医院上下拉响三级警报,上到院长,下到刷厕所的清洁工,全都提起一百二十万分的精气神儿。
锦鹿更是为了节省时间,借用了医院的小厨房,变着法的给霍兰庭做补品。
医院上下都传遍了。
霍家的二少奶奶贤惠又能干,脑袋都秃了,还不忘给二爷炖补汤。
锦鹿脑袋上的伤一天要换三遍药,霍兰庭比她还在意那伤,有空就抱着她的脑袋看,心疼的又亲又摸,结果给整的伤口感染了,日本武士的发型只好越剃越秃,一开始还只贴纱布,到最后直接给锦鹿弄了个纱网的头套,连后脑勺都一起保护上。
她现在特别像超市货架上套塑料网的菜花。
哦,小脸白嫩嫩的。
她是最鲜嫩的菜花!
菜花·鹿今日份的做的是人参土鸡蘑菇汤。
霍家保镖不擅长买菜,少奶奶要土鸡,几个大小伙子就拎了只活鸡过来。
那鸡又肥又壮,鸡冠子红艳艳,眼睛圆溜溜。
锦鹿说:“要把它杀掉。”
“是。”保镖拔刀,一副要“灭口”的架势:“少奶奶后退。”
动物跟人一样,要死了,没有不扑腾的。
那鸡吓得翅膀爪子乱扑腾,噗噗拉出两坨屎,甩了保镖一身,他下意识的躲,手没抓住。
扑楞楞楞!
鸡飞了,吓到了小护士,小护士尖叫的摔在男医生怀里,男医生怕尖嘴的动物,吓得又一声尖叫,扯着小护士滚到楼下去了。
“……”
状况有点糟糕,锦鹿撸撸袖子,抓鸡去了。
霍季浔和慕琉年一起来的,走廊里看见猫着腰乱窜的锦鹿。
“小嫂嫂。”
“啊?”
锦鹿好不容易抓住了鸡,回头的工夫又叫它跑了。
咯咯哒!!!
鸡吓破了胆,成片的鸡毛落到锦鹿的菜花脑袋上。
慕琉年忍不住笑:“有趣,你真是处处给我惊喜。”
锦鹿窘了,无心抓鸡,也不想做午饭了。
回到病房,霍兰庭咳得上起不接下气。
锦鹿跑过去给他顺气,他抬头,沙哑着嗓子拽拽她,“怎么搞得?跟畜生打架了?”
他把她脑袋上的鸡毛摘下来,全程不见一点洁癖症发作。
锦鹿垂着脑袋:“我掉价了。”
霍兰庭不懂:“什么?”
锦鹿小声小气:“你的朋友穿的好帅,我给你丢脸了。”
慕琉年穿着淡橙色的长衫,手里一杆白玉色的烟枪,模样气质高贵又明艳。
不像她,是一颗长了毛的菜花!
霍兰庭看一眼慕琉年,毫不留情的吐槽:“他哪里帅,穿的像只公鸡。”
他脸色苍白的摸摸锦鹿的脑袋:“还是我的鹿儿可爱,这纱网多独特,显得脑袋特别的圆。”
锦鹿:“嘻嘻,是嘛~”
这两天二爷说“我的鹿儿”特别多。
称呼太甜,又是赤裸裸的偏爱,以至于锦鹿现在觉得脑袋圆特别的光荣,她把纱网往下拽拽,显得脑袋更圆一些,回头大方乖巧的给慕琉年行礼。
“慕先生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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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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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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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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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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