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的女人想来就是君芳若了。
锦鹿过去行礼:“二夫人好。”
君芳若长着一双月牙眼,笑起来人畜无害,“是鹿儿吧,来,快坐。”
锦鹿点头,毕恭毕敬的要去坐,手被霍兰庭拉住。
他带她去侧边的沙发坐,离得君芳若最远。
君芳若笑脸迎人,“彦泽说的果然没错,兰庭的气色当真是好多了。”
霍彦泽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君芳若这么说,证明见过他了。
这母子俩,指不定合计出了什么。
霍兰庭神色淡淡:“劳您费心了,这么关心我的气色。”
君芳若:“毕竟你好霍家才能好,彦泽做事莽撞,总是惹你生气,我也训他了,毕竟是一家人,往后我让一定他改改他的臭脾气。”
说完她又看霍仲维:“老公,彦泽亏掉的那八个亿我也已经补回来了,你也不要生气了。”
这话说的霍仲维大为惊讶,钱回来了?
那敢情好,他一边欣喜一边还拿乔,“嗯,你这儿子,是得好好管教了。”
君芳若笑容满面:“好。”
一旁的锦鹿拍案叫绝啊,好家伙,这女人三言两语,把这段日子攒下的矛盾全给化解了。
高手。
她不觉多看了君芳若几眼,眼神被君芳若抓住了。
“鹿儿,你跟兰庭订婚的时候我不在,没有送上大礼,现在送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
她手上戴了只玉镯,当即取下来递给锦鹿。
“这是我君家的传家玉,送你了,祝你和兰庭百年好合。”
锦鹿受宠若惊,传家玉就这么直接送?
她心里打鼓,看了一眼霍兰庭,见他并未拒绝,她便也只好收下。
“这镯子你戴了二十多年,从没见你取下来过。”霍仲维惊讶,苗七彩猫似的躲在他身后,好奇的说:“不会上面涂了毒吧。”
霍兰庭眉心一皱,伸手拿玉。
锦鹿大方道:“不会。”
她笑看君芳若,麻利的把镯子戴在手腕上,脸上未见一点波澜,“二夫人宽容慈爱,一家人,我信您。”
她居然不认识这只镯子。
君芳若温柔的笑,“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兰庭眼光不错。”
接下来便是不咸不淡的闲聊。
晚饭前,锦鹿还是没见到那位季浔少爷,她好奇,在椅子里坐不住,眼神儿老往外瞟,被霍兰庭掰回来。
“不好好吃饭现在就绑你回家!”
绑这个字,很魔性。
锦鹿摸摸鼻子,乖乖坐好,霍兰庭给她剥了一只虾,路过上菜的佣人吓了一跳,手里的汤盆差点洒了。
眼里三行问句。
“二爷居然会剥虾!”
“二爷居然会给女人剥虾!”
“二爷居然会亲自给女人剥虾!”
锦鹿看完笑起来,偷偷对霍兰庭说:“人家都说,女孩子碗里的虾,只能最爱她的男人剥。”
又撩他!
霍兰庭舔唇,眼角一朵小桃花,“知道就不要废话了,快吃。”
锦鹿脸红红,凑过去,“我还想吃那个丸子、那个酥肉、啊,豆豉鱼也要,我爱吃头。”
他家这个,是个吃货。
霍兰庭笑起来,心肝情愿给她夹菜。
他甚至觉得,伺候鹿儿是一种享受。
饭后,霍季浔依旧没来,霍兰庭恐怕锦鹿被拐走,没坐一会儿就要走,锦鹿只好随他。
出门,庭院里邪风阵阵,游蒙去发动车,霍兰庭站在回廊前给锦鹿系外套上的扣子。
“二爷,霍家死过人吗?”
夜黑风高,突然这么一句,霍兰庭看她:“怎么了?”
锦鹿耸耸肩:“没什么,就是觉得霍家有冤魂。”
霍兰庭放在她衣服上的手顿住。
“豪门世家都有冤魂,所以你跟紧我,不要老惦记别的男人。”
“……”
锦鹿撅嘴,戳霍兰庭的腰带,“你真的很小气!”
小气就小气,他无所谓。
霍兰庭把锦鹿的手踹进兜里,领着她出门。
佣人们来送客,恭恭敬敬的行礼。
“汪!汪汪!”
不知从那里窜出只小白狗,撞了一个女佣,女佣被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一盆液体径直泼了出去。ωωω.χΙυΜЬ.Cǒm
哗啦!
狗被泼了一身,吓坏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锦鹿眼瞅着女佣冲过来,下意识挡在霍兰庭面前,液体划过她的脸,也溅了她一身。
“啊!血!”
院子里的人都叫起来。
霍兰庭心口一滞,一把扯过锦鹿。
“先别碰我。”锦鹿后退,鼻腔里的腥气散开,她眨了眨眼皮,视线里一片红色。
“出什么事了?”游蒙正好跑过来,见状二话不说按住地上的女佣,“你是谁?为什么害我们家二少奶奶!”
霍仲维他们闻声跑出来,苗七彩吓的捂住嘴巴:“杀人了?怎么这么多血!”
君芳若怒喝:“还不快打水来!”
佣人保镖七手八脚乱成一团,霍兰庭眼里就锦鹿一个。
“别动,我来处理。”
“脏,你别碰。”
“别推开我。”霍兰庭小心的脱下锦鹿的外套,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十一月的天,他就穿件高领毛衣,换了个位置,替锦鹿挡住风口,然后用手帕一点点擦着她脸上的血。
或许是慌了,他擦的没有章法,袖口都蹭到了。
“我自己来。”锦鹿伸手。
“我说了,我来处理。”霍兰庭的声音已经变冷了,细听,嗓子在颤。
锦鹿只好闭嘴不言,等他擦完,她才悄悄勾勾他冰凉的手,“别担心,我没事。”
霍兰庭已经恼了,声音打在寒风了,恐怖至极。
“游蒙,把人拖过来。”
“是。”游蒙把女佣丢过去,人趴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
“这是什么血?”
“鸡、鸡血……”
晚餐有道豉油鸡,但也只是一只鸡,根本不会有这么多血。
霍兰庭垂眸,唇角似笑非笑的冷意:“哦,鸡血,游蒙,取十只鸡的血,给她灌下去。”
“二爷饶命啊!”女佣吓疯了,花容失色的求饶。
游蒙马上着手去办,命人按着女佣,他杀鸡取血。
场面太血腥,不一会儿女佣就被灌的吓晕了过去。
霍兰庭:“打断她两条腿,拖出去。”
“是。”
院子里静悄悄,无人敢吱一声。
霍家二爷的狠,帝都百年难得一遇,他不杀人,但手上从来不缺人血。
娇弱和病态,霍兰庭是两个极端。
锦鹿终于见识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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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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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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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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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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