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道歉!”
“老子让你说话,听到没有——”
……
随着陈大媳妇的额头一次又一次被强按到石板上,还伴随着陈大山的怒喊声。
陈大媳妇越是不说话,他越生气,下的手也就越狠。
这一幕,让叶瑜然条件反射的有些不舒服。
——我的天,居然打女人?!
——这陈家的男人,也太不是男人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的媳妇,还打得这么狠,还是人吗?
她吸了口冷气,拿着桌上的菜刀,就轻喝了一声:“够了!”
当所有人望过来,她手臂一扬,重重地将菜刀砍到了桌子上。
“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自己的老娘自己孝敬,要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孝敬你老娘,凭什么就只知道要求你媳妇孝敬?”
“你娘是生了你媳妇,还是养了你媳妇?啊?”
“生你媳妇、养你媳妇的是你丈母娘,你丈母娘都没舍得这么打她闺女,你这样打你媳妇,是个什么意思?”
“不就是仗着你媳妇是个女人,打不过你,仗势欺人吗?”
……
叶瑜然冲着陈大山,就是一顿臭骂。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不把女人当人看,随手就抽的家伙。
真要女人不是人,那他这个跟女人睡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那个他跟女人生下的孩子,又是一个什么东西,杂种吗?
骂完陈大山,她还转过头去骂陈大媳妇:“你平时不是挺会巴拉吗,怎么你男人的巴掌一扇过来,你他娘的就哑巴了?”www.xiumb.com
“你的嘴呢,你的手呢?你是畜牲啊,让一个男人这么打你?”
“他是你爹,还是你娘,是生了你,还是养了你?你爹娘都没这么打过你,凭什么让一个男人这么打你?你生下来就是被人打的吗?”
“他不把你当人看,你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你怎么蠢成这个样子啊你……”
……
不只陈大山被骂懵了,就是陈大媳妇自己,也被骂懵了。
陈大山:老子打自己的媳妇,关你屁事?
陈大媳妇:我都被打了,你不同情我,居然还骂我?
骂着骂着,叶瑜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反倒落得了一肚子的气。
她愤怒地说道:“你们真是没救了!我真是傻透了,竟然想要跟你们讲大道理,我就是他娘的一个傻子!”
陈家人:“……”
——可不就是一个傻的,莫名其妙!
朱七:“……”
——我娘她好像“气”疯了!
——原来,娘是真的不喜欢男人打女人啊,嗯,我记住了。
朱三从外面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他还特地退了几步,到后院的门口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没错啊,是我们家租的院子啊!
没有人配合,叶瑜然也骂不下去了,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呼——呼——呼——”
胸口起伏,可满腹的怒意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怒其不幸,更怒其不争。
她知道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知道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可当这一幕真的发生在她眼前,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能接受。
当男人打女人被视为“理所当然”,连女人自己都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不对,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望着陈大媳妇望过来的眼神,望着陈婶、陈二媳妇的茫然,她的内心深处一片悲凉。
“娘,不气不气,我们喝口水,缓缓,缓缓啊……”作为孝顺儿子,朱三怎么可能会眼看着自家老娘难受而放着不管呢,连忙上前,就着桌上的茶壶给叶瑜然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劝她喝下,一边给她顺着气。
顺便,他的余光还扫过了那把扎进木桌的菜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他娘气成这个样子?
——瞧瞧这刀子,都深成了什么样子,这得多大的力气,才砍得下去啊。
“老三,你回来了。”叶瑜然的眼眶有些湿润,就着他的水,喝下了这杯凉茶。
只是可惜,朱三的孝心驱不散她心头的寒意。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想要融入这个时代,对她来说到底有多难。
明明已经认了朱家的几个儿子,也担起了带着他们一起发财致富的担子,可有的东西,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种巨大的文化差异,相隔阂的认识差异,就像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永远地横在了她与这个时代之间,总在某个不经意间跳出来,无时无刻地不提醒着她——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跟他们是不同的。
落后、愚昧、封建,这些她想要刻意忽略的东西,宛如一根根柔韧的菟丝花,看似脆弱,实则韧性十足,难以割断。
是身陷泥潭,任墨汁染黑了自己;是辗转反覆,学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洁身自好;还是学那拓荒孺子牛,抛头颅,洒热血,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点燃那一盏明灯?
朱三没有读懂他娘眼中的深意,却察觉到了老娘的复杂心情,他道:“嗯,我回来了,娘。”
“拜帖送到了?”
“嗯,送到了。我去的时候,对方一听是七弟的拜帖,立马将我请到了花厅,说是宴大公子早有发了话,若收到七弟的拜帖,一定要向他汇报……”朱三缓缓道来,说他如何被宴家的下人招待,又是如何见到了宴大公子,说了哪些话。
要不是宴大公子今天上午已经有约了,推不了,他差点当场跟朱三回来。
因为未能如愿,他还再三表示了“遗憾”,让朱三一定要替他跟朱七道歉,并让朱七一定要如约而至。而他也会早日归府,归榻相迎。
“看宴大公子的样子,恨不得早点见到七弟。”
听到他这些话,叶瑜然也露出了轻轻的笑意,说道:“从宴大公子隔三差五给老七写信的频率来看,他确实是很喜欢老七。”
朱七也笑了,在旁边说道:“娘,我也很喜欢和安。”
“知道,要不然,你会回信回得那么勤,还老想搬我们家的家底,给人家捎东西。”叶瑜然还调侃了一句,“你藏在床底下的那东西,还是赶紧搬出来,趁着这个机会给人家送过去,免得东藏西藏的,什么时候藏忘记了,被老鼠给啃了,就是真的可惜了。”
“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朱七有些窘迫,因为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藏得那么隐秘的东西,居然还是被他娘给发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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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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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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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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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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