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里面并不会包括孙老爷、豹哥、宴公子等人送来的“贺银”,这是“秘密”不是?
“看到了没有,小叔,你是秀才,所以郁县令、戴县令都给了赏银,而且是最高的。”
“可是你看到没有,跟禀生银子一样,这东西只有前几名才有。”
“建同师兄虽然考上了,但每次都考得最后几名,你觉得这种事情会轮上他吗?”
……
好吧,这是轮不上了!朱七望着这张单子,这才意识到“考试成绩”的高低,居然会跟后面的银子挂钩。
第一名,永远是最多的。
前面几名,能够分到一点剩余。
而到了中等、末等,那就是连残羹剩渣都没有了。
“不说这个,就是小叔我问你,如果建同师兄不是我们师兄,你还记得后面几名人的名字吗?”大宝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朱七愣了一下,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可在大宝的问题之下,他却发现:我竟然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吧?”
“嗯。”朱七有点沮丧,“我的记忆力,好像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
本来脑子不聪明,若是连“过目不忘”的本事都没有了,他以后还怎么读书?
“这跟记忆没关系,”大宝失笑,说道,“小叔,你忘记了,当时去看名字的是谁?是其他人啊,大家都在找自己熟悉的名字,有几个会注意到别人的名字?你的名字之所以会被大家记住,因为你是第一名,你是秀才……对于陌生人,大家只会关注前几名,因为只有考在前面的,才越有机会往上考,越有机会往上考,才越有机会做官。”
他甚至询问朱七,若不是因为他考了县案首,抢了宴公子的“第一名”,人家宴公子会记得他吗?
朱七无言以对。
因为他知道,大宝说得很对。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清清楚楚地认识到,即使刘建同跟他一样有了功名,大家记住的是他这个县案首,即使他只考了一次,就碰巧考了第一名;而不能是同样得了童生的刘建同,即使他是老老实实一级一级考上来的。
“那是不是说,如果我在院试考得不好的话,那也会……”
朱七没有说下去,但大宝听懂了。
小叔这是担心,他考得不好,没有了现在的这些“待遇”,会让家里人失望。
他笑了,说道:“小叔,你在想什么呢?不管你考得好不好,都是我们的小叔啊。对不对,二宝?”
“嗯嗯!肯定的,在我心里,小叔一直很厉害。”二宝听得半懂不懂,不过对于自家哥哥的说法,他十分认同。
窗外,原本过来想要跟朱七商量“贺礼”的叶瑜然,她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慢了几步,居然会听到家里的“小家伙们”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
嗯,大宝果然没让她失望!
这才多大的人啊,“说服”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最主要的是,还非常“有道理”。
她想了想,准备先给叔侄几个多一点时间,等晚一点再过来找朱七说话。
李氏正叽叽喳喳地跟几个妯娌说送礼的事情,就见婆婆回来了,还以为她已经跟朱七谈好了,问道:“娘,我们送什么啊?”Χiυmъ.cοΜ
“晚点再说,你们先忙你们的!”叶瑜然说道。
“不……现在准备吗?”李氏疑惑,说道,“要不然,明天一早就有可能来不及赶大宝、二宝的牛车,送到镇上了。”
自从家里有了牛车以后,买个什么东西、送个什么东西也方便了。
李氏已经帮娘家捎了好几次东西了。
叶瑜然:“没事,早上来不及,下午送也一样。就那么一两天的时间差,别人也不会介意。”
“好吧。”婆婆都这么说了,李氏能怎么办?
照办。
既然朱家都已经收到了消息,岑氏书院那边肯定早一步收到了消息。
岑先生有些小得意,学生一走,他就跑到了后院。
“夫人,你输了!”
“输了就输了,我白得了一个童生当女婿,也挺好的。”岑夫人倒不觉得自己输了有什么,就像她所说的,输了就白得了一个童生当女婿;要赢了,就得重新换一个女婿,仅此而已。
岑先生失笑,因为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大的一个人了,居然还会跟夫人这么“在意”这个赌约。
他轻轻笑了一下,说道:“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嗯!等他回来,你就可以跟他说了。”岑夫人说道,“我这边呢,也会跟我们的宝贝女儿提个醒,让她心里有个数。”
“这事还没定,这么早跟女儿说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只准问你学生的意思,就不许我问我女儿的意思?说不定你学生同意了,你女儿还不一定会同意呢。”其实岑夫人是有些担心,从县试到府试不过是隔了两个月,她怕女儿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这亲事啊,就是这样,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刚好岑先生也看中刘建同,刘建同自己也争气,考了一个童生出来,若是他们不赶紧抢先定下来,那边肯定会有别人家找到刘建同,想把亲事给定了。
“女儿啊,你爹的那个学生考中童生了。”
见着女儿,岑夫人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出来。
岑莺语一愣:“考……中……了?”
“考中了!”岑夫人一边重复着,一边细细打量着女儿的神色,“今天刚传回来的消息,前院都传遍了,所有人都在替你爹高兴。今年五个学生参考,一连出了两个学生,一个秀才,一个童生,这在安九镇都是没有的。”
“那这比例是挺高的,五个中两个。”岑莺语也替她爹高兴,“那明年招生,应该会更容易吧。”
“肯定的,就是怕你爹压力大,毕竟今年考得那么好,明年肯定也会有人盼着。可这种好事情,哪里年年都有啊?要真那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读了一辈子,也没考上了。”
“不会的,娘,大家都知道科举不容易,考没考上,又不是先生一个人的责任。先生再厉害,这学生不努力,那也没用。”岑莺语不太懂这些,善良的她第一反应就是安慰她娘。
至于别的,没有多想。
“你也知道考功名不容易,你爹手里也难得出一两个人,所以娘就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岑夫人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是母女,你也别瞒娘,有什么说什么。这个刘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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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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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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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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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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