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觉得吧,手忙就算了,这嘴巴啊,还是让它多歇会儿,要不然厨房这么热,要是把嘴巴给热糊涂了,跟个大喇叭似的,有的没的胡叭叭,上下嘴皮子真给热得糊上了,那不是连饭都没办法吃了?”叶瑜然继续说道,“人是木头,饭是铁片,这要没得饭吃,岂不饿死了?”
大嘴巴脸上的表情僵住:“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吧?”
“我要什么吉利啊,林大妹都能热孝期间,穿红戴绿地往我们家跑,我还怕什么不吉利?我这叫以毒攻毒,两两相消,保平安。”
瞧着叶瑜然说得一脸认真,好像真是那么回事的神情,大嘴巴心里慌得一批。
——这老虔婆,想干嘛?!
想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虔婆说把林大妹捆了就捆了,硬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求情”,大嘴巴多少还是有些怕怕的。
“外面正在摆桌子,呆会儿要吃饭了,你们准备一下。”叶瑜然倒是也没在厨房多耽搁,毕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
这么多人来家里吃饭,朱家的院子肯定坐不下,连桌子都不够。
于是,只能提前东家借,西家凑,这才终于摆了几大桌出来。院子里不够放,就一直摆到院子外面去。
反正朱家村就那么大一点,也没什么过往行人来凑热闹。
不过这院子里摆几桌,哪些人坐,这都是讲究的。
从堂屋到院子,再从院子到院外,按坐人的地位也从高到低,成阶梯式递减。
比如堂屋里的,除了最年长的长辈朱老爷子、朱老婆子以及朱家的代表朱老头外,坐的自然是朱里正、朱族长以及从城里来的豹哥父子俩。
有剩余的位置,再请村里辈分最高的人,继续往里面坐,一直到坐满位置为止。
这一桌,叫“主桌”。
因为堂屋的大小有限,放了一张大桌子后,就没地方再放第二张了,那么其他的桌子就放到了院子里。
朱老头的兄弟朱老三、朱老四两家凑一桌,其中朱三婶、朱四婶是女人,而且是朱家的近亲,还不能上桌,得跟着朱家请的那帮做饭的婆子一起忙活。
这里面的讲究就是——越是亲近的亲戚,就越要跟主家一起待客,否则你们就不亲近了,会被人说闲话。
说实话,朱三婶、朱四婶听到叶瑜然这边要盖新房子,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朱三婶问朱四婶:“你说,那边到时候会不会请我们帮忙?”
“这我怎么知道?”朱四婶自己心情也不好,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分家的时候,我们两家闹得那么绝,也是这段时间才稍微走动了一下,谁知道那个老虔婆是怎么想的。”
“我有点担心,你说,到时候她要不请我们帮忙,怎么办?”朱三婶忧心忡忡。
虽然这次盖房子,朱三壮、朱四虎过去帮忙,还是朱老头亲自过来开的口,但没提办酒席的事。
若平时也就算了,偏偏现在两家开始走动了,又逢这么大的喜事,要是老虔婆突然反悔,不想请她们了,那就真的是打脸了,到时候村里肯定会说闲话。
那些人不敢说老虔婆,但敢说她们俩啊。
一想到这些难听的话,她就有些受不了:“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儿子都要娶亲生子了,还被人家挂在嘴里说东道西的,多丢脸啊。”
“那有什么办法?我家四虎正在说亲呢,要这时候有什么话传出去,这亲事就更难了。”朱四婶不太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最近之所以有人开始打听她儿子,其实是冲着大房那边去的。
唉……年轻的时候闹不愉快,这老了老了,居然还要占那个老虔婆的便宜,这心里还真是不是滋味!
最后的结果总算是好的,没让她俩白担忧。
房子盖好后,通了几天风,长房那边的长媳柳氏,就带着朱八妹上门“请”了。
朱三婶、朱四婶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于喜宴的当天,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帮忙。她们还做好了打算,到时候就算被那个老虔婆“指使”着干这干那,只要别闹翻了,大家脸上难看,她俩就“忍”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还以为会乱糟糟的,到时候自己会吃亏,没成想到了之后,老虔婆就出现,让她们谁谁谁跟着哪一个儿媳妇,负责哪一块,然后就走了人。
这活分配得清晰明了,谁该干嘛干嘛,只要干完自己的活就行了,这么干净利落的“帮忙”,她俩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边干活,两人还时不时凑在一起嘀咕:“你说,她怎么那么厉害,这活安排得也太好了吧?你看,我把我这干好了,你把你那干好了,一切都理顺了,大家都省心。”
“她一向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人家的本事,要不然她当初敢压着爹娘分家?”
顿时,两人不吱声了。
除了朱老头的兄弟有一桌,朱家的几个儿媳妇——柳氏、刘氏、林氏、李氏,他们也凑了两大桌子出来。
不要以为这种酒宴,只有她们娘家的父母来,其实兄弟嫂子一家,也都会带着小孩子过来沾喜气。
这几桌不算完,还得算上朱家的几个小子,也就是叶瑜然的几个儿子、孙子,再加上村里的长辈,又凑出了那么两三桌出来,硬是将朱家新宅的院子凑得满满当当。
然后左右邻居,关系远一远的亲戚朋友,也就挑着院外的桌子,随便坐了。
大人小孩子一挤,这大桌子超载再正常不过了。大人带着小孩子一起坐,或者从家里自带一个板凳椅子过来,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正式开宴,朱里正、朱族长说几句吉祥话,作为男主人的朱老头给大家敬酒,表示有喜同沾。
一杯过后,院里院外的人,才陆陆续续地动手吃饭。
这个说着这个菜好吃,是什么做的;那个说着朱家大方,炖了不少豆腐;还有小孩子嚷着要吃肉味豆渣丸子,各种声音交织,共同组成了朱家院落的一片热闹景象。
作为女主人,叶瑜然还不得闲,这桌说几句,那桌说几句,让大家好好吃,吃个开心。
如果哪张桌子缺了什么,她还得吩咐负责的儿媳妇,将那桌的东西给添上,热情地确保每一位来客都能尽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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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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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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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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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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