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他从外面侍卫那儿听过来的,旁边的几个人,连带着端月都笑的合不拢嘴。
阿门拍了一下桌子,激动道:“真的太解气了!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这两个恶人先前险些烧死王妃娘娘与端月姑娘,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报应就来了!”
“种下什么因,就得什么果,顺亲王与顺亲王妃平日里作恶多端,老天爷这次要收他们了!哈哈哈!”
“可不是么?中了阎王愁,他们可没几天活头了!”阿吉兴奋地拍着桌子。
猛地,楚乐掐了他一下,担心地看向端月。
只见端月的脸色渐渐黯淡了下去。
阿吉明白了什么,眼底浮现几分后悔。
“端月姑娘,对不起,我...”
“我没事。”端月强扯出一抹笑意,嘴唇苍白道:“我有点累了,想回去躺一会儿,你们...咳咳,你们继续。”
楚乐跟着起身扶她,按照日子算,端月也就这两天了。
进了屋子,端月倏地抓住楚乐的手,有气无力道:“王妃娘娘,还有什么药,尽管让我试一试吧,说不定...咳咳,说不定会奏效呢?”
楚乐心疼极了端月。
端月是怕苦的。
每次吃到苦药丸,她都会被苦的掉眼泪。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放弃。
“王妃娘娘...”端月眼眶发红,雾气朦胧下,是一双坚定的眼,“算是端月求求您了,让端月再试一试吧,端月不想死。端月还没见到晚生哥呢,端月真的不能死...”
楚乐浑身不安,她连忙抱紧端月。
在这种时候,她真的说不出来你不会死的这种话,她不想给端月希望,再给端月失望...
除了一个拥抱,她给不了端月其他。
“为什么?”端月的泪水打湿衣襟,哭声哽咽,“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残忍?是端月做错了什么吗?王妃娘娘,是因为端月做错了什么,老天爷才要剥夺我仅剩的希望么?”ωωω.χΙυΜЬ.Cǒm
楚乐怔然了一瞬。
是啊,是因为她们做错了什么,所以老天爷才剥夺她们的希望么?
可她们做错了什么呢?
“端月,我们做错了什么呢?”楚乐扶着端月的发髻,哀伤道:“我也想不明白,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倏地,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哀伤的氛围。
侍卫急忙道:“离亲王,太子殿下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医馆!”
闻言,楚乐眸光动了动。
元夜寒?
男人扯着缰绳,手中拿着一封信,居高临下地睨着成群侍卫。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门窗上。
“楚乐!”元夜寒高声,一字一顿,“本王,找到张晚生了!”
张晚生?
端月猛然抬头,苍白无神的脸,浮现错愕。
晚生哥?
是她心心念念的晚生哥!?
“张晚生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元夜寒眸光深邃,“他还说,要端月等他!”
“一定要等他!”
楚乐欣喜若狂,元夜寒他做到了,他找到张晚生了!
“端月,你听见了么?你能见到你的晚生哥了,你可以见到他了!”
端月激动的不能自已,她不知所措地捂嘴哽咽,连日来的阴霾被驱散,她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我听见了,王妃娘娘,我听见了!晚生哥要回来了,晚生哥终于要回来了!我没有白等,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白等!
我终于可以...
终于...
噗——”
一股热血,悉数喷在楚乐的衣服上。
嘴角的笑意渐渐僵硬,她眼睁睁地看着端月倒下,目眦欲裂。
“端月——”
夕阳渐渐没入夜色。
端月的呼吸,也逐渐气若游丝。
开门大吉寸步不离地守在端月身旁,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们早把端月当成自家妹妹了。
“端月,你可得醒过来,你不是要看你的晚生哥么?”阿吉哑着嗓子说。
他已经说一下午了。
“你的晚生哥马上就回来了,你怎么能坚持不住呢?”阿吉推了推端月。
他真的要哭了。
端月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就遭此横祸呢?
“好了。”阿开看不下去了,“端月可能是太累了,你们别吵端月。”
“不是,大哥,你看端月,她是不是已经...”
阿开呼吸一滞。
他伸手探了一下端月的呼吸,随后又摸了一把端月的脉,神色大变!
“王妃娘娘!”阿开急忙跑来,不等他开口说话,楚乐猛然起身,朝端月的屋子走去。
他抿抿唇,坚定地跟上了楚乐。
看见楚乐进来,几人纷纷让开。
拿过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楚乐开始给银针消毒,事到如今,她只能冒险一搏了!
时间过得漫长极了。
端月的身上,扎了数不清的银针。
看的开门大吉有些揪心。
楚乐连续几日都休息不好,此刻使用川息针,无疑是在消耗她所剩无几的体力。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滴落,溅在鞋尖。
旁人看的提心吊胆。
终于,楚乐收起了银针,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塞进了端月的嘴里。
她轻声在端月耳旁道:“端月,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
楚乐眼前一片眩晕。
她死死地扣着掌心,清晰的痛意袭来,楚乐勉强清醒几分。
“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的意志力了。只要你足够坚定,你就能醒来,而且,能够多活几天...”
话音一落,楚乐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这一觉,楚乐睡得极其漫长。
也极其痛苦。
她梦见了火光冲天的夜晚,京城内横尸遍野,那些中了阎王愁惨死的冤魂们,凄厉地嘶吼着。
有端月的。
有顺亲王与顺亲王妃的。
最后,她竟然看见了元夜寒与自己!
“不!”
楚乐尖叫着醒来,汗水打湿了她的后背,楚乐喘着粗气,极度不安地缩成一团。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对了,端月!
楚乐急忙起身,却冷不防撞见刚要进来的阿吉,心头一跳。
“阿吉,端月她怎么样了?”她迫切地问着。
阿吉眸光动容,一双干涸到起皮的嘴唇蠕动着,沉重地吐出三个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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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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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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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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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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