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烟哭的梨花带雨,眸光涣散着点点绝望。她手上拿着刀,鲜血浸透了她大片的罗裙,手臂的伤口刺眼醒目。
瞧见元夜寒来了,沈容烟眼角悬泪垂滴,肝肠寸断,“小翠!你放开我!我已经无颜再见王爷了!”
纤细雪白的手指高高举起匕首,银色的光芒瞬间刺的元夜寒心中一紧。他脚尖一点,落下的时候已然到了沈容烟身旁,手指并拢飞快地打掉了沈容烟的匕首。
咣当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沈容烟痛不欲生,“王爷,为什么要拦着烟儿?烟儿已经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上了啊...”
美人落泪,元夜寒的心碎了一地。他将沈容烟拥入怀中,心疼道:“本王不过是生气,你何苦把自己害成这副模样?”
听见元夜寒的关心,沈容烟低声呜咽起来,“不,是烟儿做错了。烟儿急于求成,一心想要嫁给王爷,好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服侍王爷,这才出此下策。
不曾想竟伤了王爷的心。烟儿一心求王爷顺遂安康,可如今烟儿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烟儿,别说了,你没有伤天害理。”元夜寒的心好似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他后悔极了。
烟儿只是想嫁给自己而已,她有什么错?
楚乐艰难地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倚着门框,侧目看着两个人。
察觉到了楚乐的出现,沈容烟立刻惊恐万分,那日她被楚乐揍得场面历历在目,眼下瞧见楚乐,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起来。
“这么晚了,乐姐姐怎么在这儿?”
楚乐笑了,“这是我的清欢院,这么晚了,我不在这儿,能在哪儿?”
沈容烟面色难看了几分,“乐姐姐说的是,是烟儿过于愚笨了。”
楚乐挑眉道,“你哪里愚笨?元夜寒前脚来了清欢院,后脚你就闹到了这儿,怎么?难不成你自杀还得挑地方不成?我这清欢院有适合安葬你的墓地?打算就此长眠了?”
沈容烟显然没想到楚乐会这么问,一双含泪的眼睛瞪了好一会儿,这才悲切地摇着头,“难不成,乐姐姐以为我是故意做戏?”
见楚乐不语,沈容烟立刻哭的动容,“烟儿欺骗了王爷,所以想要以死谢罪也不行吗?为什么不论烟儿做什么,到乐姐姐那里都变成了是我耍心思的伎俩呢?”
沈容烟边说边哭,整个人哭的楚楚可怜。楚乐眨眨眼,眸光流转几分笑意,嘴角勾起。
“那好啊,既然你不是演戏,那就继续自杀呀。”
哭声戛然而止,沈容烟一脸震惊地看向了楚乐。
楚乐站在风中笑的肆意,“你不是说要以死谢罪吗?可你现在明明活的好好的呢。难不成你只是说说而已?”
沈容烟神情漂浮,语气都弱了几分,“我...王爷,您别拦烟儿,让烟儿去死吧!”
元夜寒勃然大怒,“楚乐!你非要逼死烟儿才开心么?!”
楚乐露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王爷听错了吧?明明是她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想要以死谢罪,怎么就成了我逼她去死呢?”
无辜的神情带着几分嘲弄,楚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没有半分曾经的敬仰与爱意。
元夜寒语塞了。
沈容烟急急忙忙帮着元夜寒讲话,“乐姐姐,你针对我也就算了,怎么能跟王爷这么说话?”
楚乐眯起凤眸,眸光夹杂几分凛冽,“我与王爷讲话,你凭什么插嘴?凭你那见不得光的身份么?”
沈容烟脸上的血色褪尽。
这个楚乐,太不一样了!字字诛心,偏偏说的都是对的,让人没办法反驳。院内的下人们纷纷低下了头,饶是元夜寒都憋在那里反驳不出一个字。
楚乐欣然转身,留给了一众人高挑的背影,月光倾泻,竟让元夜寒生出了一种她高不可攀的错觉。
“还有。”
楚乐脚步一凝,侧目而视,“以后叫我王妃娘娘,乐姐姐这三个字,你还不配叫!”
啪——
楚乐摔门进去,留给了众人潇洒的背影,沈容烟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哭的不能自已晕了过去。琇書蛧
元夜寒顾不得训斥楚乐,抱着浑身是血的沈容烟匆匆离开了清欢院。
后半夜沈容烟一直高烧不醒,元夜寒几乎折腾了全城的大夫,这才让沈容烟睁开了眼。
一瞧见元夜寒,沈容烟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嗓子都哭哑了,“王爷...烟儿疼...”
沈容烟的脖子歪了,稍稍一动就疼的大汗淋漓。
府内会医术的婆子摆了好几下,脖子却还是直不起来,倒是疼的沈容烟痛不欲生。
元夜寒大怒,又将那些大夫们折腾了过来,可这次却是怎么看都看不好了。
元夜寒气的不行。倏地,他想到了一个人,元夜寒脚下一凝,飞也似的走了出去。
此时天才蒙蒙亮,鱼肚白施舍般地勉强露出了一点儿,刚照亮了院子,清欢院就落下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这人正是元夜寒。
他神色阴鹜地推门走进来,如闪电般打来站在楚乐床前,一把抓住楚乐的领子。
楚乐睡得香喷喷的忽的就腾空了,双眸一睁,竟瞧见了元夜寒!她还以为是做梦,闭上眼睛喃喃道:“这狗王爷怎么还追到梦里了?阴魂不散的,真不要脸。”
元夜寒脸色席卷着风涌般的骇意。
“你说谁不要脸?”
楚乐猛地睁开眼睛,不是梦?
那不更晦气?
楚乐二话不说一脚就蹬开了他,整个人跌落在了床上,恰巧就压到伤口,痛的她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怒极道:“你脑子坏了不成?大早上发什么疯?”
元夜寒本就一肚子气,眼下被楚乐踹了又骂了,眸光淬着杀意冷声道:“你对烟儿的脖子做了什么?”
“什么烟儿的脖...”楚乐一顿,脑子也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逃跑那日,她给烟儿救治的时候好像给脖子来了一针。
她眨眨眼,好奇问道,“你先说说,烟儿的脖子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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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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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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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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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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