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叫声,黄子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此时寝殿微亮,亮中带着暗色,显然是还未大亮,黄子馥转转眼珠,落到来人的身上。略微诧异:
“五皇妹起的好早。”
“啊……”黄韵文俏脸一红,也发现自己来的太早了,不好意思道:“生怕来晚了,于是起的早些。”
“也好。”黄子馥眯起双眼,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也不说破。
从起床梳妆打扮,到吃饭向康哲帝说明去处,黄子馥和黄韵文离开皇宫时,太阳已经在当空升起。
一路无话,到了威远侯府已经是下午时分,一下马车,就看到表姐顾隶夕站在府门前。
“表姐。”黄子馥笑开,作势就要扑上去,却被顾隶夕躲开。
“伤还没好,就赶来了?”
黄子馥眨眨眼,故作无辜的道:“想你了嘛。”
顾隶夕摇摇头,将她的心思看的明白:“娘今天去上香了,大哥在房间里,受了伤。”
黄子馥一皱眉,还未张口,身后的黄韵文急忙问道:“伤的可是严重,怎么受伤了?”
顾隶夕眉一皱,指了指府内,道:“此事可亲自问他。”
顾隶夕话一落,黄韵文便急匆匆进了府,黄韵文一向有礼矜持,今日倒显得急不可耐,顾隶夕到底是聪明人,眸光闪了闪,和黄子馥一道进去。
行至房门前,房门前站着一个娇羞的女子,黄子馥浅笑:“五皇妹为何不进去?”
黄韵文红了脸:“这太仓皇了,还是由两位姐姐带路。”
黄子馥知她不好意思,心道男女有别,便看向顾隶夕,此时顾隶夕已径直开了门,淡声道:“哥哥,黄子馥和五公主来看你了。”
“快请。”里间传过来一声惊喜的声音。
“表哥,许久不见。”
黄子馥在门口道,只见书桌前,顾楷尘端端正正坐直,左手正拿着毛笔写字,右手肩出鼓起来,明显绑了绷带。
“表妹,许久不见。”顾楷尘起身行礼,眉宇带着疑惑望向黄子馥身后:“这便是五公主罢,见过五公主。”
顾楷尘一番话说完,身后原本脸色红俏的黄韵文瞬间变了惨白,嘴巴动了动,却没说话。
黄子馥不动声色接过话:“五妹生性矜持害羞,曾听闻表哥才华横溢,特来拜见,顺便讨教一二。”
顾楷尘登时红了脸,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顾隶夕吩咐小厮奉茶,几人坐在屋内,顾楷尘身为男子,又是受过良好家教,待人接物向来是无可挑剔,不越半步城池。
顾隶夕生性高冷,不爱说话,端着茶杯拧着眉看着一脸恍惚的黄韵文。
这丫头怎么了,刚刚还欢欢喜喜的?
黄子馥正要文顾楷尘受伤之事,还有科举之事,窗边一闪,黄子馥看过去,就看到严执一双复杂的眼。
黄子馥心里咯噔一声,找个借口溜了出来,严执已在门外侯着。
“怎么了?”黄子馥拧着眉。
严执眼中复杂多变,好半晌,才道:“主子,属下先前刺杀沈苏白,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呆子书生替他挡了一剑。”
黄子馥点点头:“你说过这事,如何?”
严执看看关闭的房门,又看看挑着眉的黄子馥,沉默了。
风吹过,扬起黄子馥的裙摆。
严执良久道:“那个呆子……”
“恩?”
“正是顾楷尘顾少爷!”
黄子馥:“……”
房间内的气氛已然和谐,顾楷尘和黄韵文已经在讨论诗词歌赋。
黄子馥推门而入,道:“聊的挺开心的呀。”
三人望过去,看着黄子馥的笑怎么都有点咬牙切齿。
恩?怎么回事。
顾楷尘更觉得黄子馥的眼睛如刀子一样在自己身上打转。顾楷尘心道莫不是自己和五公主过于接近,因而惹得她不快。
顾楷尘起身,行了礼:“表妹请入座。”
黄子馥倒杯茶,喝尽,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楷尘:“听闻表哥回来时受了重伤,不知是怎么回事?”
顾隶夕和黄韵文被这似笑非笑的笑意看的头皮发麻。
顾楷尘眼睛一亮,当即来讲:“表妹有所不知,表哥此去凶险异常啊。”
黄子馥笑得愈发深:“如何凶险?”
顾楷尘一直锦衣玉食,过的是世家公子的奢侈生活,平日里一些学文搬弄不得,但这件事,足够让他骄傲许久。
“我外出历练,看尽百姓生活,在潍坊,河南等地游望,本想着回府,却在回府路上遇到了一个书生,那书生不知怎么惹了山匪,正在被追杀之际,我勇敢而出!”
“我先是替他挡了一剑,然后和山匪奋力搏杀,最终那山匪不敌,败退而去!”
顾楷尘说的激动有力,黄子馥却黑了脸。
“表妹?你怎么了?”顾楷尘以为她一个女子,听闻打打杀杀有些害怕。
黄子馥低垂的眉眼,听到问话霎那间抬起,随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顾隶夕和黄韵文俱被这一笑,笑得身子一震,直觉有什么不好。
“表哥英勇,不愧为威远候府长子,如此英雄救美,当真是好男儿!”话是越讲越咬牙切齿:“表妹以茶代酒敬表哥一杯。”
说着黄子馥端着茶壶起身,顾楷尘受宠若惊,低声道:“谢表妹好意。”
黄子馥走着走着,突然脚一崴,整个人扑向顾楷尘,顾楷尘反应过来时已经摔倒在地,同时一个手指按在了伤口上面,紧接着一壶热水在胸膛上散开。
黄子馥嘴角一笑,手下更使劲了。
顾楷尘:“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在威远候府响起。
威远候府外,赵子鸾和哥哥赵承德同时皱了眉。
“哥!”赵子鸾大眼睛扑闪扑闪:“为人兄长,替妹妹感谢一下救命恩人又有何难!”
赵承德默不作声,他生的剑眉星目,小麦色的肌肤是常年练武所致,身材高大,却不粗鲁,就是看上去有些闷。
见赵承德不理她,赵子鸾嘟囔一声闷葫芦,径直下了车。
“我是赵府小姐赵子鸾,携带长兄赵承德来感谢救命之恩,烦请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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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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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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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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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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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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