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盯着霍星然的睡颜发呆。
连他什么时候醒了,睁着眼睛看着他都不知道。
直到他开了口才让他清醒过来,“爸爸。”
霍安身体猛然一震,浑浊的目光恢复清明,微微低头看着他,被他眼中纯净又可爱的目光所惊讶到了。
而后有些涩然的扯了扯薄唇,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星、星然,我、我不是…”
他想说,他不是他的爸爸,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打断。
“你是我的爸爸,爸爸只是暂时迷路了,他一定会想起我和妈妈的。”霍星然眨了眨眼睛,语气调皮的道。
“可是…”他并没有失去任何记忆,远久的记忆他没忘记,身边的亲戚朋友他也没忘记。
他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爸爸,你还记得外祖母吗?”霍星然一句话,让他彻底震惊到了,呆呆的瞪大眼眸。
外婆,对啊,他怎么会忘了外婆呢?
外婆在哪?为什么他会完全不记得?
想到这,有些头痛膨胀的抚了抚额头,仿佛在努力想要记起一切似得。
“睡吧。”想了很久,霍安都没有任何回忆,见霍星然又张着眼睛盯着他,不想让他那么晚睡觉,所以放弃再继续想下去,不禁口吻严谨的让他快点睡觉。
随即替他拉了拉被子,而后转身准备离开他的房间。
“爸爸,你不要让我失望。”霍星然坦然的说完这句话,便有些带着笑意的闭上眼,入睡。
而霍安却因为和他的这次交谈,彻底失眠了。
睡不着在客厅等陶舒画等了很久,都没见她回来,眼看十二点都来了,胸腔那团无名火再次毫无预警的流窜心头。
正准备出去找她时,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在映入眼帘,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随即接起。
还没开口,电话那头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整个人震惊了一下,随即有些羞愧悔恨的爬了爬头发。
“陶宏铮,你敢算计她,我不会放过你,你以为你现在告诉了我真相,我就会放过你吗?休想。”说完,便愤然的挂断了电话。
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跑出别墅,一边拨打陶舒画的电话,一边开车准备去搜寻。
“秦娟,你不是单纯的想让他们误会这么简单吧。”隔天,陶宏铮再次找上秦娟,将前几天没有结果的话再次试探性逼问出。
目光咄咄逼人的瞪着她。
秦娟冷笑一声,红唇有几分性感醉人的意味瞥着他,随即嘲笑道,“陶宏铮,你该不会现在才想要做个尽责的父亲吧。”
陶宏铮浑身一震,惯性的露出贪婪的笑容道,“怎么会?我只是好奇而已。”
“从你刚开始找上我,保释我,就已经是一场阴谋了,你利用我做坏事,达到你的目的,对付陶舒画,这么费尽心血阴谋,不可能单纯想得到霍安这么简单吧。”
陶宏铮盯着她说道。
秦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表情淡定从容,笑容可掬又有些做作,随即逼近他,声音带着一丝毒辣的意味阴沉道,“因为她就是个贱人,我就是要玩死她,单纯看她不顺眼不行啊。”
陶宏铮握紧拳头,目光冷然的瞪了她片刻,随即被她叫来的保安给轰出了她的地盘。
可他并没有放弃,连续几天都在调查她,把她的一举一动,所有行踪都弄清楚。
他调查到,她确实是秦娟,秦璐的表妹,如果她是想给她表姐报仇,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她们姐妹的工作是一样的。
虽然不同公司,可存在着竞争,所以她们从小到大都在争。
两人感情不是很好。
又怎么会给她报仇呢?
就在他有些进展时,却因为一场车祸而进了医院。
陶舒画一得到陶宏铮出车祸的事后,便和陶筱蔷第一时间赶到医院,两人在手术室内等待着他出来。
“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呢?”陶筱蔷虽然嘴里说着恨他,可言语中还是隐隐透着一股担忧。
毕竟是父亲,怎么可能做到这般绝情。
陶舒画同样也不例外,那次吼了他之后,他们便没有见过面了,如今他出车祸,再坚硬冷酷的心好像都有些害怕了。
因为在她心底还是存在着他能悔悟的希望。
仿佛等了一世纪似得,手术终于结束,医生神情严肃的从里面走出来,在她们面前站定,摘下口罩。
声音沉重的告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进去看他最后一面吧。”
见她们,也是病人唯一的遗愿。
陶舒画脸色发白,目光含泪,步伐有些僵硬,迟缓着不肯进去,身体仿佛掉进冰冷的深渊。
感觉不到任何的直觉。
怎么会?一定是搞错了,贪钱自私的陶宏铮怎么会死?
陶筱蔷率先进去,看到奄奄一息的陶宏铮,眼泪崩溃的涌出,脑海浮现的仿佛是他前段时间自私的跟她要钱的骚扰。
在姐姐那里捞不到钱,便在她身上捞,这样的父亲怎么配做父亲。
可为什么看到他躺在这里,她会这么难过?
陶舒画步伐僵硬的走进沉重的手术室,陶宏铮撑着最后一口气,艰难的看着她们姐妹俩。
唇角微微勾起苍白死寂的笑意。
“舒、舒画,筱蔷,对、对不起,我、我真的做错了,你们能、能原谅我吗?”
说完,心碎又凄楚悔恨的泪水从眼睛流出,目光锁住她们,仿佛要将这些年忽视的都补回来。
也要最后再记住她们的样子。
陶舒画泪流不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想开口,可太过沉重的痛苦压抑着她,让她没办法开口。
胸腔那窒息的感觉仿佛想要了她的命似得。
“能不能再叫我、我一声、一声爸爸。”陶宏铮目光期待又痛苦的望着她们,言语中那抹期许浓烈而深刻。www.xiumb.com
却也艰难,他是忍着最后一口气说出来的,所以已经是他的极限。
陶舒画和陶筱蔷相视一眼,随即两人异口同声叫了他一声,“爸。”
“爸,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陶舒画扑在他身上,泪如雨下,无法控制的嘶吼。
为什么让他悔悟的代价是这么的沉重,如果是这样,她情愿他还是那个自私贪婪的父亲,只要他能好好活着。
“舒画,你、你一定要小心秦、秦娟,是、是她想要杀你,她、她…”陶宏铮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断气,被陶筱蔷紧握的手在她手心滑落。
陶筱蔷心力交瘁,没办法面对在失去母亲后再次失去了父亲,整个人一蹶不振。
想到父亲临死前说的话,便忍不住把怨气撒在陶舒画身上,捧着陶宏铮的骨灰指责她,“陶舒画,你天生就是煞星,先是陈惠,现在又是爸爸,他们都是因为你才死的,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因为心里的恨意人,让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和颜悦色对她。
那双充满嗜血怨恨的目光就这样赤裸裸的落在她身上。
陶舒画目光黯然,眼泪无法控制的涌出,心痛的不能自控,声音哽咽道歉,“对、对不起。”
她没有资格说什么,而且她说的对,她天生就是煞星,会给身边所有的人都带来不幸。
她们都是因为她才死的。
陶舒画心痛不已,浑浑噩噩的离开葬礼,她知道父亲的骨灰,筱蔷会带回老家,落叶归根。
霍安找到陶舒画的时候,发现她把自己藏在霍宅附近的小角落里,浑身发抖,仿佛在自我折磨,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顿时心痛至极,将她抱起,温柔又黯然的把她放在床上,一夜无眠的照顾她。
陶舒画醒来的时候,霍安已经趴在床沿还没醒,那双手宽厚的握住她的手,而她眼眉低垂的凝望着这一幕。
想到昨天陶筱蔷的指责,便有些害怕的缩回手,宛如逃兵般退缩了,她害怕她会克死霍安。
虽然自己恨他的粗暴,可还是没办法放弃他,但所有的事都让她不得不相信,她真的是不幸的。
她更害怕会把不幸再次带给身边的人,如果是这样,她情愿远离他。
微小的举动让睡眠较浅的霍安醒了过来,紧锁的眉头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他那双幽暗冷酷的黑眸。
“你醒了?”霍安声音低沉沙哑,富有磁性般魅惑的气息,目光有些贪婪的深锁住她那张苍白的脸蛋,心刺痛了一下。
陶舒画撇开头,闭上双眼,泪水侧对他顺着眼角流下,红唇紧咬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陶宏铮的死对陶筱蔷和陶舒画都深受打击,姐妹俩也因为这个而反目,陶筱蔷无法原谅她。
她知道父亲的死绝对不是意外,所以她想找证据,让幕后凶手绳之于法。
然而,真相却让她不敢置信,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那个权力无边的男人。
“怎么会是他?”陶筱蔷瞪着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难以置信的呓语着,身体浑身冰冷,随即苦笑的扯了扯红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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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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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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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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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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