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雯雯成了全城通缉犯,警察到处都在寻找她的踪迹,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似得,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
陈添顾两鬓泛白,眼眉间有股沉痛的意味,深深的看了陶舒画许久,才像泄气的皮球似得,对她的恨意也逐渐消散,最后失去所有斗志,声音黯然的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的。”
陶舒画欣慰的点了点头,心里仿佛压抑许久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似得,不再感到压抑。
她知道添叔已经想开了,那她也放心了。
深深看着他们陈家许久,才转身离开店内,背影傲然又挺直,仿佛这次走了,就不回再回头了。
“妈,你和邢叔叔还有可能吗?”隔天清晨,陶舒画和许久未叙旧的纪岚卉在她的新公寓寒暄。
和邢梁离婚后,她便在丽湖花园这栋房子买下了一套公寓,她本想让她搬过去住的,可因为霍安的囚禁而婉拒了她的心意。
纪岚卉那张充满气质的优雅脸孔有几分黯然,明明有些痛苦,却还是强颜欢笑着,“我跟他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舒画,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忙转眼话题,她要告诉她,六年前的真相。
陶舒画看她一脸凝肃的神色,心里有些疑惑,不禁被她带动了情绪,下意识的感到忐忑,“什么事?”
“六年前,我是故意接近你的…”纪岚卉不想让自己后悔,连忙娓娓道出六年的真相。
让她知道,她和霍安的相亲是一场故意设计好的,她和她的相识也不是偶然的。
陶舒画听完,淡漠温婉的轮廓有几分复杂,微微叹息,美丽柳眉微微皱起,很明显有些震惊失望。
可想到她之后为了找她,而付出的代价,便觉得所有事都可以被原谅的。
“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不怪你,而且如果不是你的故意接近,我也不会认识你,我们也不会相认,也许冥冥之中,我们母女就是要以这样的方式来重逢。”陶舒画善解人意,主动握住她的双手,语气平静优雅的道。
纪岚卉心里甚是感动,目光含泪的凝望着她,而后母女俩再次抱了抱,两人寒暄了半天,在公寓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后,便离开了丽湖花园。
陶舒画从丽湖花园离开,直接开车来到王牌集团,在东大门附近看着他公司门口,想到自己误会他的事,心里便一阵忐忑。
惠姨的事不是他做的,那是不是说明陶筱蔷的事,他也没说谎?
她到底该怎么办?陶舒画心里没底,双手握住方向盘,头颅埋进去,在心里思忖酝酿着。
她之所以会这么猜疑,真的是被他当年对她的伤害太过深刻了,让她心里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
犹豫了许久,最后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他,启动引擎,离开了王牌集团附近。
在回新雅苑的路上,却突然被一抹熟悉又狼狈的身影给震住了,连忙紧急刹车,目光惊愕的盯着那单薄的背影。
“滚滚,谁让你踏进来的,晦气。”陶筱蔷已经宛如狼狈的叫花子似得,这些天找工作每次都碰壁,如今就连简单的饭店服务员,都没老板愿意聘请她。
如今的陶筱蔷身上全是朴素老气的过时衣着,以前华丽的名牌全都被卖掉支撑着生活。
陶舒画不知从什么时候,在她面前站定,目光复杂的瞥着她。
陶筱蔷缓缓抬头,一看到是陶舒画,立马跑着她双腿乞求着她,“舒画,求求你,你跟霍总求求情好不好,我真的错了,那天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求你了,我现在、我现在成了过街老鼠,我、我受不了了。”
陶筱蔷就像受了许久的委屈似得,如孩子般陶然大哭,狼狈又没形象的向她求情。
她真的没想到霍安这么绝情,仅仅挑拨了他和陶舒画的关系,就被他如此残忍的惩罚。
让她在粤都无法立足,如今所有人都不敢聘请她,母亲又不不知道去了哪里,父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让她只能靠自己。
陶舒画身体狠狠一震,目光有几分惊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面色微微泛白。Χiυmъ.cοΜ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和一丝怒意,悔恨的眼泪在眶内打转。
心里无比自责和害怕,原来从头到尾,她不止误会了一件事,他一直没有背叛她,是她不信任他。
他没有错。
想到这,不禁捂住嘴巴,眼泪无法控制的涌出。
陶筱蔷羞愧又没有任何形象的把那天的事告诉她,而后又不断卑微乞求着她。
陶舒画很想把怨气发泄在她身上,可看到狼狈不堪的她,又于心不忍,说到底,尽管她平时表现的如何冷漠,骨子里她还是那个善良的女人。
从背包里拿了一张卡给她,声音漠然的道,“这些钱,你拿着,以后做一些正经生意,好好做人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
而陶筱蔷则泪眼朦胧的拿着她给的卡,许久才慢慢的抬眸盯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内心五味俱全,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没想到,在她做了这样的事,而且从小到大对她态度恶毒,她还愿意这样帮她,如果她没有这么贪心就好了。
也许她的人生会和陶舒画的一样精彩。
陶舒画返回王牌集团,这一次,她的心很坚定很急切的想要见到他,想要抱着他跟他好好道歉,希望他能原谅她。
并没有很长时间,终于来到公司,匆匆摘下安全带便往王牌的大堂跑去。
本直接奔向电梯,却被前台秘书跟拦住了,“哎,你、你是谁啊,站住,没有预约,不可以进来。”
陶舒画停下步伐,微微有些喘气的平息了一下情绪,而后声音有些迫切的道,“我要见霍安。”
“对不起,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秘书显然并没有任何心软的迹象,直接公事公办。
“我叫陶舒画,你去报告一下,他肯定会见我的。”
眼前这个秘书是新来的,她并不认识她,如果是换做以前的那个,不会拦下她的,因为霍安早就下了命令,如果她来了,不用预约,直接可以进她办公室。
“你说什么?你叫陶舒画?那对不起,你已经列为我们公司的黑名单了,总裁说了如果有叫陶舒画的女人,不用通报,直接让保安赶出去。”前台秘书说完,便叫来了两个保安,让他们把她弄出去。
陶舒画脸色赤白,一脸难以置信,摇着头颅不信道,“不、不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这个秘书说错了,霍安怎么会这样对她,虽然之前他们有误会冷战,可他依然每天霸道的禁锢她。
不肯让她离开,如今她来找他,他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吗?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陶舒画的话并没有得到秘书和保安的任何情绪,依然将她赶了出去。
而在她的身子被甩在公司门口时,几十层高的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霍安目光沉痛的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
拳头死死握紧,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可想到自身健康,便忍住了,他不能拖累了她,让她跟他一块承受这样的痛苦。
霍宅。
明凤没想到自己的小女儿居然暗中做了这么多事,这让她那颗垂暮苍老的心备受自责,都怪她忽略了她,没有好好教育她,让她变得这么偏激。
而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连知道真相的机会都没有,她便不知所踪。
“老铁,你说我是不是做人太失败了。”明凤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扶着一根金色高贵的杖子,目光空洞又黯然的寻问。
大女儿已经失去了,仇也了了,为什么老天却还要夺走她的小女儿?难道这是报应吗?
报应她对陶舒画做的那些事,如果是报应,为什么不报应到她这个老太婆身上,她都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铁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垂暮心爱之人,内敛的他,只会用这种默默守护的方式守着她,这一守,便是一生。
“老了,老了。”明凤从沙发上站起,灵魂仿佛已经从肉体脱离了似得,径自喃喃呓语着。
突然霍星然跑过来,亲切的叫着她,“外祖母,你怎么了?”
铁叔黯然的撇开头,老眼有些红润,明凤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前段时间检查到身上所有的器官都逐渐在退化。
霍梓晨也从卧室缓缓走了出来,虽然脑海依然还有对她的恐惧的回忆,可如今看到她只是个垂暮老人,幼小的心灵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很快便和弟弟一样,眼神担忧的凝望着明凤。
将明凤安顿好后,铁叔便按照霍安的吩咐,将霍梓晨兄弟俩送回新雅苑,让他们回到陶舒画身边。
傍晚,夜幕渐渐落下,东边繁星乍现,如水般的凉风轻轻洗去了白天的喧闹和浮躁,空气中处处弥漫的花香是那样的沁人心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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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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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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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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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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