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事就只有温明若与贺连昱,以及甄姨娘和香尘知道,香尘是自己人,自不会将此事告知贺夫人。
至于贺连昱和甄姨娘,前者眼下正与他父母拧巴着,不可能说,后者更没蠢到明知老爷太太容不下她,还要将此事说出来。
以至于贺夫人知道的并不多,又问温明若到底与贺连昱说了什么,温明若自也不肯与她说。
贺夫人便一时恼怒,责骂温明若眼底没个尊卑,不把贺连昱放在眼里,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温明若闻听这话,又笑问道:“那太太要我如何?是我要将太太同贺公子含在嘴里,还是放在手心里?”
不待贺夫人开口,她又道:“我倒也是想,只太太与贺公子那样大一只,我口里塞不下,手心也捧不住。”www.xiumb.com
贺夫人叫她不轻不痒地语气的弄的得有气撒不出去,指着外头道:“我倒不知徐家是这般叫你顶撞长辈的!自个儿滚到外头站着去!”
温明若偏头往外头看了一眼,伺候贺夫人的丫鬟便贴心地替她打起了帘子,正好能叫她瞧见外头肆虐的寒风。
“太太吩咐,我原不该违抗,只我一会儿还得到铺子里去,也不想太累着自己。”温明若有点礼貌,但不多地与贺夫人一欠身,又道,“就请太太受累些,再叫自己心胸宽广些,不与我一般见识,便不会气着自己。”
贺夫人气得将她一指:“你……”
话还未说完,外头下人忽然回道:“太太,大公子来了。”
贺夫人闻言,还小小地愣了一下:“他做什么来?”
丫鬟回道,“大公子还说,前头胡闹,惹了老爷太太不高兴,是来请安,也是给老爷和太太赔罪。”
贺夫人听了这话,眼中怀疑更浓了。
话虽粗了些,但理是那个理,贺连昱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就算没有自小养在身边,可生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她难道会不知道?
恐怕无人比她更清楚的。
又怎会不明白,自小到大都想不明白的人,怎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开窍了呢?
这里边有谁的功劳,贺夫人不会想不到。
她转头看向温明若,神情极为复杂。
温明若却好似什么也不知一样,对她装傻充愣地笑得要多得体有多得体。
贺夫人咽下一口气,重新在主位上坐下了,方才传了贺连昱进来。
贺连昱想了一宿,想清楚了多少,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但见温明若看他此时将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全然没了之前那股愤世嫉俗的颓废劲的样子,便知此人多半是打算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她暗暗松下口气,暗道幸好他自己想通了,不然她这下一步棋还真不知该如何走。
贺连昱不知温明若想了些什么,也没看她,只上得前来与贺夫人一拜,道:“母亲,前些日子儿子糊涂,顶撞了父亲与母亲,害得您替儿子担忧,儿子不孝,已知道错了,请母亲责罚。”
说罢,他将衣摆一撩,当即就要跪下去请罪。
贺夫人心疼还来不及,连句重话也不肯说,更别提责罚了。
她忙起身来,才要将贺连昱搀扶起来:“知道错了便好,我同你父亲……”
话还未说完,贺连昱忽然道:“是儿子惹怒的母亲与父亲,您要如何责罚儿子,儿子不敢反抗。只夫人无辜,还请母亲不要迁怒于她,只责罚儿子便好。”
贺夫人听得这话,倏地扭过头去,将温明若看了好几眼,如今是越发好奇,温明若究竟与贺连昱说了什么,忽然认罪便罢,竟然替她说起话来!
温明若眨眨眼,很是无辜。
这时,听得贺连昱又道:“早前儿子想不明白,做了许多糊涂事,幸得夫人规劝,将儿子从泥潭里拉了出来,儿子感激不尽,请母亲不要怪罪于她。”
贺夫人维持着伸手要去拉贺连昱的姿势,侧目又将温明若看了好几眼后,才心情地复杂地笑出来。
“你误会了,我也没有要怪罪你夫人的意思,”贺夫人扯了扯嘴角,道,“我不过叫她过来问问你的情况罢了。不信你问问你夫人,问她我可有要罚她的意思?”
贺连昱这才侧目看向了温明若。
温明若也看着他,两人各自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地眼神后,她才道:“是,太太从未说过要责罚我的话。”
只不过是叫她滚到外头去顶着凛冽的寒风站规矩而已,哪里就说了要责罚呢。
温明若似笑非笑。
贺夫人听她话里有话,心情越发复杂了,只将手一挥,打发他们走了。
待他们出去了片刻,贺夫人才又唤了下人进来问:“他们方才出去,往哪里去了?”
丫鬟知她要问,便早已向门房处打听清楚了:“门房处的说大爷同大奶奶一道出了门,往铺子里去了。”
贺夫人狐疑道:“昨日他二人究竟说了什么,阿昱态度竟转变得这样快?莫不是故意装给我瞧的?”
“婢子瞧着倒不像。”丫鬟上前来,一面替贺夫人换上茶水,一面道,“大爷同大奶奶离去时,大奶奶未站稳,滑了一下,大爷去扶她,她也不曾躲,还对大爷笑了笑,之后一直到离开贺家,大爷都不曾松开过她。”
贺夫人拢着眉心道:“谁也说不准这是不是他们故意演给我们看的。”
丫鬟宽慰她:“老爷从前就说太太总爱做最坏的打算,您还不承认。大爷和大奶奶若打算好好过日子了,那是好事,太太应该高兴才是。”
贺夫人还是不信,丫鬟便又道:“何况,大爷再胡闹,也是贺家的人,要什么没有?好好的,同徐家的一个表姑娘演恩爱做什么呢?他还能帮着大奶奶,来算计您和老爷吗?就算真是如此,这家里还有老爷在,只凭他们二人,又能翻出多少水花来呢?太太说是不是?”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贺夫人点点头,又道,“但愿只是我想多了。”
*
另外一边,甄姨娘刚得知贺连昱与温明若一同出门的事,还没来得及不高兴呢,就瞧见香尘就带着两个婆子一径进了门来。
香尘胡乱见了礼,便不在管她,只淡淡地吩咐婆子道:“替甄姨娘将东西收拾收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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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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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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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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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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