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护住肚子,忍着心中的不适,警惕道:“你、你笑什么?”
叶朝听了她问,又在那女子跟前蹲下来,与她平视,笑着反问:“你说我笑什么?”
那女子又被问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将美目轻轻一眨,落下几滴泪来:“奴不知大奶奶笑什么,奴只想替奴和奴的孩子寻个活路。”
周围议论的声音变得大了些,都在猜这女子是什么身份,是不是梁觅的外室。
如今当街跪在镇北侯府跟前,是不是因为梁家刚过门没多久的大奶奶容不下她。
叶朝侧目瞧了眼说闲话的人,眼尾飞扬,满是不屑。
神奇的是,她轻轻一嗤,那些议论的声音瞬间没了,一时好不安静。
叶朝又收回视线来,重新将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有些瞧不透她在想什么,目光闪躲几番,又咬着牙,泫然欲泣道:“大奶奶,奴身份低,不敢同大奶奶争抢些什么。只求大奶奶饶了奴,饶了奴肚里的孩子……”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叶朝忽然伸手要往她肚子里摸来——她还不是用手,而是用拿在手中的马鞭!
女子吓了一跳,瞬间白了脸,更是下意识护住肚子,往旁边扭过身去,尖声哭道:“你想干什么?!你有什么只管冲我来便是,不许你伤我肚里的孩子!”
叶朝顿住手,凉凉地看着她,笑问:“怎不自称奴了?”
同旁的将门之后不同,叶朝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她能领兵打仗,也能代替叶侯坐镇后方,稳住军心,必要的时候,更是杀伐果断,一刀砍掉敌人的脑袋,被喷了满脸血,也不带眨一下眼的。
她不屑内宅里那些争斗,但不代表她看不懂,不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的。wWW.ΧìǔΜЬ.CǒΜ
那女子不过一个烟花之地哄着梁觅为她赎了身的艺伎而已,哪里见过叶朝这样的人?
当即就被她一个眼神钉在了地上,惨白着脸,动也不敢动一下。
等叶朝再次伸手,拿着马鞭自那女子小腹上划过时,女子只敢僵着背脊,硬生生忍着。
叶朝收回手来,侧目扫了她一眼,又问:“梁觅的?”
女子一开始只看着她,并不答话。
叶朝笑了一声,用马鞭挑起她的下巴,慢慢笑道:“你记住,我姓叶,叶侯的叶。生在京城,长在西北,领兵三年,杀敌不计其数,像你这样的若得罪了我,不必我自己动手,自会有人替我出面悄没声的解决了你。”
她语调不重,声音也不急不缓的,可说出的话却能将女子吓得满脸煞白,满头冷汗。
叶朝眯起眼来,神情微冷:“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明白了?”
女子带着颤音道:“是、是……”
“很好。”叶朝又笑了一声,“孩子是梁觅的?”
女子咬咬牙,轻轻点了点头。
叶朝听了,连眉都不曾挑一下:“谁叫你来这里求我的?”
女子的下巴仍被挑着,她也不敢动,只好僵硬着脖子继续道:“是、是梁家的人……她、她与我说,你同觅郎没有感情,又是赐婚,不敢与梁家闹翻。只要、只要我像这样求你,我、我就能进府……”
叶朝轻轻一嗤:“梁家哪个人?”
女子摇头道:“我、我不认得她……但是、但是是个婆子,三十来岁,鼻子上有一颗痣!”
婆子、三十来岁,鼻子上有颗痣……
叶朝稍稍一思索,就知道是谁了。
她轻嗤一声,又松开手,站起身来,讥讽地看着梁家大门——牌匾上的字龙飞凤舞,比叶府的还要气派,更是一左一右的立着两座石狮子,将威武二字刻画得淋漓尽致。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有人迎了出来,对着叶朝一欠身,阴阳怪气道:“大奶奶,老太爷传了话来,叫有什么事到府里头再说,别在家门口吵吵嚷嚷的,丢人!”
叶朝撇她一眼,并不接话,只用马鞭将她一指,垂目问跪着的女子:“可是这个人?”
女子悄悄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那婆子反应过来,脸色一变,才要继续拿梁家老太爷压人时,叶朝就迎面而来,扬手一马鞭狠狠抽在了她脸上!
那婆子哀叫一声,捂住瞬间火辣辣疼的脸,满地打滚,痛得连句完整话也嚎不出来。
“你……你……”她指着叶朝,不受控制的掉着泪。
叶朝将马鞭往腰上一别,提高声音道:“滚回去告诉你家二太太,我叶朝不屑要这管家之事,她若再敢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在背后捅我刀子,我保证她下回见我,定是一尸两命!”
她故意大声将此事宣扬出来,瞬间洗清了自己容不得妾室的嫌疑,同时也告诉了那些看戏的,是梁家二太太为了争权,故意害她,往她身上泼脏水!
且在她说完这话后,又叫了人来:“去抬了轿子来,照规矩迎……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心里一喜,忙道:“奴灵湘!”
叶朝将头一点,抬脚往梁家走去:“照规矩迎湘姨娘入府!”
她停下脚步,侧目看了灵湘一眼,似笑非笑地不知说给谁听:“可仔细些,湘姨娘怀的可是你梁家的长孙,比那些来路不正的,贵重了不知多少倍。”
湘姨娘连忙磕头谢恩:“多谢大奶奶成全!”
*
叶朝进了府,前脚刚回自己的院子,后脚就有人来回,道老太太请她过去。
她瞥了眼传话的人,见确实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人。
叶朝也没说什么,不紧不慢地取下腰间的马鞭,缠上叶姩送给她的长鞭往老太太院里去的。
刚进院,就听一道娇气的声音哭道:“老太爷,您要替儿媳做主啊……我哪里招她惹她了,她要这样羞辱儿媳?骂儿媳就罢了,还说儿媳肚子里的孩子来路不正!”
紧跟着又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中气十足的架势道:“你放心,那些羞辱你的人,我自会好好教训她,替你讨个公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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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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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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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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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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