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当真磕起头来,额头不一会儿就红了,神情和言行瞧着十分真挚。
李姨娘和徐由俭感动不已,前者更是哭了起来,扑上去抱住她,一面哭一面揉着她的额头,道:“傻丫头,您保护好自己就够了,替我求什么情呢?你要有个好歹,姨娘还活不活了?”
徐妤眨眼,泪珠子豆子一样就砸了下来:“可是,我、我也只有一个姨娘啊……”
一时,母女二人又抱在一处细细哭了起来。
徐由俭感动不已,眼眶竟也红了,一径上得前去,把她们母女二人抱在怀里,轻轻哄了起来。
徐老太太无动于衷,眼里甚至闪过一些厌恶。
她端过茶来,慢慢喝着,既不出声阻止,也没有要搭理一下的意思。
其他人看老太太的言行行事,一时也都沉默地看着,半句话也不说。
最后是那三人见无人搭理,戏唱不下去了,才自己尴尬地止住了哭。
徐老太太便也放了茶盏,看着李姨娘道:“你若受了委屈,我与老爷自会给你做主。至于是谁要害你,是太太,还是你自个为了回徐家来,自导自演的,我也都会一一查清楚,既不委屈了谁,也不偏袒了谁。”
李姨娘立即扑进徐由俭怀里,委屈哭道:“老爷,妾身没有自导自演,您要相信妾身啊。”
徐由俭心疼地连哄了好几句信她,又与徐老太太道:“母亲,她都险些死在了那贼妇人的刀下了,怎么还可能是自导自演呢?这事儿分明就是太太容不下她……”
徐老太太凉飕飕地撇了他一眼,打断道:“老爷既认定了是你太太做的,还叫我去接她回来做什么?直接休了且不更好!”
徐由俭嘴唇嗫嚅两下,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徐老太太冷哼一声,淡淡道:“李姨娘有孕在身,又受了惊吓,且下去好好歇着,之后的安排我自有打算。”
这话就没个准数了。
万一忙活一场,又被送回了庄子上呢?
李姨娘哪里肯依?忙在徐由俭怀里一顿哭,一会儿是自己可怜,一会儿又是肚子里的孩子福薄,一会儿又不怕受委屈,好一顿要死要活。
比邹姨娘还会哭的。
偏徐由俭就爱她这一套。
他宽慰了两句,见她始终收不住,又看向徐老太太,无奈道:“母亲,她也是为了儿子……”
徐老太太懒得听,直接道:“白露,送她们回去。吩咐下去,姨娘有孕在身,仔细照顾着,谁也不许去叨扰!”
这约等于变相的软禁。
李姨娘更加不依了,才指使了徐妤,叫她跟着一块儿哭时,徐老太太又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句:“或者等过两日,姨娘随我到法华寺去?”
李姨娘听了,如遭雷击,哭也不敢哭了,忙把脸上的泪擦得比纸还干净,乖乖牵着徐妤,跟着白露退下了。
等人走远后,徐老太太才又道:“听你们方才的话,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乏了,你们且都下去吧。”
徐停徐慕先后站起来,拱手一拜,退下了。
徐晚犹豫了一下,原也是要走的,但见秦氏坐着没动,便又坐了回去。
徐由俭没得到答案,不肯走,徐宁也没走。
徐老太太撩起眼皮,将底下仍坐着的人各自一扫,道:“怎么?你们还有话说?”
秦氏看了另外二人一眼,笑问道:“我方才又想了想,弟妹毕竟沈家的嫡女,哪是随随便便就能休的?还是接回来,没收了管家权就好。”
徐老太太看她一眼,笑道:“那大太太说,把这家给谁管比较好?”
秦氏道:“从前大老爷还在世的时候,母亲疼惜儿媳,让儿媳跟着母亲学过管家。母亲若是信得过我,我便暂接了过去,等弟妹服了软认了错,我再还回去。”
“这是个好主意。”徐老太太点点头,附和了一声。
就在秦氏暗喜时,她却忽然将话锋一转,捧着汤媪淡声道:“可惜,二老爷瞧我闲惯了,要替我寻些活来做。管家的事就不劳累你了。”
秦氏脸色一变,倏地站了起来。
徐老太太好似没瞧见一样,又道:“春闱在即,大太太看顾好慕哥儿,就是帮了我的大忙。”
秦氏情绪当即失了控,咬着牙,在脸上硬生生扭出一个恨意来:“母亲就这样恨我?还是看秦家没了,母亲见风使舵,也要弃我于不顾了?”xǐυmь.℃òm
“恨你?”徐老太太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她,“我怎么会恨你呢?还是大太太做了什么对不住我、对不住大老爷和徐家的事,觉得我会恨你?”
秦氏瞬间闭了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像是害怕被发现一样,倏地扭开头,假意受了委屈,用帕子擦着泪。
然而徐老太太却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底。
她摇了摇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语气也低了:“太太的事,老爷你自己做主。是要休,还是你自己去把人接回来,我都不管。至于将来会有什么后果,也是你自己不辨是非惹出来的,我不会帮你。
徐由俭眉心一蹙,才要说话,徐老太太就伸出手去,让温明若扶了自己起来,一言不发地进了内室去。
“母亲!”
徐由俭上前一步,正要去追,就让徐宁拦住了去路:“你做什么?!让开!”
徐宁后退一步,避开他喷出来的口水,欠身道:“今日来的只是沈老太太,父亲可能还没未弄清楚状况。那女儿就替祖母提醒父亲一声……”
她笑了一声,目光却是看向了邹姨娘和秦氏,意有所指道:“沈老太傅和几位沈大人是最疼惜太太的,若他们知道太太在沈家受的委屈,父亲觉得他们会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徐由俭倏地沉了脸,语气满是不善,“太傅又如何,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徐宁闻言,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父亲啊,你该怕的不是沈家呀,是……”
她没出声,而是忽然往上方指了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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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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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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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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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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