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还当他顺安人一样。
“不过,这两日我却是不建议到顺安去的。”杨鹤忽然说道。
他这话是对着那丈夫说的,但温明若怎么听怎么都觉着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放下茶盏,隔着帽裙,斜眼往杨鹤那边看了看,话中含着几分笑意:“杨公子为何这样说?”
杨鹤侧目看过来,顿了一顿后,才继续道:“我早上刚从那边过来,听说那边出了一件大案。”
他语气平淡缓和,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丈夫又接过了话:“咦?大案?什么大案?我们也是早上刚从顺安过来,怎不曾听说过?”
“上头瞒得紧,就怕叫凶手知道了,探知出什么来。”杨鹤笑道,“我也是正好同那边有笔生意要做,又有些东西需要衙门的官印,这才探听到了一些东西。”
那丈夫连忙细问道:“那杨公子可都探听出什么来了?”
“那我不能与你细说,回头走漏了风声,我就难辞其咎了。”杨鹤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又道,“不过,我能告知诸位的是,那死者是昨日从渝州城过去的人,而且凶手……也还没找到。”
一旁香尘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白着脸看向了温明若。
虽说她对温明若和贺连昱之间的感情并未报什么期待,但贺连昱要是在此时死了,她们姑娘这阵子就完全是白忙活了。
温明若听后,也仅仅只是一顿,随即将未喝完的茶水搁回了桌上。
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不轻不重地一声响动,明明谁都没注意到,偏偏杨鹤故意转头看了过来。
温明若像是没听见刚才的话一样,淡淡道:“雨停了。”
说罢,她起身来,与那对夫妻道:“您二位慢用,我便先走了。”
那妻子也起身来,客气回道:“您慢走。”
雨其实还未完全停,只不过是小了些,但着急赶路的人都准备走了。
温明若走在最后,从杨鹤的位置看过去,只能影影绰绰地瞧见一道身影,剩下的全被家将们挡住了。
她的丫鬟大约是凑过去低声跟她说了一句什么,但也只换来她轻飘飘的一个摇头。
杨鹤眯了眯眼,也要起身告辞时,忽听得“轰——”一声巨响,一道炸雷突然落下,连带着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方才同他们说话的夫妻中的妻子小声道:“吓死我了。”
然而事情还未结束,随着那道雷一块儿落下的还有一阵“轰隆”的巨响!甚至响了好一阵,地面都跟着剧烈晃了起来!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坏了……怕不是哪里塌了。”
有人听见这话,忙派了随从去打听,温明若也派了家将过去。
过了一阵,家将急急来回说:“从渝州到顺安镇的路塌了,让雨水冲了好大一条沟来,人都过不去,更别说马车去了。”
香尘紧紧扶着温明若的手,低声道:“姑娘,要不我们先回去?等明儿路修好了,咱们再过去?说不定贺公子也没事,一会儿就自己回去了。”
“塌得这样严重,哪里说修好就能修好的?”温明若看了眼外头的蒙蒙细雨,轻声道,“至于贺连昱……我既去不了顺安镇,他自然也回不了渝州城。”
香尘试探着问道:“那回去?眼下路塌了,除了回城,我们哪里也去不了。万一那个被杀的人就是……”
“我可以带你们去顺安镇。”那道突兀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温明若回头一看,果然就见杨鹤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弯着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对她笑得亲切。m.χIùmЬ.CǒM
香尘本能觉着他不像什么好人,下意识就将温明若护在了身后:“谁说我们姑娘要去顺安镇了?我们回渝州城!”
“是吗?”杨鹤笑眯眯地,无视了香尘的警惕,只看着温明若笑道,“嫂嫂要回渝州城?”
温明若隔着帽裙看着他,发现这人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像狐狸,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他是抱着目的在做一件事的。
她在心里思忖了片刻,想着到底是离杨家人远点好,还是暂时接近一下比较好?
但她现在必须找到贺连昱,不然她手里就少一颗棋子,也少了威胁贺夫人的东西——如果贺老爷真不是贺家人的话,那贺连昱也不是贺家的人,但是他身上流了一半杨家的血!
只要他还是贺夫人的儿子,那就是杨家嫡系的继承人!
贺老爷的发迹靠的全是杨老爷留给杨夫人的遗产,并非他们贺家的!
温明若收回思绪,冷淡的目光落在了杨鹤身上,她也没说要不要回渝州,只轻飘飘道:“带路。”
闻听这话的杨鹤双眼一弯,笑容越发深了。
香尘拦了一下:“姑娘……”
温明若一抬手打断道:“不妨事,我们人多,他若图谋不轨,只把他弄死了随便往山里一丢,甚至不用我们自己挖坑埋,野兽就能帮忙清理干净。”
杨鹤笑眯眯道:“想不到嫂嫂作为一个女子,竟有这般危险的想法。那我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是不是不要对你有什么想法才好?”
这话说得暧昧,又一语双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温明若不知听出来没有,开口时语气依然冷淡:“你知道就好。”
杨鹤双眼一眯,轻笑出了声。
小路不好走,马车根本没办法上路,温明若思索之后,让车夫驾着马车回去了,还特地叮嘱道:“劳你到我三姐姐家里去说一声,我去了顺安镇,走的小路,由杨家二房杨鹤带的路。”
一旁杨鹤听了,眼都笑没了:“嫂嫂防我何苦跟防贼一样?若是这般不放心,咱们不如就不去了,直接回渝州城多好?”
温明若懒得搭理他,只又重复了一句:“带路。”
所谓的小路,其实就是山路,猎户打猎和种庄稼的人走出来的,因下过雨,道旁的草木上全是露水,走了没一阵,所有人的衣摆都湿透了,不仅滑,而且不好走,不是上坡就是下坡。
温明若毫不在意,虽不曾走过这样的路,但中途也不曾叫过半句苦,有时候甚至还能拉香尘一把。
杨鹤走在最前头,回头时先看见的不是温明若,是两个家将,随后才是温明若和香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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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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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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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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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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