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卫夫人挣扎着推开左右押着她的婆子,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徐宁,“太师夫人又如何?太师夫人就能随便扣着人不放吗?!”

  徐宁转过头来,目光淡淡地将卫夫人撇了一眼,道:“放了你?啊,当然,等我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自然会放了你。”

  卫夫人对上她凉凉的视线,又心虚起来。

  她咬了咬后槽牙,将害怕和惊慌失措都咽回了肚子里,又抬起头来故作镇定地冷笑了一声:“你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同我有什么关系?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否则……”

  “否则如何?”徐宁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我便是送你进大理寺也是你活该!”

  一听要被送进大理寺,卫夫人一下子就怂了。

  她眼珠一顿乱转,忽然就低了头服了软,跪行到三太太跟前,哭道:“二姐……二姐,我知道错了,你要救救我啊!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全、全都是那不成器的李霖做的,跟我没关系啊!二姐……”xǐυmь.℃òm

  三太太垂目将她一扫,随即将自己衣摆抽了出来,淡声道:“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没点数?”

  她转头看见还躺着不知死活的裴青芜,又来了气,用力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又猛地转过头,两步走上前去,扬手抽了卫夫人一巴掌!

  “你算计旁人就罢了,如今还算计到我头上来!”三太太气得指着她骂道,“李宝珍,你良心叫狗给吃了不成?!”

  卫夫人捂着自己的脸,又嘤嘤哭起来:“我、我没有……二姐你是知道我的,你便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算计到你头上啊。我、我也是受害者,被他骗了……”

  “我呸!”三太太一口啐在了卫夫人脸上,怒道,“别以为我不知你们姑侄一路货色!”

  徐宁在一旁看着,并不开口,甚至还在三太太怒火中烧时,镇定地喝了一口茶。

  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阵哭声,紧跟着罗姨娘就哭哭啼啼地跑进了门来。

  她也不看其他人,一径哭喊着扑到裴青芜床榻前,一会儿摸摸她的手,一会儿又摸摸她的脸,瞧着像是憋着一肚子怨言又不敢吐,只能红着两个眼睛,暗中瞪着卫夫人。

  三太太有些过意不去,上得前去,将手帕递给罗姨娘:“是我对不住你……”

  毕竟裴青芜是她带去王家的,结果好好的人带过去,却让她受了这样的罪,还险些丢了名节!

  “我、妾身、妾身不敢怨恨太太……”罗姨娘接过了三太太的手帕捂着连哭道,“妾身只叹三姑娘福薄,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要遭受这样的罪……妾身却因身份低,连替她讨个公道也不能!”

  三太太听了这话,脸上神色更加复杂了。

  罗姨娘嘴里口口声声地说着不敢怪,可她的动作神情和说出来的话却又满是怨恨。

  三太太沉默了一会儿,上前拍了拍罗姨娘的肩以示安慰:“你……你放心,我会给芜丫头讨回一个公道的!”

  说罢,她又恶狠狠地瞪向了卫夫人,还在暗中磨了磨牙,大约是恨不能吃她的肉!

  卫夫人捂着脸,无辜地眨眨眼,试图撇清自己。

  “衍哥儿家的,”三太太收回视线,看向了徐宁,试探着问,“你把她带回家来,可是另有打算?”

  徐宁放下茶盏,笑道:“也不是什么打算,只是觉着……芜姐儿受了什么罪,他们就该受什么罪!”

  卫夫人一听,立即叫嚷起来:“她受了什么罪,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赶紧放了我,仔细一会儿我家里来了人,有你好果子吃!”

  徐宁闻言,手指在桌上一敲,漫不经心笑道:“你放心,无论是你婆家,还是你娘家,我都叫人去支会了,一会儿来了人,我们正好掰扯掰扯。”

  卫夫人立即虚张声势:“掰扯?掰扯什么!是她自己不长眼掉进水里去的,同我有什么关系!何况冤有头债有主,拿棍子敲她的人也不是我,要找也找不到我头上!”

  三太太气得又想给她一巴掌了!

  但这时,罗姨娘却先扑了上去,抓着卫夫人的双手质问:“你、你好狠毒的心!我姑娘不过是不应这门亲事,你们就要下毒手杀了她!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你……你还我姑娘命来!”

  罗姨娘手脚并用,将卫夫人一顿拉扯,将她衣裳头发也扯坏了,还要明着动手时,徐宁就叫婆子将她拉开了。

  徐宁跟她道:“你现在若是打了她,那她就真成了受害者,而不是加害者了!”

  她安抚好罗姨娘,又叫了她的丫鬟来,把她带下去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

  “大夫来了没有?”徐宁转头问道。

  她话音刚刚落下,外头就婆子回道:“大夫来了。”

  徐宁让人领着大夫进来,又重新给裴青芜检查了一翻,还让他将裴青芜所受的伤写在了一张纸上,怎么严重怎么写,留作证据。

  等送走了大夫,又过了一会儿,无论是卫家还李家,都没来人。

  大有任凭卫夫人自生自灭的意思。

  三太太道:“她父母已经过世,李家兄弟姐妹也不管她。卫家到如今也没来人,恐怕也是不打算管她的。”

  卫夫人拎不清,不代表卫家的人也拎不清,愿意为了卫夫人和李家的一个庶子来得罪裴家的人。

  果不其然,三太太话音落下没多久,门房处就有人来回道:“方才卫家遣了人来说,卫家没有这样狠毒的人,让大奶奶自行做主,不必问卫家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李家也来人了,也是传话:“李家的人说,他们老爷说了,欠债还债,杀人偿命……李公子是欠了钱就让他还钱,若是杀了人,就让他偿命,跟他们没关系!”

  “是吗?”徐宁垂眸扫向卫夫人,笑道,“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卫夫人对上她的视线,狠狠打了个哆嗦,又想起方才她说要送自己去大理寺的事情,霎时满脸苍白,全是害怕。

  她跪行到三太太跟前,死死抓着她的衣摆求道:“二姐……二姐你要救我!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李霖……是李霖那小子骗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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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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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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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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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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