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璇倒是见了他们,但他全程木愣愣地,任凭史夫人和史老爷说什么,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等史老爷和史夫人没了办法,沉默地在一旁捶桌叹气时,他才回了魂一样,问道:“姨父、姨母,你们说完了?”
他忽然改了称呼,史老爷和史夫人齐齐愣了一下,。琇書蛧
陈伯璇又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来往外走:“要是说完了,那我就走了。”
他整个人好似丢了魂,只沉浸在他的悲伤痛苦之中,对外界的人和物没有任何反应。
史夫人见了,又怒不可遏,拽着他骂道:“你、你还有没有良心!她嫁给你两年,替你生了一子一女……你、你作为她丈夫,不想想她的苦劳就罢了,如今竟还丢着她不管!陈伯璇,你还是不是人啊?”
陈伯璇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在原地愣了片刻后,才又慢慢转过头茫然地盯着史夫人看。
史夫人叫她看得浑身发毛,心中更是一阵发虚。
“我把她当夫人,当妻子,也当妹妹……可是她却未曾将我当过丈夫。”陈伯璇盯着史夫人苦笑起来。
笑了一阵之后,他又将手伸进衣袖之中,迟疑许久之后才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了史夫人。
史夫人接过来一看,眼前顿时就黑了。
她后退一步,捂着胸口满脸痛心道:“你、你这是想做什么?要我的命,还是要她的命?”
史老爷见状,忙将那张纸抢过来一看,只见上头写着“和离书”三个字。
不等史老爷震怒,陈伯璇又凄楚地笑了起来:“她犯了这样大的事,母亲原是要我自保休了她的。可我不忍,她是文姐儿和瑞哥儿的母亲,我们又是一道长大的……”
他摇了摇头,又道:“姨母,她犯了错,就该受罚,不然对不起那些被她迫害的人……你们回去吧,我不会为她求情的。”
说罢,摇摇晃晃地走了。
徒留史夫人在身后捂着胸口放声大哭,不知是哭她自己,还是哭她养坏了的女儿。
*
陈伯礼在第二日回了大理寺。
他去大理寺卿跟前露了面,问了问他陈大奶奶这件案子后,又回了自己位置去处理了一些堆积的公务。
待过了一个时辰,大理寺卿遣人来叫他,二人便一块儿往牢中去了。
陈大奶奶嘴硬的很,昨日进来之后,就被脱了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声囚服。也不知有没有受到什么屈辱,反正她见着陈伯礼之后,脸上已经没了痴迷,只剩恨意!
陈伯礼瞥了她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昨日带人回来,我就审过了,她不肯招。”大理寺卿出声道,“我想她是个姑娘家,不好动刑。可她要是一直不招,也不是个办法。”
说什么陈大奶奶是个姑娘家,不好动刑,无非就是不想得罪人。
他知道陈伯礼同裴衍关系匪浅,徐琅身上又流着一半沈家的血,但关于陈大奶奶害徐琅的证词上又有些说不通的地方,何况史家和张家又有联系,他就想让陈伯礼自己拿主意。
陈伯礼却是一拜,道:“大人见谅,我虽是大理寺丞,可我毕竟是受害者的儿子与丈夫,若在这里插嘴,必定会有人以为我是以权谋私,还请大人替下官做主!”
都是千年狐狸修成的精。
大理寺卿见推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罪妇陈史氏,你若从实认了,还能免受些苦。若一直不认,只怕往后就没你昨日进来时那般安生了!”
陈史氏将仇恨的视线从陈伯礼身上收回来,落到了大理寺卿身上。
她冷笑一声:“我就是不认又如何?你们若动刑,我就告你们屈打成招!我舅舅是京兆府尹,他定会为我做主的!”
陈伯礼阴冷地扫了她一眼,道:“若你能从这里出去,随意你告。”
说罢,他看向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头皮麻了一下,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叫人上了夹棍。
几个衙役分别用夹棍夹住陈大奶奶的手和脚,但还并未用力。
大理寺卿又问道:“你招不招?!”
陈史氏咬着牙,眼中恨意越发浓了:“不……”
话音未落,陈伯礼一挥手,几个衙役同时用力拉紧夹棍……
陈史氏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当即痛苦地大叫起来,手指和脚踝更是立马就红了,隐隐呈现出涨血的青紫色……
衙役可不是心软之人,陈伯礼更不是心软的人,见陈史氏始终不开口认罪,也不松夹棍,一时整个牢房全是陈史氏的惨叫声!
甚至还能听见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大理寺卿又问道:“你还不肯招?!”
“不招!”陈史氏咬着牙,痛得声音都在发颤,“我不认!是他们对不起我,都是他们错,我没有害人……你们便是打死了我,我也不认!”
大理寺皱起眉来,没出声。
陈伯礼接过话来:“如你所愿。”
说罢,他挥挥手,又叫衙役换了刑具来,将陈史氏摁在地上便是一顿打。
大理寺卿和陈伯礼也不说打多少,衙役心里也没数,只好一板子一板子重重落下,打得陈史氏又是一顿乱叫,嘴里还嚷着诅咒的话!
等打了二十下时,陈史氏的声音小了些,渐渐的又被打得叫不出来了。
衙役上前一看,才发现人已经晕了过去。
陈伯礼却并不放过她,冷冷吩咐道:“泼醒她!”
衙役看了大理寺卿一眼。
大理寺卿没说什么,只挥挥手叫他们照做。
很快,陈史氏又叫一盆凉水泼醒了。
她挣扎着抬起头来,望着陈伯礼大声咒骂:“陈伯礼,你好狠的心!我、我就是不招、不认……除非你打死我!我、我若死了,徐琅那贱蹄子和你未出世的孩子,定下来陪我!”
陈伯礼冷眼看着,半点不为所动,又吩咐道:“继续。”
当真是陈夫人嘴里那个冷心冷肠的人。
衙役又是一顿板子落下,陈史氏后腰下面被打得皮开肉绽,全是血水,整张脸更是毫无血色,连惨叫都叫不出来的。
往后就算她有一天能从大理寺出去,只怕人也废了。
还没几下,陈史氏再一次痛晕死了过去。
她这次是彻底晕了过去,就算泼水也没能将人泼醒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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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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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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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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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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