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大奶奶和裴青芜早早就过来了,正陪着薛氏说话。
徐宁进去,给薛氏问了安,就听瑜大奶奶问道:“大嫂刚从鹤延堂过来?”
徐宁和善的应了声是。
瑜大奶奶又关切问道:“大嫂没吃亏吧?”
这话倒问得徐宁有些意外,她挑挑眉,在一旁坐下,笑问:“这话何从说起?”
瑜大奶奶道:“我今儿一早去给我婆母请安,正碰上我公爹去寻她,急急忙忙的,倒像是有什么要紧事,把我也打发了出来。我心里有疑,就走得慢了一些,听得他与婆母说‘母亲将库房钥匙给了衍哥儿媳妇’,随后没多久他就去寻了三叔叔,往鹤延堂去了。方才又听得那头闹哄哄的,就想说是不是他们寻了你麻烦。”
徐宁听了她这话,脸上笑意越发深了,她正要回话时,就听薛氏提高了声音:“母亲将库房钥匙给了你?几时给的?为何你没与我说!”
话被打岔,徐宁又只好转头看了薛氏一眼,见她脸上虽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怒意。
毕竟这家里如今还是她当家,再加上老太太又不好,大事小事皆要经她的手。
鹤延堂又是个公认的“油水足”的地方,若裴老太太真将钥匙给了徐宁,徐宁作为大房的儿媳妇却对她隐瞒了这件事,她当然要不高兴了。
再说瑜大奶奶,既听见了动静鹤延堂的动静,却没到那边去看看,反而到了枕霞居来。
来了也不提钥匙的事儿,非等徐宁从鹤延堂过来了才提,也不知是为的什么。
徐宁轻轻哼笑一声,撇了瑜大奶奶一眼,方对薛氏道:“太太也是知道的,老太太讨厌我还来不及,像是会将库房钥匙给我的?”
薛氏听了,偏头仔细一想,又觉有几分道理,颔首道:“也是……”
这时,瑜大奶奶又惊讶道:“啊,原是没给啊。我婆母原也不信,公爹就说什么是梁嬷嬷同他说的。”
她笑了笑,看着徐宁道:“想是梁嬷嬷在说谎了。”
薛氏听了这话,立即去问瑜大奶奶:“当真是梁嬷嬷说的?”
瑜大奶奶含糊道:“我也是听着公爹与婆母这般说的。”
她话音落下,薛氏便将不信任的目光落在了徐宁身上,哼道:“给你便给你了,你对我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我还能问你要过来不成?做什么一副小家子……”
徐宁打断她后面的话,看着瑜大奶奶笑道:“弟妹不愧是二太太的儿媳妇,这嘴倒是同你婆母相似的很。回头给你俩搭个戏台子,你们婆媳俩上去唱一出《离间计》,定赢得满堂喝彩,哄堂大笑。”
这一出戏原唱的是前朝一个皇帝刚愎自用,生性多疑,中了敌军的离间计,当真以为震慑四方的大将军要投敌叛国,便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凌迟处死,将军一死,没多久这个国家也灭了国。
瑜大奶奶闺阁无聊,自也是看过这出戏的,当即听出了徐宁讽刺她之意。
她笑了一笑,只当听不懂:“大嫂说什么《离间计》,妹妹愚钝,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徐宁厌恶地扫了她一眼,嗤道,“你到鹤延堂里去瞧瞧梁嬷嬷就知道了。”
瑜大奶奶闻言,就不接话了,只盯着徐宁笑了一声。
薛氏满脸茫然不知何意,又问徐宁:“梁嬷嬷怎么了?”
徐宁看也没看她,懒洋洋的连话也懒得回。
薛氏皱眉,正要打发了赵妈妈到鹤延堂去看看时,立在徐宁身后的霜降就欠身回道:“太太,瑜大奶奶没到鹤延堂去,定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梁嬷嬷胡乱攀扯我们大奶奶,挑拨大奶奶和两位老爷之间的关系,让二老爷踹了一脚,这会子呀……想是快断气了。”
瑜大奶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并匆匆收回视线,是再不敢看徐宁的。
薛氏也是一脸震惊,错愕地看着霜降:“竟是这样严重?可请了大夫去……到底是伺候母亲多年的人,可别真出了事才好。”
徐宁冷眼将瑜大奶奶一撇,笑一声,讥讽道:“伺候多年又如何?像这样搬弄是非,挑拨离间,闹得家宅不宁的奴仆,当直接打死的好!还请什么大夫?没得叫人说当家的连个下人也管不好,把家里闹得一团乱,叫人看了笑话去!”
说罢,她便起身,直接甩了脸子,当场拂袖而去,给了薛氏一顿难堪。
她直接讽刺了两个人,除了一直没吭声的裴青芜外,其余二人脸色皆是一阵青白交替。
薛氏自知理亏,沉着脸什么也没说。
瑜大奶奶勉强维持着颜面,起身道:“大伯母今儿想是没空,我明儿再来同您请安。”
说罢,告辞走了。
裴青芜见状,忙也起身告辞走了。
谁知瑜大奶奶还没走远,她刚出去就让她给拦住了。
回三房得从二房经过,裴青芜躲不开,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她。m.xiumb.com
这时,听得瑜大奶奶摇头叹了一声,笑道:“还是大嫂运气好,碰上了大伯母这样好说话的婆母。这要换了是你二伯母,这会子想是已经闹起来了。”
裴青芜垂头看着脚下路的,又装哑巴又装聋,只当什么也不知。
然而瑜大奶奶并不放过她,慢悠悠的将团扇一摇一晃,又笑问:“青芜妹妹啊,你说,祖母库房的钥匙在不在你大嫂嫂那儿?”
她直接点了名,裴青芜便不好再装聋作哑,只好装傻:“不知道。”
“你哪里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敢说罢了。”瑜大奶奶笑着戳破了她的谎言,“你这有什么好怕她的?你在裴家是娇客,连她也要伺候你的,就算眼下将她得罪了,将来你嫁了人家,她还敢将手伸到你婆家去不成?”
裴青芜闻言,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瑜大奶奶对上她的视线,又笑道:“我是觉着那钥匙在她那里的,妹妹说呢?”
“嫂嫂,”裴青芜平平淡淡地叫了她一声,答非所问,“明哥儿还小,你定是多为他想吧?”
瑜大奶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
裴青芜又柔柔一笑,乖巧的很:“背后说人不好,损阴德。”
说罢,告辞走了。
瑜大奶奶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裴青芜那话是让她少在背后说人坏话,仔细损了阴德,报应到明哥儿身上。
瑜大奶奶脸色变了变,甩袖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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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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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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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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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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