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被骂了个灰头土脸,满脸无光,根本抬不起头来!

  然而常夫人的怒骂并未就此打住。

  她老人家扑过去,一把将被婆子拖着的沈家二太太一把推到在地,瞧她摔了个人仰马翻,又啐道:“好歹是沈家二房的太太呢,你到裴家来,咱们当你是客,对你客气些,你就蹬鼻子上脸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呸!你算个东西,也配对尚书夫人指指点点的!”

  沈家二太太又气又怒,又疼得满脸煞白,拿没伤着的手,指着常夫人道:“泼妇……你简直就是个泼妇!”

  “对,老婆子我就是个泼妇!”常夫人骂道,“我是泼妇,比不得你们大宅院里头出来的人有规矩,不如您这个太太夫人有本事,只会做那起子狗拿耗子的事!”

  沈家二太太快叫她气晕了去。

  幸好,这时裴老太太发了话,沉声道:“放肆!鹤延堂且容你这老泼皮撒泼,把她给我下去!”

  丫鬟婆子连忙要去拖。

  徐宁怕推搡间常夫人腿伤得更重了,忙同霜降上前,将丫鬟婆子推开,挡在了常夫人跟前。

  谁知常夫人反将徐宁推开去,拖着还未好透的伤腿,一个劲儿奔着上前,两步到了裴老太太跟前去!

  她骂:“我是老泼皮,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还搁那儿倚什么老卖什么老?我呸!还郡主呢!你这郡主搁大街上捡来的吧?不然你怎能做到脸都丢尽了,还能这般不要脸!”

  裴老太太气得指着常夫人刚“你”了一声,就叫常夫人奔到跟前去,一巴掌将手拍了开去!

  “指什么?指什么?再指一下,我将你指头都咬断了去!”常夫人呸道,“怎么,你不是从姑娘媳妇爬上来的?你没给人当过媳妇呢?好好的老东西不做,成日家的上赶着欺压孙子媳妇,显得你很有本事呐?”

  “若不是衍哥儿仗着你是长辈,对宁国公有养育之恩,这才叫了我们大奶奶敬着你,不然你以为你能安安稳稳的在鹤延堂里头好好住着呢?我呸,有爹生没爹养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脸尖酸刻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裴老太太要叫她气晕了,胸口不停起伏着,还翻了好几下白眼。

  二太太见状,忙道:“你们都死了吗?还把人这老东西拖下去!”

  有徐宁和霜降拦着,丫鬟婆子并近不得常夫人的身。

  常夫人却立即转移视线,又对着二太太骂:“老东西骂谁呢?我还没问候起你来,你倒先叫嚣到我头上了?!这会子装什么好人呐,以为谁不知道你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

  “三天两头的挑着你婆母欺负一个小辈儿,你就算本事了?怎么,你以为把人撵走了,你家哥儿就能袭爵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宁国公府上有宁国公,下有衍哥儿,再不济还有裴大太太,几时轮得到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了!”

  二太太也疯了,骂也骂不过,只好厉声对薛氏道:“大嫂!这是你们衍哥儿的师母,你还不管管!”

  “哎哟,这会子你眼里又有你大嫂了?你方才不嚷得厉害吗?这会子你叫什么旁人!你不是要叫人拖我下去?你倒叫人来拖啊!老婆子我今儿要伤了一根儿头发,我们衍哥儿回来,定饶不得你!”

  说罢,常夫人推开左右搀扶人的丫鬟,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要不敢动我,就给我滚一边去,老婆子我今儿非要骂个痛快!”Χiυmъ.cοΜ

  丫鬟们还真不敢动,一来是有徐宁拦着,她们根本近不得身,二来也是真不敢惹她。

  谁惹谁倒霉。

  长随趁乱,叫婆子拖了沈家二太太出去。

  薛氏原也是要去劝的,但赵妈妈反应快,根本不给她再劝的机会,叫着小丫头一径把她拖了下去。

  现在这鹤延堂里,就剩徐宁,常夫人,老太太、二太太,还有其余丫鬟婆子。

  常夫人嘴皮子厉害,这会子仍在骂着,一会儿骂裴老太太,一会儿又骂二太太,连梁嬷嬷都没能幸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有脸说自己是高门大院的人呢,做的事连那猪狗都不如!要不敬你是长辈,让着你,你当你还能站着同我说话呢!我呸,什么东西!”

  二太太见根本堵不住她的嘴,再待不下去了,招呼都没同裴老太太打一声,就冒着一脑门怒火地走了。

  常夫人又指着她背影骂:“走什么走啊?你那么孝,日日都来请安说旁人不好的,怎好意思留了你婆母独自面对我的?怎么,感情你那么孝都装出来的呐!”

  二太太头也没回,气咬碎了一口银牙。

  然而她这边刚出了门,就听身后梁嬷嬷惊呼一声:“老太太!”

  跟着她停下脚步看过去,就见裴老太太叫常夫人直接气晕了头,扑上去就想同常夫人打一架。

  哪知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接从廊下栽了下去!

  丫鬟婆子也没扶住,任凭她摔个头破血流,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常夫人吓了一跳,回头扫了一眼,就扶着叨叨的手站了起来,避开道:“老东西还想碰瓷呢……摔死了没?”

  梁嬷嬷惊慌地去将老太太扶起来,死了爹似的大声喊着“老太太”,又回头瞪着常夫人和徐宁:“我们老太太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定拿了你们赔命!”

  常夫人寒碜她一眼,嘲道:“要赔命也是你赔,别以为我没瞧见是你没搀扶住她,故意叫她从上头摔下来的!”

  梁嬷嬷气红了眼:“你……”

  徐宁打断道:“老太太瞧着可伤得不轻,你若再同我们纠缠耽搁着,误了老太太诊治的机会,我倒要问问你是不是居心不良,故意害她的!”

  梁嬷嬷叫她这三言两语气得险些吐了血。

  徐宁才不理梁嬷嬷,到底没晾着不管老太太,只叫了丫鬟婆子来把她抬到屋里去,又吩咐了人去请大夫。

  那头,二太太分明瞧见,却怕惹上麻烦一样,一刻也不多留,急急忙忙就走了。

  婆子还劝她:“这样不好,太太还是过去看看……”

  二太太道:“看什么看!没见那老东西逮着我骂得多狠吗?哼,反正她也死不了……再说了,死了便死了,同我有什么干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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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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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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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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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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