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叨立即鼓起双眼,凶狠地瞪向她:“就在刚才!你趁着大太太出去,又趁我与霜降没留意,扑上来就打了我们姑娘!”
“你……”二太太气得手抖,“你这蹄子……”
说罢,她又举起手,似要扑上来对叨叨动手。
裴衍只侧目将她一扫,还没什么表情,话也没说一句,二太太嚣张的气焰就下去了。
跟着她脚步一转,缩回手扑到薛氏跟前哭道:“大嫂,大嫂你要为我做主啊。你好歹也是宁国公夫人,裴家大太太,她们当着你的面这样没规矩,何曾将你放在眼里啊!”
薛氏上前一步,要替她出头:“阿衍……”
裴衍扭头,无视了她去。
他将徐宁推给叨叨和霜降,沉声吩咐:“带你们姑娘回屋去,重新理好妆,将脸敷一敷,消消肿,再去请个大夫来瞧瞧,仔细看看有无内伤。”
霜降和叨叨答应一声,扶着徐宁回了屋去。
二太太气笑了:“我这叫她打得脸也不能看就罢了,她不过被她丫头推了一把,也没摔地上,竟好意思请大夫来……”
裴衍侧目看去,二太太再次闭嘴躲到了薛氏身后去。wWW.ΧìǔΜЬ.CǒΜ
“长随,请了三位太太到小厅去。”裴衍仅仅只是看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往小厅去了,“有什么话,什么冤屈,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他表情可不像是要好好说的。
二太太吓得眼中神采都淡了,她眼珠子一转,松开薛氏,下意识就要出门去:“我、我忽然想起来……”
借口还未找完,就叫长随拦住了去路。
长随看着她,恭敬礼貌,又不容抗拒:“二太太,请吧。”
二太太想走走不掉,只能愤恨地瞪了长随一眼,咬着牙顶着火辣辣的脸往小厅去了。
她知道裴衍这架势是要护短的,于是进了门,寻了凳子一坐,先发制人道:“你夫人不是我推的,满院子的人都瞧见了,你若不信随便寻了人来问问就知了!”
不等裴衍开口,她又道:“你心疼你的人,要护短,我无话可说,只当白挨了打!哼,只你要护就护得高明些,别等回头传出去你纵容内室,殴打长辈的话!倒时候……哼,丢了裴家的脸没什么,只别丢了您的官儿才好!”
裴衍一撩衣摆,在主位上坐下了。
他撇一眼二太太,淡淡道:“不劳婶子操心。”
二太太见裴衍根本不接招,又气得怄血,转头又逼薛氏:“大嫂,你教养的好儿子啊!这般纵容内室,你就不怕有朝一日那蹄子哄着他,踩到你头上去的?”
薛氏脸色变了变。
二太太瞧见了,冷笑一声,又道:“这要是瑜哥儿媳妇,我早叫了她家里人来,撵了她去!”
薛氏闻言,想起连日来被徐宁吓得心梗的日子,顿时受了煽动,越发痛恨起徐宁来。
她犹豫了一下,没到主位左边的一只上坐下,而是在下首坐下了,告状道:“阿衍,那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还要身份没身份,要规矩没规矩的,你要她做什么?依我看,你只把她休了,我再替你寻过……”
裴衍撩起眼皮,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薛氏心里一梗,瞬间闭了嘴,跟着又觉格外不是滋味——因她觉得裴衍看她的那一眼实在太冷漠,一丝情谊没有,仿佛根本就没将她当娘一样!
但她又不可能去怨恨自己亲儿子,就只好转移矛盾,恨起根本没在场的徐宁来。
二太太见他们娘俩根本没如她预想的那样吵起来,又与薛氏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衍哥儿从前多听你话的人?如今那新妇才过门多久,就撺掇了衍哥儿不将你放在眼里了……”
不等她话说完,长随又进了屋来,回道:“爷,大理寺丞来了。”
二太太一听大理寺,脸色霎时就变了,眼中渐渐的还凝聚起一些惊恐来。
裴衍拿余光一撇,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在心里轻嗤一声,嘴里又道:“请他进来。”
长随出去,又带了一人进来,那人穿一件鹭鸶补子青袍,也戴了长翅乌纱帽,长眉入鬓,桃花眼温柔似水,进来便与裴衍一拜,随即才对位上的三太太一拜,端的是文质彬彬,斯文有礼。
薛氏认出人来,惊讶道:“你是……陈家二公子?你、你竟是大理寺丞?”
正是陈伯礼。
他原是为了从前一桩旧案,来寻裴衍的,哪知进了门,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让长随请到了内院来。
等细细一问,才知为的是什么。
陈伯礼转头对薛氏笑了笑,客气道:“是,承蒙圣上厚爱。”
薛氏点点头,端出大家太太的范儿来,客气笑问:“你是个有出息的……你这会子到裴家来,是有事?”
陈伯礼压着原先的目的,又装起糊涂来:“不是裴大人叫下官来的?”
薛氏又扭头去,皱眉问道:“你寻大理寺的人来做什么?”
裴衍斜了眼椅子上,紧紧绞着手帕,半句话也不敢说的二太太,嗤笑一声:“母亲何不问问二婶婶。”
二太太倏地站了起来,急急道:“人是你叫来的,问我做什么?莫名其妙……”
说罢,她虚张声势一甩袖,转身就要走。
可仍是刚走了两步,就叫长随给拦了回去。
二太太又怒又心虚,扬手就要将长随扒拉开。
长随又纹丝不动,对她恭敬一笑,道:“二太太您走什么?您不说我们大奶奶草芥人命,害了宝扇,还带了大太太与三太太来问罪吗?您这罪还没问,怎就要走了?”
这是二太太想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
但眼下这个情形,她是想做而不敢做的。
她顿时恼羞成怒,呵斥道:“狗奴才,再浑说一句,我叫人扒了你的皮!”
“你试试。”裴衍凉凉看过去,淡声道,“长随,请二婶婶坐下。”
长随立即“请”道:“二太太,请吧。”
二太太想走走不得,只得重新回去坐下。
她想今日是走不掉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咬牙道:“好好的人,从她屋里出去,说没就没,还浑身是伤,就算不是她动的手,也该是她逼的!”
“谁跟你说是她逼的?”裴衍斜了她一眼,道,“人是我撵的,也是我命了长随叫她爹娘来,把她带出去的。怎么,二婶婶的人没告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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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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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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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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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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