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空荡荡的帐顶,她哑然失笑,这是大燕跟越国之间的战争,苏祈宣从中挑拨的结果,她又来凑什么热闹,为何要担心,要焦急?
纵然心有不甘,如今这土地已不再是芸朝的天下,她这般的费尽全力护着却是为何?剪不断,理还乱。索性不去想,船到前头自然直,她也开始学会放纵自己,不再将心思放在玩权弄术之上,反正无论怎么厉害,最终都逃不过君默然的法眼。
努力忽视那一抹不染纤尘的白衣,落英缤纷的温和笑颜,可在命运轮盘无声转动里,接踵摩肩齿落弦合中,还是遗漏下了什么。
如有所撼,如有所得,慢慢垂下眼帘。
脚步声在靠近,她微微侧过头,逆光中看不见他脸上表情,唯有鼻尖的熟悉香味越来越浓。
直到他站在床边,凝眉而视,她才恍然回过神来,白日里沉睡了一天,夜里果然没了睡意。
反复翻来覆去都抹不平心头烦躁之音,寒冽的空气中身体也觉得冰冷,缺少了温热的怀抱,温软的气息,她惊恐的抬头望去,那双深邃的眼眸闪动着柔情,何时已悄然沦陷?
她习惯在冰冷的夜里被他抱着入睡,习惯他偶尔露出的温柔目光,习惯他霸道的缠绵之吻,越发习惯他的一切……
她感到不妙,慌忙移开目光,却被他先一步捧住脸蛋,接着后脑勺被扣住,然后他的吻重重的落了下来。
唇与唇相接的一瞬间,苏漫就僵直了身体。唇齿相磕,唇舌相交,急切的吮吻……而她竟然越发的习惯,甚至没有丝毫抗拒?头脑里的思维像是被人残忍地碾过去再狠狠搅碎,完全找不到正常的应对方式。
“不……”她摇着头,不容许自己在他的温柔下沦陷,双手从被子里抽出,
而他搂着腰间的手臂施力,连带着身前温热的肌肤相贴一把压在身上,舌尖还被重重地咂吸不已。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是奔涌着纷沓而来的混乱思绪。
她全身发软,手不自觉放松下来,双眸紧闭,颤动的睫毛像一把扇子,像是满意怀里的人的反应一样,君默然松开了被自己吻到微肿的唇瓣,低声在耳边宣告,“你是我的。”
霸道的宣告,将苏漫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看着压在身上之人,眼中水雾渐渐凝聚,声音带着少有的慌乱,惊恐和不自觉的哀求。
“不……”她知道无法抗拒,但不知此时自己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让他不要继续引诱自己?还是害怕彻底离不开他身边的那一天?
“混蛋……”她声音很轻,带着哭腔,君默然乍然见她如此脆弱的模样,惊讶之余抬手托起苏漫下巴,低下头去,堵住了她后面要出口的言语,然后是双唇再次沦陷。
苏漫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他吸干了,整个人绵软无力,中毒的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如今还要承受他汹涌的激吻,整张脸涨得通红,她怀疑自己会在下一刻因为缺氧而死去。
君默然察觉到她不再反抗,舌头在口腔内肆意侵略一圈总算放人,见她呼吸急促,失笑道:“都听见什么了?”
苏漫渐渐平息着起伏的胸腔,良久才慢慢道:“全部。”
君默然笑了笑,又翻身压在她身上,苏漫伸出手朝他推去,却被他按在头顶:“告诉我,方才一直恍恍惚惚,在想些什么?”
苏漫:“……”
“你有事情瞒着我,为何不敢直说?还是你怕我会对付苏祈宣?或者是因为穆秋涵?”
苏漫犹豫了许久,久到君默然以为自己都要睡着了她才轻声开口:“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原来他早就进来了,只是隔着屏风不让自己发现,幸好没做什么坏事,否则不知又将遭到怎样的刑罚。
君默然故意冷声:“你方才那表情有些不寻常,甚至是……”他顿了顿:“有些绝望。”我看得心疼,这句话他只在心里说。
苏漫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偏过头避开他的注视。
扬起唇,邪魅一笑,空着的一只手托着她的脸,盯着她精致的眉眼:“你不说难道是心虚?”
“没……没有。”矢口否认。
“那你告诉我究竟在想些什么?”
“……”
“慢慢想,想不出来,你不能怪是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君默然说这话的时候,下面的手就一直没老实过,暗示性十足的在苏漫身上滑过,不时探入她中衣里去。
苏漫脸颊红得特别艳,磨蹭了好久,最后才吐出一口气。
“想,什么时候能回去。”
“嗯?”明显不信,他低头亲了一下苏漫脸颊,用前所未有的专注眼神看着她,眼睛深沉得像海。
“阿漫,别忘了你答应永远不能离开我。”故意咬重最后几个字眼。
苏漫明白了,绝美的脸上渐渐变白,又渐渐变红。
他满意一笑,低下头细细亲吻。
苏漫闭上眼,不做任何反抗,任由男人的舌尖从额前舔到眉心,从眉心到鼻尖,从鼻尖到上唇……再划过唇间,试探着探深进去。
顺从地启唇,让唇外不断厮磨的舌尖顺利地滑入自己口中,然后——像是无数次做过那样,渐渐沉迷在欲望带给自己的冲击下,将他当做大海中唯一的救赎,紧紧抓着唯一的浮木。
压抑的喘息,缠绵的温柔。
明灭不定的烛光映着一室旖旎春色。
月光淡淡,寒夜冷寂。
明亮的大殿中,灯火照得亮如白昼。
光洁的地板上,蜷缩着一具身体,白色的衣衫凌乱不堪,染上了尘埃,那一头长长的墨发散落开,遮住了原本的面容。
他似乎极其痛苦,压抑着的声音不时呻吟出来,双手紧紧抓着胸前衣襟,仿佛在忍受着巨大折磨。
高座上,一身黑衣的男子冷眼看着这一幕,脸上除却冷漠没有任何表情,明明看起来如此柔和的人,偏生了那样一双眼睛,沉淀时,恍若初生晨曦,而此刻,像是地狱中的修罗,满目嗜血的阴冷。
“啊……给我……”地上的白衣男子显然承受不住痛苦,整个人蜷缩着不断打滚,一只手向前伸出,断断续续的哀求着,卑微如蝼蚁。
“啊……主人……主人……”漆黑的眼眶中蓄满泪水,唇瓣艳红艳红的,竟然是被自己咬了出血。
高座上的男子无动于衷,双手搭在扶手之上,空荡荡的大殿内,唯有他们二人,四处的空气也因这残忍的一幕停滞下来。
“知道错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终于开口,声音竟然雌雄莫辨,与那张男性化的脸极为不符,唇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身上穿着的黑袍用金丝边勾勒出麒麟模样,只是眼睛突出,看起来极为恐怖。
“主人……饶命……”那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男子声音渐渐低落,整个人也停止了挣扎,只知道呆呆看着黑衣男子,双目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彩。ωωω.χΙυΜЬ.Cǒm
“哼,竟然敢违背本座的旨意?”
他冷冷站起身来,宽大的袖袍在半空中旋转一圈,然后缓缓落下,接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伏在地上的男子,直到在他面前停下,弯下身,道:“这不过是小小的惩罚。”
“主……人……”
失去焦距的双目映不入一物,一张一合的唇瓣还是喊着主人两字。
“没有下次。”他冷冷说完手中不知哪里多了一把匕首,轻轻在手腕上一割,鲜红的血液不断溢出,滴落在地上挣扎男子的口中。
瞬间,他像是在沙漠中即将渴死之人遇见潺潺水源,整个人从地上爬起,仰起脸来嘴巴大张,等待黑衣男子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下。
身体内撕裂的疼痛在减少,慢慢化作暖暖的热流。
口干舌燥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泉般甘洌的血液,双目中渐渐有了神采,脸上妖娆的脸看上去多了几分诡异。
只差两颗獠牙,此刻那张脸,凌乱的发丝,看起来与吸血鬼无异。
黑衣男子收回手,低头舔去手腕上最后一道血丝,然后转过身去,雌雄难辨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座警告你最后一次,若不完成任务,便去蛇窟领罚。”
蛇窟两字让男子的脸色骤然苍白,立刻跪在地上。
“主人放心,这次一定不会让主人失望。”
黑衣男子冷哼,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越国营帐:
端木离看着手中圣旨,眉头深深皱起,没想到父皇这么快就知道此事,并且加以阻止,若他贸然行事,只会落个抗旨不尊的下场。
魏仲站在旁边,见太子爷看着圣旨沉思,也不敢打扰,毕竟此人眼下算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端木重让撤兵,并且送降书去求和,如此一来他就失去了唯一跟燕军抗衡的机会,从此只能甘心俯首称臣,他怎么甘心?
“魏大人,父皇让本殿下撤兵,你说该如何是好?”端木离沉思片刻,转过身来。
魏仲连忙弯腰作揖,一脸的献媚:“太子殿下,有道是,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殿下对此战信心满满,若在此时撤兵,殿下的宏图霸业该如何展现?”
端木离赞同的点头:“你说得没错,本殿下自然不甘心,可父皇要断了大军粮草,这该如何是好?”他苦恼的看着魏仲,眉头深深蹙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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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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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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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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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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