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护卫下马将她按住。
后面的石崇山带着几个人追了上来,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满脸涨红,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石惠画!给你老子出来!给老子出来!”
石崇山素来爱脸面,气成这样丝毫不顾形象,还自称老子,实在是难得一见,可见他这会儿到底有多气怒。
石惠画见到石崇山就想跑,奈何她一介女子,怎么比得上男子的力气,不管是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李临抬眼扫过,脸色平静:“大舅,这是怎么了?”
石崇山这才发现骑马的人有一个人还是熟人,他脸上的怒意收了收:“是景元回来了?回来的正好,将你表妹给我抓回来,我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石惠画使劲地挣扎,仰着头急急地喊道:“别啊,表哥,你千万别把我交给我爹,不然我就死定了!”
石崇山气得七窍生烟:“逆女,你若是再敢说一句,你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他就要撩起袖子过来,石惠画见此吓得险些跳起来,又是挣扎着要跑。
李临见此便道:“大舅,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表妹我给你押回我那去,不会让她跑了,等一会儿,你们父女二人坐下来好好说说,别是闹得旁人看了笑话。”
听到李临这话,石崇山在注意到这边有不少人在,脸皮僵了一下,又急促地扭曲了几下,红里透着一股黑,他恨恨地瞪了石惠画一眼:“等会再教训你!”
石惠画缩了缩脖子,这会儿倒是也不挣扎了,她心想,看在表哥的面上,她爹还不至于当场将她打死,她暂且还是安全的。琇書蛧
李临翻身下马,苏荐和岳震也跟着下马,后面也有护卫过来给主子牵马,三人上前去,李临介绍了一下石崇山:“这位是我母亲的娘家大哥,在边上的书院做先生,称一声崇山先生就是了。”
末了,又分别介绍苏荐和岳震:“这位是阿莞娘家大哥苏大公子,这位是阿莞外祖家的三表兄,岳家三公子。”
“此次二位前来,是送我与阿莞回来的。”
苏荐和岳震向着石崇山作揖行礼:“崇山先生。”
石崇山手抖了一下,顿时一股气血从下窜起,激动得脸都红了:“二位公子客气了,客气了。”
想他一个书院的教书先生,虽然好好地教他的书,不至于要向权贵低头屈腰,但是见这两位贵公子如此客气礼待,实在也是有些激动。
李临娶的是何人?晋宁公府的嫡女,还是陛下御封的温孝郡主,她的娘家大哥是晋宁公府的嫡长公子,表哥还是镇国公府的公子。
这两家,在东赵,那可是最高的权贵之一了。
如今这两位公子向他行礼!
苏荐道:“这是应当的,我祖母在我出门之前再三提点,说是六妹和妹夫日后要在此定居,身边又没有个长辈在,只好劳烦崇山先生以及夫人多多照料。”
“我六妹性子自小娇养,性子也娇了一些,若是日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先生海涵。”
“哪里,此处简陋,还需得郡主多多担待。”
三人说着话往村子那边走去,后面的马车紧跟在后面,石惠画被护卫丢上了后面郑嬷嬷坐着的马车,她想要下车去,却被郑嬷嬷伸手一把拽住。
石惠画见是一个老婆子拽住了她,皱眉:“老婆子,你干什么抓我?”
郑嬷嬷笑了一声:“小姑娘,说话客气些,有话好好说,何必和父亲吵起来,来来,坐下来和嬷嬷我好好聊聊,嬷嬷我见识的人可多了,说不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嬷嬷?!”石惠画上下将郑嬷嬷打量了一遍。
郑嬷嬷年近五十,头上有了不少的银丝,不过倒是被她梳理的一丝不苟,发间还攒着一支大金簪。
她身上穿着一身秋色的衣裳,外面还穿着一身金边的石青的褙子,再配上一双干净的鞋子,干净的手,瞧着便是一个富贵的老太太。
“是郡主表嫂的嬷嬷?”
郑嬷嬷笑眯眯道:“正是,老婆子姓郑,称一声郑嬷嬷就是了。”
石惠画突然有些激动:“那我郡主表嫂,也跟着一同回来了?”
郑嬷嬷道:“郡主在前面的那辆车子里,这会儿怕是睡着了,路程漫漫,年轻人倒是不打紧,睡得好,我这个老婆子就不行了,摇晃得头疼。”
石惠画急忙道:“郑嬷嬷,那你快给我出个主意,让我父亲同意我与石宿成亲可好,我真的是极其喜欢他的,此生除了他,我是谁也不嫁的。”
郑嬷嬷摇着一把扇子笑了起来:“姑娘,这话倒是不对了,女子都是要嫁人了,哪里有人能令人这么喜欢的人,还除了他一辈子都不嫁,你怕是活在梦里,这还没醒呢。”
“你这样的姑娘,我可是见多了,这男女之间的情谊啊,情到浓时,总以为能生死不离,终生不弃,可是到了最后,这男子啊,该纳妾的纳妾,该风流的风流,痴心人最终不过是伤心人罢了。”
石惠画闻言脸色大变,豁然站起来,反驳道:“胡说,石宿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他敢负我、若是他敢负我,便是天地难容。”
“救命恩人?”郑嬷嬷摇着扇子的手顿了一下,“哦,那你且说说,你与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惠画没什么心眼,又听说对方是她郡主表嫂的嬷嬷,自然是将自己和石宿的那点事情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郑嬷嬷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听着,最后连扇子都不摇了,她用扇子拍了拍腿道:“哎呦,你这个傻姑娘啊,我瞧着你父亲打你是轻的,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也敢嫁,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再说他失忆了,焉知他日后会不会记起,若是记起来,或是家里人找到了,你又该如何?”
“若是单单如此,那也就罢了,可若是他已经定下了亲事,或是早已成亲生子,你又该如何?莫不是过去给人家做妾?”
“不会的,不可能!”
“不可能?怎么就不可能了”郑嬷嬷又摇了两下扇子。
“姑娘啊,你是公子的表妹,也是郡主的表妹,老身我托大,劝你两句,老身我可是见多了这高门大宅的妾室过的什么日子的,瞧着你这样蠢的,便是话本子里的,也活不过两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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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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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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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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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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