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村里新建的院子也取了同样的名字,不过门牌并没有挂在大门上,而是挂在了二门进花园的地方。

  这边的院子帝城的景平苑颇有些不同,虽然同样是有个花园,进大门先进了外院,从外院进去便是花园,内院主院并没有在中轴线上,反而是在靠东面的位置上。

  从花园往东,有一条青石板的小路过去,然后便是主院的位置,院子仍是坐北朝南向,小路上便到了院子面前的空地,空地面前他还让人栽了两棵树和一排竹子。

  主院就一个院子,不过东南西北四边都有屋子,正房东厢西厢各三间,南面空出大门的位置少了一间,只有两间房,另外还有几间耳房。

  村里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这个院子他和苏莞住,完全是够了的。

  而且在主院的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主要是将观景楼建在了那里,到时候闲着无事,他们夫妻二人还可以在观景楼上看看风景,或是看看书,闲时弹琴吹笛。

  至于其他的院落,都散落在花园的四周,到时候也可以安排人住进去。

  这会儿院子早就建造完毕了,移植过来的树木也生出了枝叶,花园里的花草也经过半年也生得茂盛了起来。琇書蛧

  院子里安排有几个新调遣来的护卫看着,这都是在暗卫营里选出来的,日后便充当明面上的护卫使用。

  李临在花园和主院走了一圈,除了一些家具,其他的都安排妥当了,家具他原本也想备上一份的,但是苏莞的嫁妆里就有不少,而且用的都是极好的木料做的。

  家具这东西,若是长久不用,容易生虫坏掉,倒不如让人运一些过来摆上,也不枉费他的岳父的一番心意。

  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之后,便取了一些香烛时令水果去拜祭他母亲。

  他母亲葬在石桥村里,若是隔得远了,自是没有机会前来拜祭的,所以他这几年在石桥村,逢年过节或是从外面回来,都要去看看她。

  日后他离开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趟了。

  他的母亲姓石,名唤秦桑,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是个性格温柔又温暖的人。

  她出身不高,懂得也不多,若说有的,便是跟着做秀才的父亲读过书,也识字,会一些诗词歌赋。

  附近这十里八村的人都说她运气好,嫁的了一个好夫君,日子也过得好,自从出嫁之后,被人捧在手心里,穿好吃好的,连那归雁城里的夫人们都未必比得过她。

  若是没有后来的事情,她这一辈子大概也是这样快乐吧。

  只是她的眼界大概就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生活的琐碎里,一朝得知自己嫁的夫君是那样的人,天之骄子,身居高位,她心中难免彷徨不安。

  觉得自己不配。

  世间有太多优秀的姑娘,高门贵女,皇族公主,而她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之女,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因着心里压着事,不过几年,身体便越来越不好,最后病逝了。

  他父亲也因为此事非常的自责,身体也越渐的不好了,教导他几年,将事情安排好了,也去见他娘去了。

  父母之间的那点是非,他也不想去论个对错,唯一的遗憾,大概是父母过世之后各葬在一方,隔得太远。

  不过到底是他母亲临终前的遗愿,想要回到这里来,他和他父亲都只能答应。

  拜祭完了母亲,他便带着远游下山来,刚刚走过一个木桥,便看见了一男一女坐在一棵大树后面说话。

  那姑娘面露娇羞,男子也是一脸的温柔,似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此时那姑娘穿着一件桃红的布裙,头上插着一支梅花银簪,堪堪十七岁的姑娘,生得年轻貌美,男子穿着一身布衣长衫,俊美温柔,他的脸很白,手也很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

  李临微微皱眉,然后走了上去,走到了大树的后面,远游轻咳了一声,惊醒了这一对男女,将人吓得险些跳了起来。

  那姑娘尖叫了一声,脸都白了。

  李临目光扫了这一对男女一眼,问她:“石惠画,你在做什么?”

  石惠画,他大舅家的小女儿,也就是他二表妹。

  他母亲有两位兄长,他大舅石嵩山,二舅石瀚海,他那位已经不在的外祖父是个讲究的读书人,给三个儿女取名也颇有些意思,一个嵩山,一个是瀚海,一个是秦桑。

  有土有水还有木。

  名字也取得相当不错。

  他大舅家里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就是他那大表姐石慧琴,大表哥石回信,比他只大了一岁,再来就是这位二表妹石惠画了,今年才十七岁。

  二舅家里只有一儿一女,表弟石回清比他小一岁,表妹石惠鸾今年才十五岁。

  石惠画这会儿脸色发白,呐呐了好一会儿才道:“表哥,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他是谁?”

  石惠画闻言讨好地一笑:“表哥,这是石宿,是我救回来的人,现在住在我家里。”

  说罢,她扯了一下身边的人:“石宿,这是我姑母家的表哥,就是之前我和你说的,娶了郡主娘娘的表哥,快叫人。”

  石宿闻言点头,顺口也跟着喊了一声表哥。

  李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是救回来的人,现在好了,就赶紧回家去吧,怎么还留在这里?”

  石惠画解释道:“表哥,石宿他忘了之前的事情,连名字都是我给他取的呢,哪里还记得家在哪里。”

  “忘了?”

  石惠画点点头,那男子也跟着点头,末了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是感情极其深厚的样子。

  李临仔细将石宿打量了一下,他身形修长,容貌也不差,便是穿着布衣,也看得出来以前定然是个出身富贵的公子哥。

  年纪大概二十三岁上下。

  李临皱了一下眉头,大户人家的公子,二十三岁,便是没有成亲生子,那也该是订了亲的。

  “你跟我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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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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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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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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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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