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淡淡地看了苏苒一眼,然后道:“姑娘问的这些,老夫就不清楚了,不过公子和夫人是今日早上离开的。”
苏苒闻言,又急急地问:“那你可知他们去了哪儿游玩?!往哪个方向走的?!何时能回来?!”
张管事继续摇头:“公子出门之前没有交代,姑娘若是要找我家公子和夫人,怕是有得等了。”
“公子素来随性,没有什么特定的地方要去,一路游山玩水随便走,走到哪便是哪,若是碰见了好山好水,停留个几个月都是寻常事。”
“姑娘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我家公子夫人回来再来吧。”
苏苒闻言脸色黑得吓人,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捏着请柬的手都在泛白。m.χIùmЬ.CǒM
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料到,苏莞和李临会突然出去游玩去了,而且还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苏苒原本就想着苏莞有这么多的钱,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什么头脑的闺阁姑娘,只需要她哄一哄,或是将苏莞架在台上烤一烤,苏莞自然就不敢不按照她说的做了。
于是她思来想去,便和明王谋划了一个捐款活动。
帝城再往北的地方多雪,每年被大雪压倒的屋舍不计其数,每每到了春日重建家园都是朝堂头疼的事情,朝廷的每年花费在上头的钱银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故此,她让明王上了一封奏折,说是愿意帮忙解决今年北地百姓重建家园的事情,让秦玉珠以明王府的名义下帖子,宴请帝城的贵夫人,对此进行捐款。
秦玉珠自然是不情愿的,她又不是傻子,哪里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
谁家愿意将白白的银子丢出去为别人做嫁衣?!
到时候明王府名利双收,别人除了钱的,却没什么事儿。
若是她下了这个帖子,势必是要得罪整个帝城的贵夫人。
可是秦玉珠再怎么不情愿,也抵不过明王与苏苒的操作快,明王瞒着她往宫里递了奏折,今日早朝皇帝已经拿出来朝议,并且还准了。
故此,明王回来之后便直接对她言明,若是她不愿意下这个帖子,便让苏苒以明王府的名义下帖子宴请,到时候丢的便是明王府和秦玉珠的脸了。
苏苒是什么人?说是谋士,可谁人不知道她是明王的人,而且还是那等无名无份、连侍妾都不如的一个女人,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如何能以明王府的名义给帝城诸位贵夫人下请柬?
明王府的面子还要不要?!
她这个明王妃的面子还要不要?!
而且到时候接到这请柬的人,怕是觉得明王府在羞辱她们,日后要记恨上明王府的。
如此事情已成定局,皇帝也将此事交给了明王府,便是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了,秦玉珠没有办法,只得一边呕血一边书写请柬,等她写完交给下面的人送出去的时候,便气得晕了过去。
苏苒早盯着这事,暗地里拦了送请柬的下人,拿了给苏莞的请柬亲自送过来。
她心想着等见了苏莞,一定要和苏莞说一说那北地之人有多可怜,日子有多难。
有道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苏莞自己一个人坐拥这么多的钱财,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受苦,这心里该有多不是滋味。
再夸一夸她是个多么心地善良的人,到时候她还能不拿出点钱来。
便是不能很多,十万两银子肯定是要哄她掏的,到时候她再与她走得近一些,再哄哄她,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将她拉上明王这条船,倒是她的钱财。
到时候苏莞的钱财,就是她和明王的钱财了。
可是苏苒万万没想到,苏莞竟然和李临去游山玩水去了,而且还去往何方不知,归期不定。
苏苒真的要气得晕过去了。
张管事看着苏苒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化着,面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见她还站在原地,张管事便有些烦了,于是便问她:“姑娘,你这请柬还要不要留下?”
苏苒咬唇,呼吸起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请柬交了出去。
她死死地咬唇:“若是你家夫人回来了,便将这请柬交给她,若是知道她在哪,也快快通知她回来,这可是为了积德的大善事,让她千万不要错过了。”
张管事笑了笑:“姑娘放心,若是夫人回来了,老夫自然会送上去的。”
“那就多谢管事了。”苏苒露出一些笑容来,还给了张管事一锭赏银,张管事自然是笑纳了。
等他看着苏苒离开,转身回了院子,将那锭银子丢给了守在门后的张寿:“去,今日给府上加几个好菜。”
张寿手忙脚乱地接过银子,然后皱紧了两竖眉头:“爹,这女人的银子你也敢拿啊?”
张家一家留在主子身边照顾,除了张福儿那小姑娘之外,其余三人将帝城的事儿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尤其是苏莞身边的事儿,更是知道得十足十,苏苒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清楚的很。
张管事伸手敲了一下儿子的头:“蠢。”
张寿伸手挠挠自己的头发,有些敢怒不敢言,他这亲爹总是说他蠢,其实他聪明着呢,若不然也不能跟着过来公子和夫人这边伺候啊。
张管事笑眯眯道:“人家白给的钱,怎么能不要呢,那不是蠢是什么?”
张寿道:“那也得看谁给的是不是。”
张管事道:“你瞧见我答应她什么了吗?”
张寿想了一下:“爹答应了若是夫人回来了,便给夫人送请柬。”
张管事又道:“那我问你,夫人何时能回来?”
张寿摇摇头,然后见张管事将请柬打开,给张寿看了一下,指了指上头的时间,正好是五日之后。
“五日,你觉得五日夫人有可能回来吗?”
张寿摇摇头,确实是回不来的,要他说啊,没有两个月,那都是不可能回来的。
“那我这应了和没应有什么差别吗?便是夫人回来了,这请柬同样也是要送上去的,这不是没有区别吗?”
“再说了,我内心坚定,又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公子和夫人的事情,还有那等女人给的银子,不要白不要是不是?”
张寿双眼发亮:“爹,你好阴险。”
张管事扭头看他:“儿子?你刚刚说什么呢?”
张寿闻言立刻认怂,急急拍马屁道:“爹,你真聪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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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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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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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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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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