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压了压嘴角:“不笑,不笑了。”
说罢,他便对身后的两人道:“莫要学着说谎,若是你们父亲问起,如实告知就是了,若是不问起,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若是在外头,遇上了事情,自己衡量得失利弊,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若是回到了家里,你们如今还小,有什么事情要和父亲说,你们父亲总不会害你们的。”
两人闻言点头:“知道了,姐夫。”
李公子被这声姐夫叫得心里舒坦的很,笑道:“何须言谢,走吧。”
一行人回到了院子,终于吃上了全鱼宴,这两个小的都很兴奋,难得的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中午李临安排几人休息,下午的时候派人跟着这一对双胞胎去继续剪葡萄,他则是独自带着苏莞上山去。
山路并不平坦,山也并不高,若是换做普通人,上去也不过是一刻钟(15分钟)的事情,可若是苏莞要上去,也不容易。
裙子太长不方便,鞋子太软咯脚。
她走了一会儿就有些懊恼,早知道要上山,她就应该换一身衣裳,再换上一双硬底的靴子。
最后还是李临背着她往山上走的,她左看右看,没有见到人,这才松了口气,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她真的是不要脸了。
背着她的人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她:“你抱紧些,小心掉下去了。”
苏莞脸色微红,伸手抱着他的脖子,他低头就能看到她的细白的皓腕,细细柔柔的,像是小苗儿,仿佛轻轻用力就能折断。
“都怪你,若是你早些时候说,我便换一身衣服,也不用你背了。”
“嗯,怪我。”
主要是那两个小的太缠人了,很碍眼,要说他带她出来,自然是更想和她独处的,便是看看风景,说说话也好。
更多的是,他心中原本有些担忧婚期定下来,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不愿意,或是不高兴,或是茫然不安。
如今见了她,也总算是放心了许多。
他继续背着她往山上走去。
山路小道的生长着不少的树木杂草,此时秋风渐起,将一片绿色染上了秋黄,微凉的风吹过她的发梢,头上带着的小南瓜发簪碰撞发出铃铃的声响。
凉风有些凉,可是身边的人却是温暖的。
她靠在他的背上,小声地嘟囔:“就是要怪你。”
他眉梢微翘,笑意渐染:“嗯,作为交换,在下将六姑娘背上山去,再背下来,好不好?”
苏莞的脸更红了一些,以前他喊她六姑娘,是很温和有礼的,语气微平,可是如今听他这么喊,莫名的有了几分温柔的缱倦,像是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
不过,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苏莞道:“那是自然,你若是不背我下来,我就不跟你上去了。”
她伸手摘了路边的一片叶子,那叶子一半已经染上了秋黄,一半还是翠绿,她将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秋风起,叶子黄了啊。”
“又是一年过去了。”
“嗯。”
她靠在他的背上,身体细细软软的,也轻飘飘的,声音也温温细细的:“你要待我好啊。”
“嗯,好。”
他抬眼看着前方,仿佛看到了人生未来的路。
万水千山,影影绰绰,他终将与她一同前行。
。
两人爬上了小山,那处正有一处观景的亭子,山虽然不高,却将这田庄的风景一应看尽。
抬眼是青碧的天边卷白的云,还有那染上秋意的苍山,有飞鸟将要离去,在山林之间惊叫着,呼唤着同伴。
近看脚下是一处田园,有屋舍田野,有麦田稻田,有池塘果林,那成熟的收获,累累地压在枝头。
还有偶尔传来欢喜的嬉笑声,山野田间的人忙忙碌碌。
站在此处,居高临下看着的时候,那些人仿佛如同蝼蚁,但此时欢喜满足的笑容,确实也质朴而实在的。
也是很真实满足的一生啊。
她捏着捏袖口,然后笑了笑,靠在他身边,与他一同看这天地之间的景色。
她也愿看着他,以后给更多人带来安定和满足。
她愿与他一路前行啊。
“六姑娘。”
“嗯。
“阿莞。”
“嗯?!”
她抬眼看他,然后又被他伸手将她的头压回他的肩膀上。
“就叫叫你。”
“哦,那你就再叫两声好了,你开心就好。”
他笑了笑:“那你呢,唤我什么?”
苏莞想了想,眼珠子转了转:“李公子。”
他又笑了笑:“约莫可以换一个,我父亲为我取名临,意为‘到来’和‘在’的意思。”
苏莞问他:“那你的字‘景元’又是什么意思,也是伯父所取的?”
他道:“景元是我自己取的,元为天地,景,或许是一片好风景吧。”
她道:“那不是想要天地一片好景,人间锦绣,李公子,你这愿望,真的很大啊。”
他又笑了笑:“大概是吧,不过终会一路前行,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就是了。”说罢,他又低头看向她:“你倒是说说,你该唤我什么?”Χiυmъ.cοΜ
苏莞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她朱唇轻启,声音带笑轻缓,仿佛温柔缱倦,绕在其中。
“元元~”
李临、李临差点就从亭子的美人靠上摔了下去,而后耳朵一寸寸染红,他有些无奈又急切:“这个不行,换一个换一个。”
这个称呼真的是,真的是......
他心想,若不是他将暗卫赶远一些,莫要听他们两人说话,若不然,大概这些人要摔上一跤,若是在树上的,怕是要掉下来。
“换一个,这个不行。”
苏莞低头直笑,若不是她自己控制一下,这会儿她应该哈哈大笑起来了:“我觉得这个极好啊,为什么不好啊?”
他无奈,心知她是故意的:“总之,就是不太妥当,你换一个就是了。”
苏莞眼睛亮晶晶的,含笑道:“那我若是不愿换呢,你当如何?”
李临想了想,心觉得自己不能将她如何,于是便道:“那我只能让你我早日成亲,让你换一个。”
苏莞一顿,明白他的意思之后,脸色更红了。
若是二人成了亲,她便要改口,嗯,喊他夫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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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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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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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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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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