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她打了一个哆嗦。
这车厢的帘子和车幔早早地换上了比较厚重的料子,平日里遮盖窗户,寻常的寒风都是吹不进来的。
她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在大雪下大和覆盖道路之前能回到村里,心中稍稍放心。
于是她又坐了回去,靠在他怀里与他说话:“我不冷,衣裳暖和着呢,斗篷也暖和,再说了,我还抱着汤婆子呢。”
“你的事儿都办妥了吗?虽然你能早些回来,我心里确实挺高兴的,但是也不希望你因此误了正事。”
对于这些什么局势,苏莞知晓的不多,但是也明白他离开的时候南秦那边的情况挺严重的,若不然他也不会在这边呆不住了。
“嗯,差不多都办完了,九辩和一些人在那边善后。”说起这些事情,李临眯了眯眼,垂下眼帘才掩盖住那一瞬间的冷冽,不过也很快地散去,甚至苏莞都未察觉。
南秦的事情确实是办妥了,有了思无邪全力相助,证实了月幽邪所说的解蛊法子确实有用,而后不久,他的人和秦藏殊的人联手便将尤娜邪从深山之中抓了回来。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秦藏殊的同命蛊也已经解了。
虽说这秦藏殊当初对尤娜邪确实有些情分的,不过他恨尤娜邪对他下蛊,又太恨蚩邪一族,那点情谊在国恨家仇之中,显得太过薄弱了。
便是尤娜邪说她有别的法子可以解蛊,但是都被秦藏殊拒了,他不相信尤娜邪,宁愿相信他捏住了命脉的思无邪,将尤娜邪最后活命的机会都碾碎了。
等秦藏殊解了同命蛊,尤娜邪便遭到了同命蛊的反噬,死了。
不过他离开之前还是和秦藏殊谈了一场,不久之后秦藏殊将退回南秦国都,整顿山河,休养生息,毕竟山河百姓更为重要。
至于他与蚩邪一族的恩仇,等南秦缓过气来,他再去算就是了。
南秦国皇族,能担事的,如今也唯有他一个了。
这些都算是比较顺利的事情,唯一不顺的,便是那一封信了。
先前将该查的人都查了个遍,甚至连帝城近期来往可疑的人也查了一遍,但是也寻不到这封信到底是出自谁之手。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个日期,大概是七月到八月的时间,这封信送到了农家老汉的手中,那户人家的小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好起来的。
其余的,便一概查不到了。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令他惊醒,离城那边因为保密工作做的比较好,一些对应的暗号标识之类的,一直都没改过,他在明月关的时候,便着手将这些东西全改了一遍。
在十几天的时间内,消息网的据点已经换了一个遍,一些曾经扶持起来的氏族,如今还掌控在手里的,该隐藏的隐藏,该换地方的换地方,除了像是镜家这样不好动的大氏族,其他的都已经开始动作了。
至于那些查出一些不好东西、或是有了别的心思、对于离城不是那么忠心的氏族,若是犯了错的,按照规矩处置,若是只是有了心思的,那就去警告一番,该抛弃的,也该抛弃了,日后不再是离城的人了。
虽然事情颇有些劳师动众,但是他觉得是必须的。
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可能知道很多离城的秘密,甚至还找不到人,他不可能再留出这样的空子,若是日后再被人钻了,做了什么对离城不利的事情,那事情可就大了。
他是不准许这样事情的发生的。
苏莞问:“当真?”
李临笑了笑:“自然是真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若是我还不能走,自然也不会这么早回来见你了。”
他有他的责任,有他该做的事情,虽然两人分别两地,都很想念对方,想着能见上一面,但若是有正事,到底是正事更重要一些。
若是她有危险,他不管千里迢迢,也会赶回来她的身边,但是她平平安安的,他自然是要将正事放在前面了。
苏莞想想,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点点头便说起了蒹葭楼的事情。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含笑听着她说。
其实苏莞的性子,也没那么黏人,也不是那种没了夫君在身边便不能活的女子,这些日子他也时常接到回风的信,知晓她的日子过得如何。
他离开之后,固然她想念了他几日,但是很快也就放下了,这日子该是怎么过便怎么过。
平时种花养鱼,想要出门的时候便带着大呆二呆出去村里的溜达一下,更或者是上山去赏景,摘果,还晒了柿饼。
再来便是想一想今日吃什么的事情。
一日三餐,皆有安排,日子细水流长,安静闲适。
甚至连三个铺子一家酒楼一家茶楼都被她开起来了。
只是偶尔想起他的时候,会想念一下。
他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于他不在她身边,她小日子还能过得自在闲适,不用他担忧。
同样,也难过于他不在她身边她能过得如此,好像是她的日子,有他是欢喜,无他也可以。
感觉自己的存在变得无足轻重起来,在她的人生之中,是有他也可以,没有也可以。
他那会儿还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心中还想着,到底是他生得不够俊俏?还是她不够喜欢他?所以他的存在这样的可有可无?
但是他知晓,她定然也是很喜欢他的,只是这个喜欢再多,却也不是她人生的全部,她是个不会为了男女之情付出所有的姑娘。
苏莞说着说着,又闻着安神香,实在是有些撑不住困了,她打了一个呵欠,抬眼看着他正在盯着自己看,笑问:“怎么看着我呢?”
“夫人好看,许多不见了,我得多看看。”
其实他心想,她还是如同他初见时那小姑娘,一心想要脱离永无休止的宅院争斗,想要寻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闲适自在地度过这一生。
至于夫君,不过是她生活之中的一份感情,两人可以有情,也可以平平淡淡。
不过是恰巧碰见了他,两人之间生出了感情,让她对于这个夫君,更加的喜欢在意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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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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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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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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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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