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的南边是一处庄稼地,那里并没有人居住,村民大多数都居住在河岸北边,抬眼看去,有不少院落随意地洒落在平地上,院里或是屋外路旁随处可见的是一株株果树。
此时有的果树正是收获的时候,树上果实累累,这会儿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爬上树去摘果子。
那些院落随意地散落,但也不显得拥挤,反而有着一种随心洒落的自然,自在随心,院子大小不一,却也没有一个是很小很拥挤的。
在村口处,正有流水从此处流过,上面筑有三座并排的石拱桥,两边石桥是拾级而上,中间这个拱桥地面则是呈现拱形,马车可以从中行驶而过。
在石桥的边上,正好竖立着一块大石,上头写着石桥二字,字迹洒脱恢宏,入石三分,显然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写得出来的,怕是出自大家之手。
石崇山笑呵呵地开口:“这字可是我们的石家的老祖先留下来的,当年我们这一支的祖先,虽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却也有些本事,最擅长的书法和建筑,这三座石桥就是他带人造的,一百多年风霜过去了,依旧不倒啊。”
苏荐感概道:“老先生德高望重,才华惊人。”
“可不是嘛。”石崇山笑了笑,然后与诸位一同过了石桥,往村里走去。
李临的院子正是在村口最外边的位置,也就是最西边,过了石桥,前面便是几个枣树,往后是一片竹子,枣树和林子正好将院子的大门遮掩一些,马车经过这一片,便到了院子的大门。
李临与苏荐岳震说了两句,让他们照顾好苏莞,然后便领着石崇山进门去了。
苏莞又睡了一路,昨日是心情不好,夜里也睡不着,等到了今日,早晨的时候勉强有些精神,之后便一直睡着了,迷迷糊糊便睡了一路。
等马车停得稳当了,小桑小葚才将她喊了起来,又给她收拾打扮了一番,这才下马车来。
这会儿护卫已经开始卸马车上的东西,郑嬷嬷站在马车下面扶着她下来,石惠画站在一旁等着看着。
等了一会儿,她只见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被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女子身穿着一身青色绣着白兰的齐腰襦裙,外面穿着一件软绸细薄同样绣着白兰的褙子,头发精致地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在其间插着花簪固定发髻,在花簪之中,还插着一支白兰衔珠步摇。
她的身形婀娜纤瘦,细腰款款,不满一握。
瞧着有些娇柔柔弱,却又有一种温柔如水的平和随意,像是岁月平静令人不愿惊扰。
然而在她转头的时候,却又乍然一笑,像是瞬间漫山遍野的花儿都开了,颇有几分娇艳和活泼。
石惠画一直觉得自己这位表哥眼光高的很,寻常人入不得他的眼,便是这归雁城的贵女,他也不曾给过半分脸色,她先前还好奇这位表哥娶的是什么样的姑娘。
千金贵女?郡主之尊?
倒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很和善温柔、却又聪慧娇美的小姑娘。
苏莞在下车的时候便听了小桑说了石惠画的事情,见到她发愣的时候还笑了笑:
“这便是二表妹了,我听夫君说起过你,我是你表嫂,苏氏阿莞,你可以唤我表嫂,也可以唤我阿莞,我记得你比我年长一岁,喊阿莞也是使得的。”
石惠画有些受宠若惊,她先前见过的归雁城的贵女们,瞧着个个都是知书达礼,温柔贤惠,但是对着她们这些普通人,个个都是恨不得鼻孔往天上举,哪里会这般温柔地和人说话。
石惠画觉得有些开心:“我还是唤你表嫂吧,表嫂,我是石惠画,是温柔贤惠的惠,不是学会的会,所以我也不会画画。”
苏莞啧的一声笑了,她倒是觉得李临说的没错,他大舅家的两个姑娘,大的那个心眼像是筛子似的,小的这个一根筋。
“这不会也没什么,我也不大会,这不是有你表哥在,若是要画画,便寻他去。”xǐυmь.℃òm
石惠画心想,也就是表嫂你敢喊表哥给你画画,若是换做我,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理都不想理。
想画,自己学去。
苏莞道:“我来的时候给你们都准备了礼物,不过也不知道放在哪个箱子里了,明日再给你们送过去。”
“还有礼物?”石惠画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起来,这可是郡主表嫂给的礼物,像是这样的贵女,便是指缝里掉出来的一两点,那都是好东西,何况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有。”苏莞笑了笑,“你表哥让我带你过去见你爹,走吧。”
石惠画闻言脸色一变,正想掉头就跑,然而她堪堪转身便被一个护卫按住,押了回来。
她哎哟了一声,怪叫了两声:“哎呦哎呦,放开放开,表嫂,可不可以让人将我放开,我不想去见我爹,他非得打死我不可。”
“这可不行啊。”苏莞摇摇头,“这话是你表哥说的,你若是不肯去,便让人押着你去,到时候连礼物也没你分了,你若是乖乖地去了,好好地和你爹说话,这礼物我私下再给你添一份。”
石惠画眼睛又是一亮:“果真?”
“自然是真的。”
“那行,去就去!”石惠画一咬牙便应了一下,最多不过是被她爹打一顿,值了。
苏莞挑了挑眉,然后便吩咐郑嬷嬷带着苏荐和岳震去客苑安置,她则是带着小桑小葚还有石惠画去了待客苑。
这会儿石崇山早就被李临说得平静了下来,两人正在喝茶,见了石惠画走进来,淡淡地看了一眼,也不说什么。
倒是见到苏莞,他眼睛一亮,心头满意:“这位便是郡主了?”
说罢,他恍惚想起自己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这个时候是要向郡主行礼的,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李临笑道:“这是阿莞,大舅是长辈,日后唤她阿莞也可,在家里头,论自己的便是了。”
苏莞微微屈膝行礼:“是阿莞该拜见大舅,夫君说的不错,大舅是长辈,唤我阿莞便是了,夫君身边没有个长辈,这些年都是大舅照顾良多,阿莞也甚是感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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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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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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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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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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