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阁解释道:“恭亲王赵恒,武道三品不灭境武者,如今朝堂上最有权势的亲王。”
“赵恒么,如今已经是三品武者了啊……”楚初墨一怔,记忆中大桓军中那个精明强干的青年的身影浮现脑海,旋即不禁哑然:想想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崖底枯坐三十载,大桓朝堂,早已物是人非了啊!
萧沉阁心中一动,旋即讪笑道:“三师姐,问你个问题哈!”
楚初墨望着萧沉阁贼兮兮的目光,心中泛起一丝警惕:“什么?”
“那个,为啥同样是三品不灭境武者,恭亲王赵恒看起来有点老,三师姐却好像永远二十多岁的样子?”
楚初墨白了萧沉阁一眼:“你脑子里整体都在想什么?能不能思考一些有价值的问题?”
旋即嘴角一动,还是解释道:“这与踏入三品不灭境时的年纪有关。我踏入三品不灭境时,只有二十多岁,便可一直维持那时的模样。
不过这样子也不是一直不变的,只不过几十年岁月,仅仅相当于常人的几年吧!
若想享无尽寿元,除非踏入二品通天境。
恭亲王大概是中年以后方才踏入三品不灭境,自然无法恢复年轻时的模样了。”
说罢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冲着萧沉阁眨眨眼:“所以小师弟,要加油了哦!我可不想被一个看起来几十岁的老头子整天喊师姐。”
萧沉阁默默腹诽道:“那我喊别的?”
又想起另一个问题:“那老师呢?老师可是二品武者!”
楚初墨撇撇嘴:“老师踏入武道三品不灭境时只有十几岁,后来创建文院,成为一代宗师,便觉得十几岁的少年的模样仿佛不太严肃,便故意让自己的模样老了些。”
“哦,原来是这样!”萧沉阁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严肃么?我觉得还可以啊……”
楚初墨敛起笑容,正色道:“将当今朝堂的局势说给我听。”
萧沉阁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当朝宰辅、文院四先生甄如法掌控文官集团,支持四皇子。
而军方和武将唯大将军狄昌明马首是瞻,扶持九皇子。
根基深厚、权势滔天的恭亲王赵恒却一直不涉党争。
自己同七皇子赵正雍有些交情,而七皇子因为世子赵瑞一案,恐怕已经争取到了恭亲王的好感。
随后又将世子赵瑞一案同楚初墨细细讲解,着重突出了自己在案件中的精彩推理和重要作用。
楚初墨闻言一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小聪明嘛!”
萧沉阁摆摆手,故作谦虚道:“侥幸,侥幸而已……”
楚初墨的笑容缓缓收敛起来,语气中流露出一抹凝重:“帝王心术,深沉如海啊。”
萧沉阁一愣,旋即回过味来:“自己只字未提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可那位的身影还未出现,就已经让这些天皇贵胄和衮衮诸公争得不可开交。
这就是,帝王的制衡之术么?”
沉吟片刻,楚初墨道:“既然赵恒那小子如今已成气候,如今主动相邀,你便去罢。
我们需要盟友。
文院这边,我可以应付。”
自己破获赵瑞案,怎么说也算对恭亲王有些恩惠,恭亲王多半不会对自己不利,自己小心一些,不至于出什么危险,萧沉阁点点头:“三师姐,保重!”
楚初墨轻笑道:“小师弟,若是实在有危险,就跑!”
萧沉阁冲着楚初墨挑挑眉:“这个我擅长!”
……
四匹骏马拉着一辆体积有些夸张的马车在官道上奔驰,马车旁跟随着一队黑甲黑袍的骑兵,人数众多,俱是修为傍身,其中更有不少高手压阵。
刀剑长枪,寒光凛凛,漆黑的甲胄随着马匹的奔驰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肃杀。
马蹄阵阵,掀起尘烟滚滚,声势浩大,威势惊人。
这阵仗,引得不少人侧目,路上行人,纷纷退避三舍。
这是恭亲王府专程派到武儒山来接萧沉阁进京的车队。
这队随行的骑兵,便是威震大桓、素有凶名的恭亲王府兵精锐:“黑骑”。
这“黑骑”乃是恭亲王卸去大将军之位后,当今圣上为表彰其在大桓军中作出的杰出贡献,特许恭亲王豢养的一支精锐力量,同其它天皇贵胄所豢养的府兵的战力不可同日而语。
车队中,主马车通体由整块的金丝楠木雕成,边缘更是镶嵌黄金,内部装饰极度奢华,不仅内设桌椅,甚至还有一张床榻。
坐在马车内的主位上,萧沉阁脚底是一张虎皮,身侧是点着龙涎的香薰炉,身旁更是有一位专门负责斟茶的侍女。
萧沉阁不由得暗暗咋舌:“这阵仗,恭亲王真是大手笔啊!”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自己与恭亲王没什么大交情,如今自己同甄如法势如水火,恭亲王在这个节骨眼亲自设宴宴请自己,又这般大张旗鼓地迎接自己,到底有何所求?
这种行为,无异于是站在自己背后,对甄党的一次挑衅。
这可与恭亲王向来低调的作风不符。
可是自己能给恭亲王什么呢?
猜不透恭亲王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萧沉阁愈发心慌起来。
毕竟免费的,往往才是最贵的。”
浩浩荡荡的车队进了安京城,城门守将见了恭亲王府的黑骑,竟不敢阻拦盘查。
车队于安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天门街处停车。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斜斜地照射下来,照得人懒洋洋地很舒服。
萧沉阁扶着侍女的手,踩着同样铺着虎皮的车凳下了马车,刚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突然表情一僵。
马车就停在河边,靠近河畔处此时正停着一艘不小的船,这船萧沉阁再熟悉不过:教坊司的花船。
那侍女摊开手心,向着花船的方向恭敬一指,示意萧沉阁上船。
萧沉阁打了个冷颤,心中泛起一丝诡异:“嘶,亲生儿子死在教坊司的花船上,如今你设宴请客也选在教坊司的花船上?这……不太对啊!”
“这时候走了,好像不大礼貌哈……”萧沉阁一边腹诽,一边硬着头皮向花船走去。
一进花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端坐于桌前的恭亲王赵恒。
恭亲王身着一袭漆黑的长袍,虽是坐着,身姿依旧挺拔,发色参白,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剑眉之下,是深不可测的锐利目光,蓄着不长不短的胡须,修理得整整齐齐,端的是气度不凡。
一个月不见,此时的恭亲王,却愈发显得有些憔悴了。
见萧沉阁进来,恭亲王嘴角噙出一抹温和的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温声道:“五先生,别来无恙。
坐!”
萧沉阁冲着恭亲王行了一礼,于恭亲王对面坐定,暗暗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自己面对的这张桌子位于船舱中间,桌子上摆着菜肴、酒水和瓜果,桌子两侧摆着几张板凳,船舱更深处被纱帘挡起,想来也摆着一张床榻。
这布局,同沉月的花船几乎一模一样啊。
此时恭亲王道一声:“开船!”
岸上恭亲王府的人闻言将缆绳解开,萧沉阁感觉到,花船被推离岸边,沿着河流开始漂流。
恭亲王亲自替萧沉阁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举起酒杯,道一声:“请!”
随后一饮而尽。
萧沉阁不知道恭亲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得举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喝罢一杯,恭亲王拿起银筷,开始吃起菜来。
萧沉阁不明就里,总觉得有些惶恐,斟酌片刻,索性直接开口问道:“恭亲王殿下,敢问您设宴请我,所为何事?”
恭亲王温和一笑:“呵,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吃菜!”
“一整天没吃东西,倒真是有点饿了……”萧沉阁迟疑片刻,拿起银筷,心道:“人家不说,总不能拿刀逼着人家说吧?先吃饱了再说!”
夹了口菜,送进嘴里。
“嗯!万幸味道还不错!”
萧沉阁与恭亲王相对无言,闷头吃菜,气氛越来越诡异……
一炷香时间过去,终于,恭亲王开口了:“倒酒!”
嗯?叫我倒酒?
算了,给恭亲王倒酒也不算跌份儿。琇書網
最重要的是,他是三品通天境武者,不倒的话,他万一揍我怎么办?
萧沉阁一边使劲儿咽着嘴里嚼了一半的羊肉,一边要站起身来倒酒,此时突然耳廓一动,身体猛然僵住。
此时船舱内部纱帘后面,传来了细细的脚步声!
花船里还有别人?
“多少有点吓人了啊!”萧沉阁一边腹诽,一边将头转向船舱内的方向。
下一瞬间,如同是白日见了鬼,一股凉意顺着萧沉阁的脚后跟直窜天灵盖,头皮一寸寸麻了起来,脸色变得比死还要难看,咽到一半的羊肉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只见一个身着靛青色长裙的女子左手掀开纱帘,右手捧着一壶酒,从船舱内部款款走出,柳眉弯弯,凤眼勾人,身姿摇晃,曲线曼妙。
望着那女子狐媚的脸,一股诡异与荒诞在萧沉阁心中炸裂开来,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沉……沉月?”
此人正是世子赵瑞案的元凶之一,教坊司花魁沉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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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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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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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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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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