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叫过自己哥哥这个称呼了。
他都快忘了,当初的小孩,是如何不厌其烦地追着自己的身后,一口一个“哥哥、哥哥”的了。
从司妧来清河读大学起,便一直疏离有度地称呼自己为江老师,也无形中将他架到了长辈的高位,让他无时无刻不在自省,自己的言行是否配得起她这一声称呼。
江恒觉得自己快要被她这般纯真无畏的模样折磨疯了。
她明明就在自己的怀里,只要自己的手再圈的紧一点,就可以将她完完全全压入怀中。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至少不是现在。
司妧的小手紧紧攥住江恒的腰侧的衬衫,她似乎并不是在等江恒的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从来都知道。
“我知道你不会的。”她仰头冲着江恒笑,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状,“我一直都知道。”
“妧妧。”江恒稍稍向后退了退,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了些,企图让自己恢复些理智,“我有话要跟你说。”
司妧看上去心情畅意极了,她坐在办公桌上,小幅度地前后晃着腿,几次不经意间脚尖擦过江恒的衣服下摆。
她仰着头眨了眨眼睛,轻快道:“江老师你说!”
江恒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掩去眼尾的一丝错乱,“怎么又不叫哥哥了?”
他勾手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她总是这般随心所欲,打的自己措手不及,他好像从来没办法完全了解她。
司妧吐了吐舌,“自然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呀。”
江恒视线落在她晶亮的双眸,再到挺翘的鼻骨,而后是粉嫩的唇。
圈在她身侧的手滑下来,去握她攥着自己腰侧的小手。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已然很有意义。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似乎腾不出多余的精力再去想其他什么。”
“但是即便是在我未生男女情爱时,你也一直对我而言,很重要。”
司妧的眼底有水雾开始蓄积,江恒沉沉的声音,字字句句入耳,让她心脏紧抽。
“照顾你似乎是我剩余稍有的所有精力。”
“曾经一度,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样走下去,直到——”江恒突然扯了扯唇,有点自嘲,“直到我发现,我可能没办法再维持这样的生活,随时会有人取代我的位置。”
“我才意识到从来都是我离不开你。妧妧,原来我的人生也不是我想象中那般充实有意义。没有你的生活,仿佛与我而言,只是刻板的任务,是时光无意义的游走。”
“妧妧,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的不只是和你三年为期的契约婚姻。”他轻轻捧起司妧的脸,虔诚又认真,“我想要与你长久的岁岁年年。”
刹那间,温热的泪珠顺着司妧的眼角滚落。
来的路上,她有想过许多种江恒的回答,但独独没有想过,他会这般放低自己的姿态,他不光是表达爱意,他更是在求一个此生长伴。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吓到你。”江恒指腹拂去她眼角的泪痕,浅浅勾了个笑,“但是妧妧可能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是多么致命的诱惑。”
他垂下头,额头抵在司妧的肩头,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面具与防备,“妧妧,哥哥真的,好爱好爱你。”
那一刻,司妧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忘记了跳动。
经年的苦涩暗恋,那些痛与甜,全都不重要,只要拥有此刻,她曾经所有的情绪,好的坏的,全都值得。
她情绪失控地闭了闭眼睛,明明眼角含泪,却又忍不住想要去笑,她抖着手去摸江恒的后颈,“哥哥竟然是个胆小鬼。”
抚着脖颈抬起他的头,视线与江恒相交,“我,唔——”
后面的词随着江恒覆过来的唇,全都被吞进肚子里。
因为情绪波动,司妧的唇有些抖颤,当那片温热覆过来时,让她的触感更为敏感,更能真实地感受到了不属于她的外物侵入。
很明显,它的入侵并无经验,甚至可以说毫无章法,但司妧却还是在这般疾冲直撞下溃不成军。xǐυmь.℃òm
有些欲望,一旦初尝,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再难收回。
随着呼吸越发受阻的同时,他似乎也随之渐入佳境,终于掌握了些近一步侵入的技巧,短暂地分离后,又想要尝试些新的领地。
司妧的手不知何时,从攥着江恒的腰间,转而抓住他垂在自己身前的衬衫领口上,一片混乱中,她不知何时竟将扣子扯了开来,半敞着的领口若隐若现,露出藏于内里的大半春光。
感受到怀里的小人身子在不断下坠,江恒的手掌滑下去,捞着她的腰身,稍稍带了些力道,紧紧地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
“哥、哥。”呼吸交缠的间隙,司妧断断续续吐出两个字。
江恒顿住动作,稍稍分离开,哑着声音问她,“妧妧怎么了?”
司妧明明不想的,但说出口的声音莫名就染着哭腔,她指了指门的方向,“好像、有人敲门。”
江恒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门外,林琛又一次叩了叩门,“江老师?您还在吗?”
他茫然地站在门口,门框底下的缝隙确实漏着光,说明房里的灯并没有关。
而且似乎他也隐约听见了房里的动静,怎么会敲门没有声音呢?
“奇怪,明明灯还亮着呀?难道江老师睡着了?”林琛又换了手掌用力地拍了拍门,“江老师,能听见吗?”
司妧红着眼,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正常一点,她问,“江老师,怎么办?”
“不开门吗?”
江恒直起身子,大掌覆在司妧的后脑勺,将她的小脑袋紧紧压在自己怀里。
司妧的鼻息全数落入她不久前扯开的半敞春光里,后颈的力道让她无法自由动弹,但即便是这样,随着江恒上下起伏的呼吸,她只要微微抿抿唇,就能触碰到那不一般的触感。
本就浑身无力,这下更是,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是不受控制地泛着红。
江恒的呼吸频率逐渐平缓,他抬眸看向不远处仍被不断敲击的木门,眼里再无半点云涌滚翻,冷的彻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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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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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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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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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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