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学妹可是娱乐圈第一个光靠一张素颜照就能出道的人!”
“就是可惜了,妧妧出道后就不住校了,现在想在学校里再看到她可就难了。”
……
晚饭休息的时间,清河大学小卫星研究中心教研室的角落里,挤着几个人,齐齐盯着电脑屏幕的画面。
屏幕上正在播放着的,是小花司妧今晚刚刚上线的一个访谈节目《傅炎有话说》。
《傅炎有话说》的主持人傅炎,以毒舌犀利出名,凡是上他节目的艺人,多多少少都得脱层皮。
可即便如此,想要攀关系上这档节目的人还是多到安排不过来。原因无他,节目是真的火,没点咖位和话题度,还真是想上都没机会上。
司妧虽然非科班出身,但却是天赋流,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典型。
当初仅凭一张意外在河大校内论坛上流传的素颜学生证件照,还是有心人偷拍的她丢失的校园卡上的,就轰动整个河大。
清冷眉目,挺翘鼻骨,倔强唇角,纤白脖颈,意外组合成一张不可多得的脱俗容颜。
照片几番发酵后被大导演冯裕注意到,不仅帮她牵线进了华夏娱乐,出道作还是冯导精心筹备了三年的本子,《烈焰》。
《烈焰》讲的是一个养在深闺的世家小姐,在遭遇了灭门惨案后,蛰伏数年,以身饲恶人,最终涅槃重生,反杀仇人的故事。
影评都说司妧身上有一股乖戾劲儿,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脱序的错觉。
她凭借这部片子,同时拿下金鹿奖的最佳新人奖和最佳女主角。
至此,司妧的名字横扫各大新闻头条。
新闻特意提及了她出身清河大学的背景,网友深扒下发现她竟还是文化裸分考进的河大。
河大作为国内顶级学府,这个含金量不言而喻。司妧的这一个体性.事件,甚至在小范围的圈子里引起了争讨。
是以这次节目里,司妧不可避免地被问及,能考进国内顶级学府,却选择进娱乐圈,是不是有些与当初的辛苦付出背道而驰了。
傅炎坐在她的对面,翘着二郎腿,开口的话术远比他外露出来的闲散表情要犀利。
“所以,是不是被欲望蒙了眼?”
为了配合这档访谈节目的特有风格,司妧今天还特意穿得有些复古。一身湖绿色的收腰小西装,搭配同色系的一步裙,她连坐姿都拘谨了不少。
早就料到会被问及这类问题,司妧淡定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环,旋即露出个得体礼貌的浅笑。
“人都有欲望,这没什么好掩饰的。”
傅炎为她的直白感到意外,眉峰挑了挑,继续逼问她,“放弃学术上的追求,真的不会觉得可惜吗?多少人想接触都接触不到的学术资源,你就这样轻轻松松放弃了吗?”
“我记得前段时间微博还有个热搜,说到WiFi之母海蒂拉玛。”司妧双手交叉叠在腿面上,眼尾上挑,“可她也是位优秀的演员。”
“我不认为,艺术和学术有什么高低之分。而我能力有余,只能做二选一的抉择的时,本能趋向自己更感兴趣的领域。”
“我只是对演戏更感兴趣而已。”
“至于学术追求,诚实的讲,我也就是堪堪能达标最低标准的水平。河大人才济济,我不过是河大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学生。”
围着的这群人,看到这段纷纷笑出了声。
“学妹在线演绎凡尔赛。”
“重新定义普普通通女大学生。”
原本上一秒还热闹的气氛,众人忽然察觉到了周围一阵凉意袭来,陡然集体噤声了。
有胆子大的沉住气抬起头,便立时知晓了凉意的来源,颤颤地叫了声,“江老师。”
教研室门口,江恒双手插着大衣的口袋,清冷眉目看不出情绪,冷白的廊道灯光照过来,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清冷。
疏离的目光落在这群人身上,他开口的语气也是一贯的冷淡腔调,“都回来了?”
众人慌忙错落点头。
以往也并不是没有被江恒抓包过,一般他只会如现在这般看破不说破,淡漠地问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便离开,但大家也都明白弦外之音,自觉地各自回归干活。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的江恒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们的意思。顿了顿,反而迈开长腿往他们的方向直接过来了。
强势的压迫力下,谁也不敢在江恒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小动作,只能装死任由电脑屏幕里的视频继续播放。
此刻唯一庆幸的,大概是他们视频外放的声音并不算大。
江恒缓步走到几人面前,越走近视频里的声音听得越清楚。
没注意到主持人说了什么,司妧突然忍不住笑开了,连带着音调也开始拔高,在空荡的教研室里,显得格外明显。
“在看什么?”江恒在几人面前站定,语气听不出情绪好坏。
“在、在看司妧的访谈节目。”答话的是今年博士三年级的林琛。
担心江恒不认识司妧是什么人,他还惯性地补充说明,“是我们学校的本科生学妹,后来拍电影出道进圈了,挺火的。”
没办法,在团队里养成的习惯,面对江恒的提问,会思维惯性地想要在他提问质疑之前先把问题尽可能交代清楚。
说实话,话一说完林琛就觉得自己完了,平日里面对大BOSS的提问也没回答得多面面俱到,这一下会不会让人觉得他对科研不上心,反而对娱乐圈的事过于关心了。
一众人战战兢兢地站在江恒身侧,抬头只能看到他挺阔的肩背,像座极具压迫力的雪山般隔断了屏幕里的画面。
大家屏息正等着挨训,却没想到江恒还饶有兴致地瞥了眼电脑画面。
镜头正聚焦在司妧那张完美无瑕的名品脸蛋上,能清晰地看到她根根分明的长睫毛。
小猫似的眼线将眼尾轻挑,让她看上去叛逆又狡黠。
伴随着画面的,是她那极富个人特色的细软音色,“那不一定,我其实很难应付的。”
“装得像个大人。”
江恒似笑非笑,就留下这么句话,而后拍了拍林琛的背,阔步离开了教研室。
留下一室人面面相觑。
谁也不知道,一向冷冽严肃不可亲近,满脑子里只有科研的江教授,也会有开玩笑的时候。
如果刚刚那句话算的话……
“刚刚老江是说的司妧吗?”林琛现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脑子一团浆糊,“还是在说我?”
“不知道。我一向听不懂老江的弦外之音。”接话的是今年新进实验室的研一师妹柳然然,“就连在组会上批.斗我,我都后知后觉。”
反正已经被抓包,众人也不过分纠结事情本身了。
大家能选择进小卫星研究中心读研,无不是看在这位,年纪轻轻就成为中心负责人,近年来河大少有的破格录取的年轻教授。
江恒的名字,对于许多怀揣着航天梦的学生来说,就是指南针,是领航标。
他学术上的造诣,非简单几个褒奖之类的词语可以概括的。在专业水平上,他有着绝对的统治力,让众人对他日常中的疏冷和严格心甘情愿。xǐυmь.℃òm
听柳然然那句后知后觉,几人都笑了开来。
“老江是体面人。”林琛走两步坐回自己的位置,手挠了挠后脑勺,安慰师妹,“批评人也都是绕着弯的,而且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师妹,你慢慢摸透他的性子就能意会了。”
柳然然也是神经大条,嘻嘻哈哈地回答道:“没事儿,我本来也不难过。”
“主要是老江这张脸够帅,我完全看脸就没怨言。”
“我猜师母也舍不得和他生气吧。”
实验室里的人都知道,他们老江是去年领的证,只是迄今为止,他们都从未见过师母的真容。
说起来这事儿被撞破,还是靠的林琛。
那天晚上,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个困扰多日的问题,顿时觉得自己冒出来的idea绝妙,等不及第二天,他就跑去江恒家叨扰。
这也是江恒很早在组会上就提过的,只要是同学们学术上有问题需要探讨的,欢迎随时随地找他。
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一来是江恒家离河大不算远,二来大家都知道他一个人住,在家或者办公室,理论上没差。
那晚他和江恒在书房时,正兴奋地跟江恒汇报自己的想法时,忽而主卧里传来一道睡意朦胧的女声。
“佳佳,我好渴,要喝水——”尾音拖长,平添一丝撒娇的意味。
林琛握笔的手,吓的抖了抖,他这是撞破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大家平日里都开玩笑达成了共识,按江恒终日泡在实验室的状态和这冷淡至极的性子,铁定是注孤生的。
是以在江恒的家里,居然能听到女声这件事,对林琛的冲击太大了。
江恒倒是一贯的平静,起身对他道:“抱歉,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关上书房的门,江恒去客厅拿了司妧最喜欢的印着海绵宝宝图案的杯子,倒了杯温水,然后才推开了主卧的门。
主卧的大床上,司妧的被子已经大半踢到了地上,四仰八叉地斜躺着,睡裙下摆已经卷到了大腿。
江恒缓步走过去,将海绵宝宝的杯子放在床头,然后低头将她人扶正,弯腰将地上的被子重新捡起,盖在她的身上。
他蹲下身子,侧上方夜灯的昏黄灯光打在他脸上,将他浓密鸦羽似的睫毛轮廓映射到下眼睑,平添了几分暖意。
江恒敛眉低声问面前一脸酡红的女孩,“现在知道难受了?下次还敢喝这么多?”
司妧只是无意识地闷闷哼了声,江恒还是当她听进去了,“和团队也不可以。”
司妧这会儿的脑子完全不清醒,只凭着本能懵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和她记忆里自情窦初开时便藏在心里的那张脸重合了。
若是平日里,她绝没有此刻这般大胆,但这会儿酒壮怂人胆。
她抬手摩挲着江恒的眉骨,眉毛微微皱着,小嘴抿了抿,好似在酝酿着什么。
江恒前倾着身子半蹲着,精瘦的小臂撑着床沿,虽没什么温和表情,但还是静静地任由她不安分的小手摸来摸去,不知道她这会儿皱着眉是在想些什么。
少顷,耳边忽而传来她软软的声音,却是一副菜场买菜似的评价道,“你这个人,长得倒还可以啊,就是怎么……怎么会好像江老师呢。”
晃了晃神,又软绵绵地继续,“不对啊,完蛋了佳佳,我好像真的喝多了,你怎么长成江老师的样子了。”
“太可怕了——我以后再也不喝这个酒了……”
清冷眉目没流露出什么情绪起伏,他伞骨玉石般的手掌将她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按下,只继续将杯子递到她的唇边,捏着她的后颈喂了点水,然后将人放平。
站起身时,他垂眸俯视她的小脸,虽知道她这会儿不清醒,却还是轻笑了声,“长得像我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吗?”
大概是酒劲过于浓烈,司妧的眼睛红通通的,看向江恒的眼神也有些迟钝,整个人都委屈巴巴的。
只觉得她下一秒就要委屈得哭出来了,江恒叹了口气,“我还有学生在书房。”
他弯腰再度靠近她,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摸司妧的发顶,轻轻拍了三下,语气温柔地跟她打着商量,“喝了水就乖乖睡觉,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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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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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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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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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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