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每逢考试换位置,按照成绩排名自主选择座位和同桌,排在第二名的谢瑜然本有很多选择的空间,偏偏每一次沈晏临都选择她。
“你下次能不能别选我了!”谢瑜然气恼道。
沈晏临看过去,不解地问:“为什么?”
选谢瑜然做同桌自然是有私心的,比如能知道哪些男生对她有企图,比如她有心思的时候说不定会跟自己说道一二,比如出去玩时她能顺便喊上他。
而且他当同桌,对谢瑜然来说也是不错的啊。
她想偷偷听歌的时候他能帮忙打掩护,她想偷懒他能把班长和副班长的活都揽过来,她有不会做的题目他能在旁边教。
沈晏临觉得谢瑜然应该也是愿意的。
谢瑜然见他明目张胆的问原因,心里更是气恼。
当然是因为作为第二名兼副班长,总坐在你第一名兼班长的旁边很没有面子啊!
她连听歌都觉得负担重,压力大,更别提看着他忙活自己的事,教她做数学题,心里煎熬难受的不行。
谢瑜然胡乱扯理由:“因为我不想坐这里。”
沈晏临很是好脾气地问:“那你下次想坐哪里?”
下次?还有下次?难道之后的一年半她都要在他的压迫下生存吗?
谢瑜然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拍桌怒道:“下次我一定能超过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气冲冲的跑出教室,洛栖迟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跟出去,喊道:“阿然,阿然,怎么了嘛,又生气啦?”
“什么叫又?”谢瑜然瞪她,“说得好像我脾气很差一样。”
洛栖迟不怕死地道:“是是是,你脾气不差,不过是每次拿到成绩单和换位置都要生气。”
谢瑜然听到更烦了:“不许你说了!我下次肯定能超过沈王八!”
“其实当第二名没有什么不好的,也很优秀啊,考大学是看分数又不是看排名。”洛栖迟劝着。
“才不是呢。”谢瑜然轻踢着栏杆,反驳:“大家都只会记得第一名,没有人会在意第二名是谁。”
洛栖迟小声道:“可是,这又不是七哥的错。”
“我没气他成绩比我好,我还至于这样无理取闹。”谢瑜然声音闷闷的:“我是气他选我当同桌,耀武扬威的。”
不过更气的是自己,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他。
“七哥哪有炫耀的意思,只不过你是他的小青梅,他才会选你的。”洛栖迟抱着她的手臂摇,“好了好了,别提这些,我们下楼买点吃的吧,快要上课了。”
“嗯。”
她们快步到学校的小超市,洛栖迟笑嘻嘻地道:“昨天我哥刚给我打了两万块钱的生活费,我请你们喝牛奶。”
谢瑜然满脸嫌弃:“两万块你就请我喝杯牛奶?”
“那你再选点别的。”洛栖迟拿了三瓶牛奶,顿了顿,又抬手拿过一瓶,抱在怀里。
谢瑜然毫不客气拿了两袋进口巧克力,看向她手中的牛奶,当即猜到了:“给沈晏临和齐晗知的?”
洛栖迟点头:“是啊。”
他们这圈朋友虽然共同长大,但各家有各家的打算,多数朋友都被安排读了国际私立高中,准备一毕业就出国留学,还有些纨绔考不上高中,家里找关系花钱塞进去了。
谢瑜然的父母觉得高中毕业还不够独立,不适合出国,所以从小到大都让她选择自己考上的重点学校。
沈晏临没有人管,自然也选择重点高中,洛栖迟不想和谢瑜然分开,拜托哥哥解决的,齐晗知的父母很喜欢沈晏临,希望自家孩子近朱者赤,也一直跟随。
导致最后,高中学校只有他们四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
“没想到你还能记得齐晗知啊。”谢瑜然随意的道了一句。
洛栖迟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道:“都给七哥买了,不给他买肯定又要碎碎念。”
谢瑜然看向她怀里的四杯牛奶,把巧克力味的拿过来,换成原味的塞回去:“走吧。”
“诶?”洛栖迟奇怪:“你不是最喜欢巧克力味的吗,我特意为你拿的。”
“我最近口味变了不行吗。”谢瑜然拉着她往收银台走,催促着:“快去付钱,要上课了。”
洛栖迟结完账,学着谢瑜然把两杯牛奶往口袋里一塞,朝教学楼方向走。
上楼梯的时候,她们听见前面两个男生聊天的话。
“吴寄真是不长教训,又去招惹别人。”
“有钱呗,也不是每个女生都像谢瑜然一样有沈晏临护着啊。”
“他们两个人家里都挺有钱的吧,听说是青梅竹马,我估计沈晏临喜欢谢瑜然。”
“不会吧,他们平日里争锋相对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
“我觉得肯定是装的,不然杨郁均早就去表白了。”
“......”
谢瑜然目瞪口呆。
有人传她和沈晏临的绯闻不意外,从初中开始就有嘴碎的男生乱说,甚至传出她是为配得上沈晏临才努力学习,只为有天能底气十足站在他身边的缠绵悱恻爱情故事。
但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坚定这辈子只能是死对头,该吵就吵该闹就闹,同学们长年观察后通常都懂了,谢瑜然是真的单纯想超过沈晏临。
可是杨郁均是怎么回事?
谢瑜然转头问洛栖迟:“杨郁均要向谁表白?”
“你说呢?”
“沈晏临?”
“......”
洛栖迟朝她竖起大拇指,率先往楼上走。
谢瑜然懵懵地跟上去,回想着杨郁均对她的态度,讲话的次数不多,偶尔还磕磕巴巴的,不过语气确实挺好的。
可还是完全看不出来啊。
都到这个年龄了,谢瑜然也不是不懂,比如先前有个男生想追洛栖迟,趁着课间就想来找她讲话,问她喜欢吃什么,攒钱给她买生日礼物。
再不济也要像吴寄那样表现出来吧?杨郁均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问话,谢瑜然下意识道:“杨郁均。”
等回过神来时,偏头看见沈晏临的脸色已经臭了,冷呵道:“看来你是喜欢上当第二名了,还有空想这些。”
谢瑜然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朝他翻了个白眼,从校服口袋里拿出原味牛奶扔过去,“阿迟赏你的,不用谢。”
沈晏临的眉目舒展开来,转着牛奶道:“洛栖迟知道我喜欢原味?”
“反正不是我给你买的,少自恋!”谢瑜然拿出巧克力味的,插上吸管慢慢地喝起来。
上课铃声悠悠的响起来,老师进来了,全班都安静下来。
谢瑜然正想认真听讲时,右边传过来一张小纸条,她不情不愿的接过来看。
【你在想杨郁均什么?】
她拿笔唰唰的回话:【关你什么事!别影响我听讲,我下次一定会超过你的。】
扔过去没过多久,沈晏临又把纸条递过来了,见她不肯接,还撞撞手肘。
身为班长和全班第一名,根本不以身作则!
谢瑜然恼怒的拿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五个字,诱惑意味十分明显:【请你去滑雪?】
深城的冬天别说下雪了,十度以下都是罕见,但谢瑜然出生在冬季,特别喜欢下雪,北方的城市都不知道跑多少个了。
她又唰唰的回道:【谁要你请了?难道我自己滑不起雪吗?好笑!】
紧接着,又把纸条抢回来,再次写下三个字:【去哪里?】
沈晏临看着飞扬的字体,低笑一声,落笔回话:【你来选。】
【行。】
好不容易有宰沈晏临的机会,不宰白不宰。
谢瑜然把先前的事简单说了:【我和阿迟在楼梯上听到有人在讨论,杨郁均喜欢我。】
这种事她从来不会特意瞒着沈晏临,尤其是知道他帮忙教训吴寄后,反正他嘴巴严,偶尔也能站在男生的角度分析分析。
沈晏临皱了下眉,思考过后回道:【嗯,看得出来,挺明显的。】
谢瑜然收到回复惊讶的要命,怎么就挺明显了?连沈晏临都知道,那岂不是不少人都知道了?
她求助:【我怎么办?】
沈晏临反问:【你喜欢他吗?】
【当然不喜欢啊!他在我这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而且我是要好好学习当第一名的人,哪有空谈恋爱?】
沈晏临差点忍不住又笑出声,悬着的心落下来,慢吞吞的回话:【他不开口你就当不知道,平时保持点距离,他如果找你问作业问题,你让他来找我。】
谢瑜然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让杨郁均去找第一名,理所当然。
【好。】
【记得我的滑雪。】
谢瑜然暗自窃喜赚翻了,不仅解决掉一个麻烦,还能狠狠地宰沈晏临一顿。
结果这场滑雪直到冬天结束都没有实现。
因为谢瑜然的父母带着她去国外旅游了,连春节都是在外面过的,快开学时才玩回来。
谢瑜然虽然玩得开心,但一直记着这件事。
等到高三寒假,立马追在沈晏临后面吵着闹着要去滑雪,他也不推辞,正准备带着人飞去神农架,被谢家父母发现了。
“七天你还要出去玩?”
“是不打算认真高考了?”
“还想不想超过沈晏临了?”
谢妈妈的三句话把谢瑜然说得无地自容,决定乖乖的待在家里。
老实巴交待两天后又闲不住,说想要去寺庙拜拜菩萨,谢家父母觉得这个要求合理,同意了。
谢瑜然问了一圈朋友,都是家里做生意的,早就跟着爸妈去拜神求佛保佑发大财了,不愿意再去一趟。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上沈晏临,生拉硬拽着他到寺庙。
“虽然你高考肯定不会比我考得好,但还是要拜拜的,心诚则灵。”
沈晏临善意的提醒:“我这三年只有一次没有你考得好。”
谢瑜然语气笃定:“高考就是你的第二次!”
“......”
他们往大殿的方向走,沈晏临皱皱眉,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跟在后面:“等下你自己去拜,我就不拜了。”
谢瑜然下意识问:“你脑袋先前也拜过?”
“没有。”
“那不行,你必须拜。”
“我又不信。”
“住嘴!”谢瑜然凶巴巴地瞪着他,压低音量道:“你怎么能在寺庙里面讲这种话呢,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会被他们听到的。”
沈晏临听着神神叨叨的话,无奈的抿唇,在她的指挥下先迈左腿进到大殿。
里面十分寂静,没有其他游客,台前摆着贡品和香炉,香火袅袅而升,幽幽的飘散在空中。
谢瑜然率先跪下来,见沈晏临依旧站着不动,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菩萨,不由轻扯他的衣摆。
“你干嘛?”她低声道。
就算不信也不至于用这种看仇人的眼神吧?
“没有用的。”沈晏临淡淡道,转身离开大殿。
谢瑜然听到这话,忍住冲出去打他一顿的冲动,深呼吸,双手合十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是你祖......不是,信女在上,希望您能原谅刚刚那位小王八蛋,他叫沈晏临,平日里就是这个鬼样子,绝对绝对不是对您不敬。”
“我叫谢瑜然,希望您能保佑我高考的分数超过小王八蛋,当然也不要让他的分数太低,比我低一点就行,最好是低一分,这样我会比较高兴。”
“您可记牢了啊,沈晏临的高考要比谢瑜然低一分。”
“......”
谢瑜然碎碎念许久,起身往前面的功德箱里塞了十张一百块钱,又合十拜拜,终于舍得转身走出去了。
她本来是想出去教训两句沈晏临的,一出门见到他站在水池边,正低着头在看里面的王八们,准备好的话全堵在嘴里了。
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搞笑,谢瑜然没有忍住笑出声来:“挺有闲心的啊,跑来看自己的同类啊?”
沈晏临没好气的瞥她。
谢瑜然一看这个眼神,更高兴了,笑盈盈地问:“看完小弟们了吗?可以走了吗沈王八老大。”
“你还要去拜?”
“是啊,这里是专门求学业的,我要再去求健康,买几个平安福给我爸妈,再替我哥求个姻缘,希望他早日找到女朋友。”
来都来了,沈晏临也不想扫兴,跟着她迈步往前面走:“你哥不是信道吗,你给他求佛缘?”
谢瑜然的喉咙哽住,干巴巴道:“反正就是求个安心嘛,佛寺道馆什么的差别不大。”
沈晏临轻笑:“你明明也不信。”
“你少胡说八道!”谢瑜然伸腿踹他,“会不灵验的。”
“本来就不灵验。”
谢瑜然扬起了音调:“你知道?你求过啊?”
简直恨死他了,今天就是专门来跟她作对的吧!早知道死活也要把洛栖迟拉过来,起码不会一路拆台。
正后悔着,听到耳畔传来轻飘飘的声音:“嗯,求过。”
“啊?”谢瑜然反应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话,转头看过去:“什么时候?”
沈晏临漆黑的眼眸幽深静谧,像是望不到底的一汪古潭,声音平静:“去年暑假。”
说完他熟络的往前面走,谢瑜然愣了愣,慢半步的跟在后面。
去年暑假的时候,沈晏临的爷爷去世了。
他一直认为人定胜天,从来不信神佛,在爷爷病危时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也跑来寺庙里拜了,但是最后爷爷仍然离开了。
谢瑜然呼了口气,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早知道有这段事情,她今天根本不会带他来,这里对小王八蛋来说也是个让人伤心的地方吧,毕竟他把最后的那点点希望都寄托在这里了。
“去吧。”沈晏临站定在庙前,语气温和:“来都来了,求个心安。”
......也有点道理。
谢瑜然把该拜的不该拜的全都给跪完了,又买下一堆开过光的手链玉佩,硬塞给沈晏临一个平安的挂件。
她支支吾吾地道:“反正挺好看的,你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行。”沈晏临收到口袋里,笑了:“我赏脸收下。”
谢瑜然听到这欠揍的话,丢个白眼过去。
不仅没有宰到他带自己滑雪,还出钱给他买平安符,真是亏死了。
走出寺庙,沈晏临忽然问:“你想不想去滑雪?”
快十八岁的少年已经比她高许多,谢瑜然要微微仰着脑袋才能与他讲话:“当然想去啊。”
“现在也想去?”
谢瑜然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高三的学习太紧张了,寒假只有七天,如果不好好放松,马上又要投入压抑的学习当中,想到她都要窒息了。
“我偷偷带你去,怎么样?”沈晏临弯着腰与她平视,漆黑的眼眸格外明亮好看。
谢瑜然条件反射地道:“你就是不想让我考第一名吧!”
沈晏临快要被她气死了,胡乱揉着她的头发,不耐烦地问:“去不去啊?”
“去!”
不去白不去,放假就是要玩得开心!
谢瑜然拍掉他作乱的手,“我爸妈那边怎么办?”
沈晏临早就想好办法了:“让我奶奶给他们打电话,说想留你在我家住两天。”
谢瑜然眼睛微亮,兴奋的抱着他手臂往前走,“还等什么啊,快快快。”
沈晏临低头望着被牢牢禁锢住的手臂,不自觉的扬起唇角。
“傻笑什么呢?”谢瑜然一巴掌拍过来,“飞机票买了吗?酒店订了吗?攻略看了吗?赶紧的!”
“......”
他回家简单的收拾行李,买了下午的机票,带着谢瑜然直飞到神农架。
“好冷好冷。”刚下飞机谢瑜然就忍不住叫唤。
沈晏临给她带了件自己的棉袄,及时的递过去,宽大温暖的衣服裹住自己,谢瑜然才稍微好受些,蹦蹦跳跳的跑出机场。
她伸出手,小小的雪花落在掌心,高兴的囔囔起来:“外面下雪了啊!下大点吧下大点吧,下大点好看!”
沈晏临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笑。
谢瑜然回头不满道:“你走快点啊,到底十七八岁还是七八十岁啊?”
他心情好,懒得计较,站到她的身边。
“真的好希望每年都能看到雪哦!”谢瑜然仰着脑袋说。
“好。”
“嗯?”
沈晏临侧目看着她说:“我答应你了。”
谢瑜然小小地“嘁”一声:“怎么,以为自己是菩萨啊,能实现我的心愿?”
常年定居在南方,以后工作又那么忙,哪有空每年飞到外地看雪?
“那你就当我是你爸爸吧,每年都努力实现不孝女的心愿。”他声音懒洋洋的:“来,先叫声爸爸。”
“滚蛋!”
沈晏临笑了声:“反正以后啊,只要爸爸在身边,每年都带你出去看雪。”
“滚滚滚滚滚。”谢瑜然踹他,没把这话当回事。
寒假结束,谢瑜然和沈晏临重新回到学校。
高三下学期的日子仿佛被加速了,几场调考结束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成绩出来的那天,谢瑜然看到分数尖叫出声。
总分666!不愧是她!谢瑜然牛逼!
她兴奋完赶紧给沈晏临打电话炫耀:“你姐我考了666分,吉不吉利?厉不厉害?牛不牛逼?”
沈晏临十分捧场:“吉利,厉害,牛逼。”
“是不是比你高?你考的多少分?”
他四调和五调可都没有考到这个分数。
在谢瑜然的期待中,沈晏临慢条斯理道:“不多不少,667分。”
谢瑜然的笑容慢慢消失,挂掉电话埋在枕头里自闭去了。
差一分!竟然只差一分!
老天爷啊,她为什么又是第二名。
几天后,他们相约聚在电脑最多的洛栖迟家里,每个人都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商量着填写志愿。
谢瑜然没有犹豫,很快敲下第一志愿的大学名字和专业,后面的就随便填的。
打完字提交后,瞥见沈晏临正在看她的电脑屏幕。
“看什么看?”她合上笔记本电脑。
沈晏临收回目光,边敲字边说:“参考下,大惊小怪什么。”
谢瑜然冷哼,等他停住动作后,也凑过去看他的屏幕,眼睛慢慢的睁大。
第一志愿的大学和专业一样,第二志愿的大学和专业一样......
“沈晏临!”谢瑜然倏地拍沙发,叫囔着:“你又想压制我四年!”
“何止四年啊。”沈晏临合上笔记本电脑,支着下巴望着她,漫声道:“我打算压制你一辈子。”
“啊啊啊。”谢瑜然满脸痛苦,拿过抱枕压他身上,瞎叫着:“我讨厌你啊啊啊!”
沈晏临反手轻轻地环住她的腰身。xǐυmь.℃òm
我喜欢你啊,笨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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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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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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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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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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