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缚耳来(入戏)>第 13 章 13.
  对楚稼君的调查,进入了一个诡异的死胡同。

  全市严查。在外来人员必须凭二证滞留的情况下,所有的宾馆、出租屋、旅店、夜总会,都没有身份不明者的入住;在可留宿的场所,如果发现男性单身行动、或几名男性共同行动,作息异常,没有正规工作,却出手阔绰,就要立刻上报。

  尽管收到一些报告,但排查下来都不是。

  这很矛盾。首先,根据当时厉村的调查来看,楚稼君不可能有亲人——至少是有能力收留他的亲人滞留在外。但现在看下来,这个人的行踪诡异,很像是有亲友窝藏,为他提供安全身份。

  于是,情报悬赏的要求改为,近半年从外地来到A市投靠亲属,此前从未出现,没有正规单位和工作,平时深居简出,不与外人交流,亲属避免向邻居聊起这位“远房表弟”……

  也有上报,但是,同样迅速排除。

  纪勇涛:他会不会胆子更大,更高调,不是借住,而是自己承包了店面,用来居住?

  纪勇涛:这个店面,很可能是肉铺、水果店、冷饮站、餐饮……有冷库的地方。

  李宇:走访把这些地方加进去,一般是承包店面,而且在里面居住,那种新开出来的店,没啥生意,老板和几个伙计都住在里面。

  纪勇涛:还有一个隐患。内部包庇。

  会议室里面瞬间死寂,连李宇都没有立刻说话。

  纪勇涛:其中一具尸体,确定是陈为民的。陈为民当时是从招待所“失踪”的,其实已经被这人杀害了——

  李宇喊停了。因为如果再说下去,问题的性质就很严重了。

  谁会杀陈为民?

  如果是入招待所盗窃,为什么会去偷一穷二百的陈为民?这是很精准的截杀,唯一的嫌疑人只有楚稼君。

  那么,楚稼君怎么知道陈为民来了?

  这个消息太快了,陈为民今天到,今天死。他不仅知道陈为民来了,还知道到的时间,住的地方……

  ——有内鬼。

  唯一的可能,有内鬼。

  这个内鬼,在陈为民来了之后,立刻就偷偷告知了楚稼君,目的就是绝对不能让画像师完成楚稼君的画像。

  楚稼君是怎么买通“内鬼”的?用钱。谁需要钱,谁最近又突然阔绰……

  会议室里的人都不傻,许许多多眼神,带着怀疑,看向了坐在纪勇涛身边的刘纬德。

  有传言,刘纬德要下海做生意了。

  ——本钱从哪来?

  一声闷响,刘纬德顶开椅子站了起来,脸憋得通红,不言不语冲出会议室。纪勇涛追上去:不是你,大家都相信你的。

  刘纬德:相信个屁!

  刘纬德:我……我是为了我女儿才准备下海的!我的本钱都是借我老丈人的!我知道这对不起兄弟们,那怎么办呢?她一包特殊奶粉就是几十块钱,谁买得起?!

  纪勇涛:没人说是你……

  刘纬德打开他的手,声音都拉高了:纪勇涛你那个弟弟才可疑!一个大学生整天吊儿郎当的,你以为他在夜总会闹的事我不知道?!风纪组那边都快把这事儿传遍了,单位里早传开了!三万多的酒,你怎么免单的?!他什么成分?你什么成分?!

  回字楼里,越来越多的人聚在檐下,莫名地听着这场咆哮。

  刘纬德手指着天:我要是内鬼,我天打雷劈!Χiυmъ.cοΜ

  阴霾的天空,却恰好在此时响起了隐隐雷鸣。

  这栋楼里的人,因为职位,大多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这个巧合却来得如此之诡异,配上刘纬德的声嘶力竭,透出了几股森然。

  片刻后,刘纬德颓然放下手。一个传达员跑上楼,似乎有话要递给他,但是看看气氛,又不敢开口。

  刘纬德:什么事……

  传达员:刘队,你家里的电话……好像是医院……

  刘纬德沉默地点点头,转身下了楼。家里打了电话来,女儿又病发了,妻子和岳母都在医院里等报告。

  -

  楚稼君从爱呀河里出来。夏天了,在河里游泳的人也多了。排水口那边的人很少,因为太臭。

  二十七分三十九秒。

  假设新会展馆内部的地下排水通道能顺利进去,这就是他们撤离所需的时间。

  展馆的地下排水入口在南馆那边,从窨井进去。他安排房屏开车接应,那辆车只是个幌子。

  就算是房屏,也只是个幌子。

  他去干净的水域洗了身,抓起丢在浅滩上的衬衫裤子套上。回爱呀河小区的路上,楚稼君还遇到了刘纬德。刘纬德怀里抱着女儿,和妻子一起回去。

  遇见楚稼君时,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大概是白天的失态,让他对于指控“许飞”感到了些许愧疚。

  纪勇涛也刚好回来,看见刘纬德,急匆匆地跟过去:老刘,老刘!大家都信你的!

  刘纬德没说话,带着妻女走进电梯。

  吃了晚饭,纪勇涛在家里找东西。

  纪勇涛:有套没看过的电视剧录像带,你记得放哪了吗?

  纪勇涛:找到了……小飞,你拿上这个,再把门口的西瓜捎上,带去给老刘。还有一桶油,一袋麦丽素……

  楚稼君试着用两条胳膊捧起纪勇涛说的那些东西,有点勉强。

  他摇摇晃晃走向门口,吧唧,西瓜砸地上,碎了。

  -

  沿河岸的水果摊前,两人在挑西瓜。

  纪勇涛:你会挑吗?挑个沙瓤的。

  楚稼君:万一他喜欢脆的呢?

  纪勇涛:他说过他女儿喜欢沙瓤的。

  楚稼君:我也喜欢啊,问问看咋挑。

  纪勇涛瞥他一眼,楚稼君每次吃西瓜,就只挖中间最甜的那一块。

  路过电影院,《煤山枪声》的海报正在被撤下,换成新的爱情片。

  纪勇涛不爱看爱情片:这个月又没片子看了。

  楚稼君想起看《煤山枪声》,最后那个凶手的妈妈冲出来,跪在人群前,求大家放过她孩子。楚稼君在那看哭了。

  楚稼君:最后那段,勇哥你看了真的一点感觉没有啊?就是那段……

  纪勇涛:啊?自己管生不管养,你替她感动啥?

  纪勇涛:好笑不好笑,但凡自己管管孩子,也不至于这样。

  楚稼君:……那要怎么管啊?

  纪勇涛:你咋了?

  纪勇涛摸摸他额头,像拍西瓜一样拍两下。

  楚稼君:我要是犯事儿,你会怎么样?

  纪勇涛笑了:你又不犯事,你一读书的,能犯啥事?

  楚稼君:……万一有那天呢?

  纪勇涛的手比了把枪,手指顶着他眉心:我毙了你。

  纪勇涛抱着西瓜沿着河岸走回去,走出几步,发现楚稼君仍在原地,一动不动。

  水果摊的昏黄灯光斜斜落在他身侧,那双眼睛望着纪勇涛走远,眼神中闪动着一种不可言喻的绝望。

  楚稼君:万一呢?

  纪勇涛:没有万一。

  楚稼君:万一呢?

  眼睛看着纪勇涛,试图从男人的眼中挖出一条缝来。

  纪勇涛说,你不会的。

  楚稼君说,那要是有一天,有人告诉你,我犯事儿了,你是不是就让他们抓我?

  烟快吸尽了。纪勇涛抖掉烟灰,笑着叹了口气。

  纪勇涛:不会的。我会带你跑的。

  楚稼君的眼睛亮了:真的?

  纪勇涛:真的。我带你跑,跑去他们抓不到的地方。因为我相信不会是你,你是被冤枉的。等到他们查到真凶了,我们再回去。

  楚稼君:那他们要是抓走我了呢?

  纪勇涛:……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这支烟燃尽;纪勇涛丢开烟头,拉起他的手。

  纪勇涛:那我救你走。我什么都不要了,也要救你走。

  纪勇涛拉着他的手,走过爱呀河边。纪勇涛笑他:怎么哭啦?这有啥好哭的?

  纪勇涛:你是小飞啊。我肯定能为了你,什么都不要的。

  纪勇涛:别哭啦。想到什么事儿了,哭得这么伤心?

  纪勇涛:你有爹有娘,有学校读,有个家,家里还有条狗等着你遛,你哭什么呀?

  纪勇涛:等给刘纬德送点东西过去安慰,咱们一起出来遛狗吧。大飞又胖了,要遛久一点。

  -

  黄金展前三天,“楚稼君”的模拟画像出来了。

  因为缺少人证,纪勇涛同意用许飞的照片做参考。但是画像出来后,办公室里的人都笑开了。

  李宇:哎,找打不?让你们照着人家弟弟做参考,没让你们真的照人家弟弟画啊!

  李宇:要不小纪你大义灭亲,把大学生抓了,咱们交差?

  纪勇涛:然后省里派人来审问,“你怎么学会抢银行的”,“我在图书馆里查的”……

  纪勇涛把图钉按在地图上,在展馆地图边,还有一张黑白图。

  它好像不是城市的马路,而是更古老的地下设计图。

  -

  就像楚稼君预想的,在周末展会前,主干道就被铁马拦住了,只留一车道的通行口,车辆依次通行。

  周六开始,进展参观需要门票和身份证明,还有安全检查。周五布防全部完成,下午四点封路,车队护送展品进场……

  楚稼君还带着饭盒,去展馆那边探了几次班。展馆内外都清空了,纪勇涛带人在对着地图算步数。

  纪勇涛跟他在外面花坛边吃了饭,今晚展品进场,有个半夜班。

  楚稼君:你几点回啊?我录了电视剧,等不等你看啊?

  纪勇涛:不用等了。

  那意思是,至少凌晨三点前,都是一队的班。

  楚稼君不打算正面和他们起冲突。黄金展,整个城市的警力都汇聚在这,正面对战没有赢面。

  ——趁着交班混进去,用不会引起外面人注意的手法杀掉展馆内的守卫,带着战利品从下水道撤退,黄金一直放里面,等风头过去再销赃。

  货车将展品一箱一箱送入展馆。陈小虎也到了,伪装成一个修鞋的小工,坐马路对面。楚稼君远远瞥见他,装作毫不在意地走了过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似乎只是摸了摸嘴唇。

  “第一步”。

  -

  ——凌晨三点半,警报响了起来。

  刘纬德从调度车里带人冲进展馆。他们听见了枪声,有人混入了展馆,袭击值班的守卫。

  -

  房屏:我们是三点一刻行动,三点半在馆内汇合,对吧?

  楚稼君:对,一分钟都不能迟。三点一刻,从垃圾桶道进去——那边只有一组人盯着,趁他们不注意,果断潜进去。

  楚稼君:我和陈小虎走天窗的路。三个人都走同一条路太冒险。给你一条最简单的,别掉链子。

  他给了房屏一套枪,还有一个□□。在大家分道扬镳前,楚稼君在西餐厅请他们吃了一顿烤肉。

  楚稼君:这个就是“信号”。你进去,如果遇到阻拦,就点燃这个□□。我和小虎会过来支援的。

  房屏没有怀疑。不如说,他感觉不到需要怀疑的理由。楚稼君的计划,每一次都这样,疯狂而离奇,却能带着他们安然落地。

  他在三点一刻潜入展馆,在三点半抵达了主展厅。警报声旋即响了起来,所有枪口都对准了他出现的方向。

  房屏缩回通道后,他从包里取出那个□□,点燃,举起——

  忽然,他听见了一种声音。

  很轻,很细微。带着微微的震动。

  就像小时候拿开水灌进玻璃瓶,玻璃在碎裂前一瞬的……

  轻响。

  -

  闯入者手持冲锋枪,戴着黑色脸谱面具,扎着马尾,身形偏瘦。

  刘纬德看见那个人高举□□,准备向他们投过来。但就在下一秒,那个被点燃的瓶子碎了。

  高浓度酒精立刻淋在那人身上,瓶口燃烧的纱布成了火源,顷刻间火舌吞没了男人。但在他举起瓶子前,第一波射击就已经打中了他的躯体,他只发出了几声骇人嚎叫,就带着烧伤和枪伤倒落在地。

  楚稼君对那个□□很有信心。

  通过对玻璃瓶动手脚,他以前干掉过养父的几个看自己不顺眼的手下。

  刘纬德他们应该已经确认了尸体,他们会有某种不确定的狂喜——这个长头发的男人带着几把枪悍然闯入会场,很像传说中楚稼君的作风。纪勇涛家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大队把纪勇涛叫去了,最紧要的就是确认这个死者是不是楚稼君。

  刘纬德好糊弄,纪勇涛可能……有点麻烦。

  光凭“长头发”和“悍匪”可能还不行……房屏的面部和双手大概率已经烧毁,确认身份的难度本来就高。

  楚稼君其实没有怎么和法医打过交道,他不知道,房屏的替死根本不可能成功,但是从延缓警方的决策来看,其实是有一点用的。

  比如刘纬德,就已经在尸体边自我安慰了起来:是他,肯定是他!

  纪勇涛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在脸上还盖着那张被烧融的塑料面具,和面部皮肤彻底融化在一起:年纪看着差得……这样看不出来。得等法医出测骨的报告。

  纪勇涛:让法医先检查一个东西,胃容物,看有没有人肉残留。问省里借人,看看最快多久能出测骨。

  ——在行动前,楚稼君请两人都吃过了肉。

  这个疑似楚稼君的人,身份最快能在几天后出来。但对于黄金展的保护,似乎没有原来那么草木皆兵了。如果死的是楚稼君,他的手下很难在没有领头羊的情况下策划精密计划。

  上午,黄金展照常举行,一切顺利。而意外的发生,是在下午。

  -

  下午三点,展会将尽。

  此刻,还在展会里的人惊愕地抬头,他们看见落地窗外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尽管大城市中随处可见正在开工的工地,随处可见大型起重设备……

  但是,一台大型吊车,正在伸直力臂,从街外用机械臂撞向展馆的玻璃落地窗。马路被铁马封锁也没关系,用吊车的机械臂,隔着马路,再造一座“桥”出来就行。

  伴随巨响,机械臂撞碎大玻璃窗。人群惊慌四散,守卫的枪口全都对准了那条机械臂。展馆入场需要搜身,枪和刀都不可能被带进来,所以,当他们对准机械臂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两个戴鸭舌帽和口罩的青年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当作武器,从背后刺杀了两名安保,夺了两把枪。

  下一秒,连续不断的枪声在展馆内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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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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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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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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