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秋天决绝地离开,拔走你心里每一颗希望的草籽。
灯光昏黄的酒吧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你,宋亚轩,和几个和你一样借酒来消磨苦闷的人。
宋亚轩坐在幕布前的高脚椅上,弹着吉他,哼着你不熟悉的曲调。
这曲调充斥着整个酒吧,让人的心情快速安静下来。
你喝一口酒,抬头看一眼这个人。
这张脸几乎没有缺点,分明的棱角,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还有眉眼低垂时长长的睫毛。
虽然坐在椅子上,但能感觉到他腿很长,身材比例也是不错。
你的位置离他不近,并看不清他的五官。
但能感受到他年级不大,只是这成熟的嗓音和有些沧桑的曲调掩盖了少年的本色。
曲罢,他抬起眼睛没有目的地看向远处,没有和任何人对视。
鞠躬致谢,款款走下台。
你的目光不自觉地随他而动,那一刻你明白了什么叫“吸引”。
之后你连着两个星期,只要有时间就去这个酒吧,等他出现。
宋亚轩好像只在周末的两个晚上在这个酒吧驻唱,其余的时间你没有等到。
这天晚上宋亚轩好像有些兴致,连着唱了两首老歌。
下面听的人也都动了情,红了眼眶。
你暗自庆幸,自己未尝人间事,不知这些听了老歌就会流泪的人心里承受过些什么。
宋亚轩唱完后,好像总能从歌曲中的状态抽离出来,找回从容镇定的自己。
这次他站起来时,和你的目光相遇了。
你不知为何,短短几秒的对视让你内心像是过了千军万马,几秒后慌忙地看向另一边。
宋亚轩放下吉他,和酒吧经理交谈了几句。
拿了一杯酒,坐到了你旁边。
你有些惊讶,不知他所来为何。
“一起……喝一杯?”
“好啊。”你大方地举起盛满果汁的杯子。
“刚才你唱的很好。”
“你也懂音乐?”
“不太懂,小的时候学过一点钢琴和唱歌,后来受不了枯燥,就没有再学了。”
“哦。”他垂下头抿了一口酒。
这时候你才发现他眼睛很大,眼神很纯净,像个未经世事的少年。
可是眼里又好像有些什么你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已阅过千帆的人。
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懂的眼睛。
“来酒吧怎么还喝果汁?”
“酒这个东西,不能常喝。常喝会给人一种错觉。”
“什么错觉?”
“酒能解千愁的错觉。其实,人总以为能借酒消愁,其实人在醉了后会更清醒。”
“是吗?”宋亚轩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觉得你的话很有意思。
“不信?你可以喝醉一回试试。”
宋亚轩的手顿了一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转头在你脸颊上吻过,勾着唇露出极诱人的微笑。
你努力在他眼神里寻找他的企图,可是无果。
承认吧,那一瞬间,你心动了。
“我没有醉,我很清醒。”
“那个……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你因为紧张而眨巴着眼睛,宋亚轩看在眼里,原来这个故作成熟的女孩没有表面那么沉稳老练。
“好,我送你吧。”
宋亚轩走在你的左侧,你心跳的那一侧。
晚风习习,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酒气了。一路上你们没有说很多话,只是肩并肩走着。
有电车快速地从你旁边驶过,你正低着头看你们俩缓缓的步伐。
宋亚轩侧过头看到,把你揽过来。你抬头望他,墨蓝色的天空和他的脸庞都让你很安心。
“到了,这就是我的学校。”
“原来还是个学生。好好学习,别天天跑酒吧。”宋亚轩像是个长辈一样说出这句话。m.χIùmЬ.CǒM
“你不也常常跑酒吧,还说我?”
“我……也是学生,去酒吧驻唱只是我的兼职。我们s大就在就在你们学校对面。”宋亚轩伸出手臂指给你他的学校的方向。
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之后的日子你没有再去过酒吧,而是常常到对面的s大碰运气。
恰巧s大食堂的饭菜也很合你的胃口,你又多了一个常来的理由。
“同学,这里有人么?”
“没有……”
你嘴里的糖醋鱼还没有嚼完,口齿不清地回答这个人。
抬头一看,吓得你差点忘了吐鱼刺。
宋亚轩端着一碗面,放下后拉出椅子,坐在了你的对面。
“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这里可是我的学校。”
“噢……我只是比较喜欢你们学校食堂的菜,所以……”
“所以每天来做跨校美食鉴赏?”
“噗……咳咳……也不是每天啦。”
“行了,吃饭吧。”宋亚轩不着痕迹地偷笑了一下,才拿起筷子吃面。
就这么吃吗?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空气有点安静啊……
“我叫宋亚轩。”
“嗯。我叫×××。”
“那个……我吃饱了,先走了啊。”
“别走,等我吃完。”宋亚轩像是在命令。
明明来这个学校就是想偶遇他,可是真的遇到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奥好。”
“既然来了,我带你逛一逛我们学校吧。”
“真的?太好了。”
其实这些天你已经把这个校园熟悉地差不多了,但是既然宋亚轩提出来,你也不想拒绝。
“看,这是礼堂,一些晚会和活动都是在这办。”
“奥,好漂亮啊。”
“这个是我们的图书馆,现在快期末了,人很多。”
“看着很大哎,藏书是不是很多?”
“嗯。如果你有想看的,我可以帮你借。”
“这里是另一个食堂,没有刚才那个好吃。”
“哦哈哈。”
……
这个学校认真逛下来还真不小,你有点累了,步子明显慢了下来。
宋亚轩注意到,停了下来。
“累了?”
“嗯。有点。”
“那边有椅子,我们去坐会儿。”
“嗯!”
坐在这个长椅上,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湖,波光粼粼,午后真的很好看。你不由得嘴角上扬。
微风吹起你的裙摆,吹过他的衣角。
宋亚轩好像心情也不错,哼起了他的曲调。
“这是什么歌?”
“没有名,我自己随便哼的。”
“噢。有点好听呢。”
“是吗?”
“对,好听。我一直有个问题啊,你……为什么要在酒吧驻唱呢?”
“因为喜欢啊。”
“那你是艺术专业的吗?”
“不是。”
宋亚轩眼角的笑意少了一些。
“我读的经济学。”
“可是你不是喜欢唱歌吗,为什么没有……”
你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不该问出来。
“因为我爸爸,他希望我读这个,将来回去帮他打理公司。”
“哦……”
“你读的什么专业?”
“我读的英语专业,是当时我自己选的。也是因为喜欢。”
“这样很好。真羡慕你。”
你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宋亚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你之前为什么总去酒吧?”
“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好。”
宋亚轩换了神色,注视着你。
“算了,没什么不能说的。那段时间爸爸娶了后妈,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家了。所以,就想给自己找个地方放空。”
“那,我们一样。”
你微微愣住了,原来他的生活也并不好过。
两座孤岛相遇,终有一天,会合并成一个完整的岛屿的吧。
之后你你不常常来s大了,取而代之的是宋亚轩常常往你的学校跑。
有时给你买些好吃的;有时候背着吉他陪你坐在草地上,只唱给你听。
宋亚轩还是每个周末都去酒吧弹唱,那个酒吧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很多人是专门为了过来听他唱歌。
忘了从何时开始,你就每个周末陪他一起过去。
在酒杯辗转中,你坐在下面看着他,好像在看到了全世界。
春末夏初,那天晚上你们一起在操场上散步。
“看,有星星。”你先抬起头,指着天上。
宋亚轩也抬起头,看了看星星,露出笑意,然后转头看着你。
你发现宋亚轩在盯着你,也挑衅似的回盯着他。
他有时候呆呆的,你喜欢盯着他的眼睛思考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又想什么呢?”
“我想……我喜欢你。”
你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反应过后背过身偷偷笑。
宋亚轩以为你不开心了,赶紧走到你面前,挥着大手解释。
你握住他的手,打断他,“其实,我也喜欢你。”
宋亚轩叹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放松下来,展开双臂抱住你。
夏初的晚风,真的一点都不凉,
一见钟情加上水到渠成的喜欢,大概是最让人向往的吧。
从大三到大四,你们一路看过了许多风景。
s大的毕业晚会。
宋亚轩作为大四的学生代表上台表演,你坐在观众席的前排。
今天的宋亚轩格外好看,这些年的历练让他台风很沉稳,唱歌时气息也很足。
当然,只凭这个脸和身材,就足够收获一众迷妹了。
曲罢,场内掌声雷动。
宋亚轩没有下台,他把吉他立在一边,轻轻拿下话筒架上的麦克风,试了试声音。
台上灯光并不是很亮,没有人注意到他左手攥起的拳头,和因为紧张一直在舔嘴唇的小动作。
“同学们好,我叫宋亚轩。今年大四,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校园了。刚才这首歌,其实是唱给一个人的。”
台下有了些疑惑的声音。
宋亚轩向前走了几步,看着你的位置,“唱给我的女朋友,她就坐在那。”
宋亚轩伸手示意了你的位置。场下起哄声瞬间此起彼伏。
坐在你身边的几个同学都带着或羡慕或起哄的神色看着你。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她陪我走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日子。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有你在,每一首歌都会唱给你听。我会为你努力,让你过最幸福的日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嫁给他,嫁给他……”同学们倒是很会搞氛围。
毕竟在这样的场合求婚的人不多,在毕业之际能一起走下去就算是奢侈了,何况是给彼此承诺一个未来呢。
你站起来,眼眶早已湿润。
宋亚轩在簇拥中走到你身边,单膝跪地,又坚定地问了一句“你愿意吗?”
“我愿意。”你扶起他,立刻投入了他的拥抱。
宋亚轩不是一个喜欢高调行事的人,可是这次,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爱你。
毕业后你们一起来到了北京,你继续进修翻译专业,宋亚轩被一个演艺公司看中,愿意培养他为专业的歌手。
你们每天一起出去奋斗,晚上回来窝在一起诉说自己一天的经历或者一起发发呆。
好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再难也不会觉得累。
“宝贝儿,再坚持一下,我挣了钱一定会带你住大房子。”
“我不用大房子,只要你在身边就好了。你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日子好像真的越来越好呢。
一年后你收到了一个大公司的offer,即将成为一名专业的英语翻译。
你买了一个大蛋糕打算回家和宋亚轩庆祝,分享你的喜悦。
进了家门发现宋亚轩还没回来,你就准备自己开始做饭。
饭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对不起,我走了。我得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山高路远,不必再找我了。对不起,没能做到给你的承诺。
就这样打算一走了之吗?
你打了他的号码,当然没有人接。去他的公司找他,老板说他只知道宋亚轩紧急解除了和公司的合约,好像出国了。
你回到这个一室一厅,好像哪里都没变,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宋亚轩,竟然和我玩不辞而别?
还是我太单纯了,把生活想的太简单……
蛋糕很甜,可你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之后你开始疯狂的工作,跟着一个又一个的项目做英语翻译。
从南到北跑遍了中国,也去了很多国家,和国外的公司合作。
起初你有很多的不适应,高强度的工作压力、昼夜颠倒的难受,每个睡不着的晚上,你还是会想起宋亚轩。
如果他在,就好了。
好像只有工作能把不完整的生活填满,让你短暂的遗忘他。
四年,让你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翻译,合作的也都是顶级的公司项目。
这天你回到北京,被公司紧急找来开会,有两个中美公司新的合作需要你做翻译。第二天就要开始谈判。
你迅速地翻阅厚厚的资料,“宋氏集团”牵引了你的思绪。
宋氏?这家公司的老板也姓宋吗?
来到了第二天,会议场地在离你家不远的一个写字楼。
你早早起来,化好精致的淡妆后出发了。
由于准备的时间比较短,你还有些紧张,一路上都在复盘细节。
进入会议室,你的同事已经到了,为你介绍两边的重要人物。
“这位是美国公司的代表,负责整个项目。这位是宋氏集团的宋总,一会儿你来帮他翻译。”
坐在长桌对面的男人好像熟悉又陌生,你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宋氏……竟然真的是他。
“您好,一会儿就有劳您了。”宋亚轩伸出大大的手掌。
你的指甲掐着手心,提醒自己必须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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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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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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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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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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